第20章 撩又撩得很
低调的黑色商务轿车停在没有灯光的街道上。
半个小时前这辆车更替过车牌，白洲威士忌此刻坐在后排，而司机位置已经换了一个人。
车内的对讲机传出声音：
“报告，目标‘可口可乐’在坐标（35，139）位置遇到一个正在被追杀的男人，两人显然相识。
男人衣饰考究，初步判断为黑手党高层成员。我们还要继续追吗？”
“先跟上，暂时不要露面。”
“是！”
等到对话结束，前排的司机问道：“安吾先生，我们现在就回科里吗？”
“再等一等。”宛如教授学者的眼镜青年肃声说道。
他正在等一通极为重要的电话。
三分钟后，手机铃声果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国家公安委员会-前警察厅长官-高穗富士」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您好，高穗长官。”
“坂口君，我已经于去年退休，不必再用职位称呼我。”
老者的声音低沉洪亮，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说出的话却十分礼貌且诚恳：“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刚从种田参事官那里得知，你们找到了我的小孙女？”
与此同时，某处漆黑的小巷子里——
“其实我想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能让你彻底脱离你那个未婚夫。”
“什么办法？”
“立刻找个人结婚。”
“噗咳咳咳……结婚？！”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这真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呢。”
“你现在必须马上考虑这件事，一定要赶在被你的未婚夫抓走之前，和他人组成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太宰治竖起手指，循循善诱道：“而且这里还有个重点，不注意的话就会全盘皆输。”
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什么重点？”
“你选择的结婚对象必须足够有权势，能够给你提供庇护，才能避免后续的一切麻烦，也能保证两个人都存活下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我露出为难的表情，语气艰涩道：“就这么一点点时间，谁能同意跟我——”
忽然想到什么，我话音一顿，抬起头看向太宰治。
他眨了眨眼睛，鸢眸里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天真：“看着我做什么？”
我：“……”
之前我一直说喜欢他的吧？那我现在岂不是只能跟他求婚了？
我迟疑地、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太宰先生，要不然你委屈一下，嫁给我？”
“选择跟我结婚吗？确实，我的身份最符合你的需求。”
太宰歪着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唇角微微扬起：“哎，这也是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呢~”
这是拒绝的意思吧？
我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答——”
“行吧，我同意了。”他微微颔首，十分勉强道：“就当是帮你的忙。”
我：？？！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太宰笑容倏地消失。
“你反悔了？你之前说喜欢我，难道都是在欺骗我的感情？”
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同一座城市，车内的对话依旧在进行——
“很抱歉高穗前辈，我现在还不能将她带回到您身边。”
坂口安吾语气委婉地表示拒绝。
“能够理解，她的身份有点问题是吗？”
老人叹了口气：“我不着急，请按照正规程序来。我们全家人找了这么多年，最差的结果都想过，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随即他话音一转：“我把她交给你了，能否请坂口君代我保护好她，毕竟……育江生前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女儿。”
听着老人略带疲惫的叹息，坂口安吾想起之前在科里看到的人事资料。
——高穗育江，前异能特务科潜入搜查官，十八年前牺牲，刚出生的女儿也被人带走，不知所踪。
坂口安吾正色道：“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育江前辈的孩子。”
挂断电话前，说着不急的老人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她现在过得好吗？很……辛苦吗？”
过得好吗？
想到之前开会时的场景，坂口安吾的眼皮情不自禁跳动了一下。
这小姑娘过得日子可没法用一句好不好来形容。
几句话煽风点火，组织里人人自危，最后还能把琴酒坑进审讯室，自己升官发财，高穗由果可比他之前想象的能干多了。
不过她的杀伤力貌似不分敌我，想对付谁也全凭心情，坂口安吾也搞不清楚这人的脑回路。
“她过得……挺好的。”
