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生猛
正如太子和宁王推断的那样，今晚，舒莞察觉到不速之客，于是悄悄躲在柜子后面。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推门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绯色衣裳，肌肤白嫩得像块豆腐，腰肢又细又软，雌雄难辨。
她以为来的应该是个江湖高手，可为什么，这人看着却像个弱鸡？
舒莞觉得自己不用再躲了，她大方地站出来，用自己并不高强的武功轻易地制服了这个“娘娘腔”。可就在这时，她发现客栈走水了。
当时，她窗户对面的那栋客房已经着火，而很多人却还在睡梦中。她先跑去救人，一转头，发现大火烧到了斜梯那里。
她尝试过，强行通过斜梯，去把风筝运出来。可是，她很快发现这个方法不可行，她过不去，就算过去了，风筝也出不来。
火势越来越大，耳边的嘈杂声，扰得人心烦意乱，舒莞在绝望中想到了竹楼附近的那棵雪杉树。
面对熊熊的烈火，站在瑟瑟的风中，她计算过斜梯的长度、火焰前进的速度和雪杉倾斜的角度。
于是，当人们苦寻无果，又望着竹楼里的风筝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其实正带着她的“俘虏”，在这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砍树。
几个人闯进了这块偏僻的地方，像卷来一阵夹着热浪的风。
祁慕玹一偏头看见她的时候，奔跑的脚步停下来，银白的发带收势不住，飘在风中，裹着缕墨发拂上他俊美的侧脸。
他微微的喘息，双颊泛红，不知是因为跑得急，还是因为憋了一腔心火。
舒莞此刻正疲惫地坐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黑灰，裙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挂破了，整个人看起来，比叫化子还不如。
她旁边地上坐了位公子，绯色的衣裳红一块黑一块，衣襟散乱，原本白嫩的肌肤也像是豆腐掉进了灰里。他苦着张脸，一手扶地，一手按腰，嘴里哼哼唧唧。
小二钻出来指了指：“这不就是绯燕公子么，你们瞧，我就说我没看错。”
什么绯燕，眼下更像只乌鸦，还是只半身不逐的乌鸦。
他拍着地，报怨舒莞：“这叫什么事？就算你是花了银子的主，也不能这样磋磨我。我还是头回遇着像你这般……生猛的女子！你看让你折腾的，我这腰都快断了。”
“……”小二瞪圆了眼睛，这几句话听起来，太有想象的空间。
舒莞伸腿踹了一脚：“你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我揍死你！”
“我哪里胡说了？”绯燕小倌儿委屈地哭唧唧，“我一进门你就打我，然后解了我的腰带，把我像狗似的拴着，在火里到处跑……”
“不解你的难道解我的？”
“然后，你又拿刀逼着我砍树，我不砍你就喊打喊杀的。老天啊，我这身子骨是用来跳舞的，你居然让我来砍树，亏你想得出来！”
“我是自己砍累了，才换你搭把手的好吗？”舒莞一脸嫌弃，“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中用。”
“我不中用？诶！……还是头一回有女子说我不中用的！你可真是没良心，我手也起泡了，胳膊也麻了，腰也快断了……”
绯燕小倌儿抬眼发现来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目光像要把人活剐了，语气顿时怂下来：“树也砍了，你也满意了，我也该走了。”
“你还想走？！”纪星河冷冷地睨他一眼。
“小的可是良民。”
“良民会往人家屋里吹迷情香？”
“什么迷情香？”他怔忡一下，轻笑起来，“凭我的姿色，人家不对我用迷情香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她花银子请我来的，我何需对她用这样的手段？”
他说的倒也有理，可舒莞却觉得不对。“我没请你。我若有那些银子去做什么不好，何必浪费在你身上？”
绯燕气得要跳脚，他可是值得别人一掷千金的美人儿，可他的风情万种舒莞偏偏领会不到。她只会叫他来砍树，简直焚琴煮鹤，不通风雅。
“把人带下去！”纪星河做了个手势，“我不管你有没有用迷情香，总之，今晚这事蹊跷，说不清楚你就别走。”
她来到舒莞跟前笑道：“砍树救风筝，不愧是舒莞！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你真是我的福星。”
她又回头看了眼太子和宁王：“就只是，我们心急如焚地四下找你，快急死了。”
舒莞脸上尽是黑灰，反倒显得一双眼睛分外水润灵动，目光扫过祁慕屿，落在祁慕玹的身上，她很快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兄弟二人今日反常得很。太子平时舌灿莲花，今日却格外沉闷，来了这么久，半句话都没有；宁王平时温和疏离，今日却始终蹙着眉头，像是异常暴躁，一点就要炸。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她又怂了，可还是惦记着她花费心血做的风筝，“郡主，你赶紧让人搭了梯子，把风筝弄出来。还有几处细小的地方，赶在天亮之前，让匠人改改，图纸就在我房间的桌上。明日一早，我再检查一遍。”
“好，”纪星河点点头，“我这就去。”
她拍拍舒莞的肩，先行离开，同时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都散了。
跟前只剩下太子和宁王，舒莞被他俩那气场压得抬不起头，她这会儿有点后悔，不该让纪星河先走了。
祁慕玹在她面前蹲下，语气冷淡，一听就是憋着气：“风筝，有那么重要？”
他气她为了风筝，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他气她弄得这么狼狈了，却依然还在惦记着她的风筝；他也气她，在面对危险和困难的时候，她宁愿逼着外人帮她砍树，却没想过让人去找他来帮忙。
那么粗大的雪杉树不好砍的，何况她还要严格地按照计算好的角度和速度，不能停歇，不能失误。
舒莞垂着眼帘，很倔强：“有。”
祁慕玹默了默，没再问她为什么。曾经无论她说参加风筝比赛是为了他，还是为了纪星河，他都不信。可现在，她的坚持就足以让人动容，不管曾经的理由多么匪夷所思，他竟有点愿意去相信了。
他翻开她的掌心，同样被斧子磨出了水泡，他不小心碰到了，舒莞抽了口气，瑟缩了一下。
他丢开手，依然绷着脸，淡淡地用绯燕的话来噎她：“不是很生猛吗？现在知道疼了？”
系统突如其来地播报：“目标人物幸福指数上升为45，恭喜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