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迷情
转眼到了决赛前夜，老皇叔府上的酒宴散了场。
此时，月朗星稀，时辰已是不早。
酒宴上，男女分席，赵萱特意在散场的时候凑到星河郡主身边，同她一道出来。
赵萱说笑如常，纪星河却始终淡淡的。
她刻意回避初赛那日的不愉快，仿佛一切都是场误会，可是，她越是“能屈能伸”，变脸堪比翻书，纪星河越是觉得她虚伪。
纪星河如何看待她不重要，她也并不屑于讨好对方，都是逢场作戏罢了。重要的是，她跟在纪星河身边，道别离府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太子和宁王。
她望见了一街之隔的火光，听见人回报如归客栈走水，又亲眼目睹太子宁王和星河郡主领着随从们，匆匆赶往起火的方向。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唯一的偏差，就是这把火似乎远比她预计中烧得更旺。
赵丞相的马车在前面走，赵萱和红玉在后面的马车里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不是说，放火只是为了把人引过去，不是真的要人命么？”
“哥哥也是尽心为小姐办事，没想到，这火势一下就蹿了起来……”
红玉的哥哥名叫徐红鸣，身手不错，纵火的事却是没干过。此时夜深，他选在没人的东厨边点火，原也是不想闹出人命。又为了能让隔着街的人看见火光，他将厨房里又是油又是酒的倒了不少来助燃。谁想，今夜风大，那火烧起来顿时失控。
“蠢材，这事儿若闹大了，可怎么办？”
“小姐放心，就算烧死个把人，也绝查不到咱们头上，谁若不走运，只能自认倒霉。”红玉又邀功道，“哥哥说了，那药性足够烈，他是盯着绯燕公子进了屋，关上门，他才回来报信的。”
这要人命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如此轻描淡写，赵萱虽然惴惴不安，却又觉得她说得很对。尤其是，那种即将把舒莞踩在脚下的快感，让她很快忽略了对于人命的惋惜。
“你哥哥人呢？”
“他回如归客栈去守着了，眼下，那边必然乱成一锅粥，他趁乱混在人群里，打探消息。小姐只管安心回府，要不了多久，哥哥就会带回好消息的。”
赵萱搁在裙子上的手期待地搓了搓：“真是可惜，这么精彩的一场戏，我却不能亲眼看到。”
另一头，几人匆匆到了如归客栈，迎着往外走的人流，逆向而行。
如归客栈的客房分了两栋楼，离东厨近点的那栋损毁厉害。因为时辰已晚，许多客人是在睡梦中惊醒的，故而衣衫不整，抱着贵重物品往外跑；也有人睡得熟，醒来已被困在火中，哭喊声不绝于耳，妇人孩子的哀嚎声嘶力竭。
此时，官府也被惊动，派了人来救人救火。官府小吏深夜被派了差，本是十分烦躁敷衍，见太子、宁王、星河郡主都来了，吓得战战兢兢，顿时抖擞精神，奋力救人。
人潮中不见舒莞，祁慕玹问了声：“在哪？”
他问的是舒莞的房间，洪文指了指，说：“那边。”
纪星河这几日常来，最是轻车熟路，早已提着裙子，跑在最前面。
后面的一栋客房还算安全，火势暂时没有蔓延过来，几人心中稍安。
店小二跟了过来，纪星河问：“见到舒小姐吗？可还安全？”
“郡主您也瞧见啦，这边还好。至于舒小姐嘛……”小二见过纪星河常来找舒莞，却并不认识太子和宁王，他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不仅安全，还快活着呢。”
“什么意思？”
小二挤眉弄眼：“先前，小的看见风月馆的绯燕公子来了，径直去了舒小姐的屋里。”
纪星河没明白，她不常在京城，而且尚未出嫁的姑娘家，对此知之甚少。然而，太子和宁王的脸色却千变万化，煞是古怪，后面几个随从也用只可意会的眼神暗暗交流着。
“别问我是怎么看见的，即便是漆黑的夜色，也遮挡不了绯燕公子的风采。他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裳，衬着那个豆腐似的白嫩，束着那个小细腰，走过去的时候，整条过道上都是香风阵阵。艳冠京城的绯燕公子，谁人不知呢？”
可惜纪星河就不知道，她也没心思听小二在那絮絮叨叨，待有人想要提醒星河郡主莫要鲁莽时，却已经晚了。
她叫着舒莞的名字，一下推开了房门。
所有人站在门口，客房不大，屋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桌上放着几张画了一半的图纸，床上被子叠得很整齐，房间有两扇窗户，门边的窗户紧闭，对面墙上的窗户大开着。
屋子的主人之前应该并没有睡下，而此时，舒莞和小二口中那个绝色的绯燕公子皆不知所踪。
“这……”小二像是被人打了一嘴巴，“小的发誓，方才所说都是真的！绯燕公子明明是进了这屋子，以他的身价，舒小姐必定是花了不少银子，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没理由……”
没理由这么快就完事了，而且房里一丝不乱。
纪星河一个白眼让他闭了嘴，她即便是方才不明白，现在也该听出小二在说什么了。
“她会去哪？会不会出事了？”纪星河皱着眉头，看了眼宁王，略显尴尬，“这个绯燕公子真的会是……她请来的客人？”
自打进屋，太子和宁王都没闲着，二人一直在四下查看。
祁慕玹正蹲着身子看什么东西，此时站起身来，拂了拂手上的灰尘。
“请来的客人？”他喃喃说道，“只怕是不速之客。”
纪星河想问此言何意，却察觉屋内有种异香，味道极淡，若不留意，几乎发现不了。“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祁慕屿回身浅笑，答得稀松平常：“是迷情香残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