说完，坂口安吾觉得这句话不太具体，又补充一句：“育江前辈的女儿是个坚强乐观的孩子。”
“那就好。”老人声音轻盈了一些，又重复一遍：“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坂口安吾陷入沉思。
高穗家一直希望能找回育江的遗孤，但是可口可乐……或者说高穗由果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呢？
“高穗？这个姓氏很耳熟啊。”司机好奇问道：“是那个有名的警察家族？”
高穗家算得上是满门忠烈，家族成员基本都进入了警察系统，为社会稳定做出巨大贡献。
警察厅长官的职位比警视总监还要高一级，即便高穗富士已经隐退，在政界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
至于之前提到的育江搜查官，她是高穗富士的幺女，当年叛逆期跟父亲闹别扭，这才考进异能特务科。
“怪不得种田长官派您亲自潜入组织，原来是为了寻找育江的女儿。”
司机是特务科的老人，对当年科里最漂亮也最能干的搜查官还有印象。
“育江牺牲的太突然，几个月后科里破解出她留下的暗码，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小孩已经被带走了。”
他语气十分惋惜：“这孩子如果能正常长大，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或者潜入搜查官吧。”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不然我死也要穿回到两分钟前，把那个瞎瘠薄贫嘴的自己倒着拎起来，使劲儿控控脑子里的水。
“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我忘了太宰治也是个口嗨王者，搜肠刮肚地想要自己的话收回来。
但是有个词叫覆水难收。
“撩又撩得很，结婚又不肯？”
太宰偏过头，语气冷淡下来：“小姐你是在养鱼吗？”
我连连摆手，努力给自己挽尊：“不不不，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这个人对婚姻很慎重，这也是负责任的表现不是吗？我看不如先从交往开——”
我的嘴突然被太宰捂住。
脚步声由远及近，敌人找过来了！
没空闲再提什么结婚，我继续被拽着跑。
“太宰先生，你的部下怎么还不来救你？”港口黑手党那么多战斗人员呢？！
“总部和军火库也被袭击了，我让他们先把其他地方处理干净再来管我。”
正说着，他瞥了我一眼：“谁能想到你也在外面游荡。”
和我之前的判断一样，太宰治身手确实不咋地，以社会上的大鹅为单位，我的战力如果是5只大鹅，那他大概只有05只。
为了防止被他坑死，我开始搞小动作。
子弹越空而来，眼看就要射中我们的脑袋，我故意绊了一跤：“哎呦，对不起！”
太宰被我带着踉跄一步，顺利躲开子弹。
“呼……呼……我快要跑不动了。”
我装作体力不支拖后腿，趁太宰治不注意扔出一枚飞刀。
firstblood！
经过狭窄的贫民区时，我装作不小心，把巷子里的晾衣杆扯下来。
“啊，抱歉！”
太宰直接开枪，射中被床单蒙住脑袋、晕头转向的敌人。
doublekill！
“呜哇，地好滑！”
我跌跌撞撞地踢翻汽油桶，太宰治立刻掏出打火机。
他扶着我跑远，朝汽油的方向扔出打火机。火苗窜起只需几秒，连带周围几辆电动车也着起火。
轰然一声巨响。
我们两个在火光中面面相觑。
pentakill!
还有很多没解决掉的敌人在游荡，很快就会再次追上来。
我：“……”
好心累，做一个普通人好心累！
就在我最想摆烂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停下奔跑的脚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把我推向一个看上去还蛮干净的垃圾桶：“你藏在里面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他刚要转身，被我揪住衣领。
“诶？小姐你要干嘛……不要扒我衣服——”
“你藏起来，我扮成你去引走敌人。”
我一边扒他的衣服一边说。
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这东西我压根就没有，只是附近除了追杀太宰治的敌方势力，还有追捕我的人。
为了防止掉马，我不能让太宰治和他们有任何交流，所以还是我去更合适，而且这样还能让他欠我人情。
“我是个普通人，但身体素质还不错，继续跑也可以坚持。”
“别跟我抢，听话。”
太宰治用力攥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扒他的衣服：“这里不是普通人的战场，你会死的。”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你活下来，活的长长久久，就像……松柏那样。”
太宰治看着我，目光如渊，神情难辨。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敌人也越来越近，气氛愈发胶着。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太宰治却忽然笑了。
他低下头，轻轻一吻落在我的眼尾。
“我喜欢月亮，也喜欢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
在我晃神的瞬间，他一个掌刀劈在我后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