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青梅竹马
徐氏被莫山川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通后，听见莫山川甩了一句让自己在屋内禁闭的话，就眼睁睁地看着莫山川大步离开了自己的厢房。
她膝盖还痛着，如今心里难过，刚站稳了身形，膝盖一软就又跌坐回了地上。
石青地砖很凉，一丝一丝的凉气透过她膝盖红肿的地方，渗透到她的四肢百骸当中，紧接着直达到她的心底。
徐氏甚至感觉到她的脸上都在冒着丝丝冷气。
好冷，如坠冰窟。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那些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动力，跟着莫山川的脚步一起，从她身体里渐渐流走。
自始至终，她和林氏斗法的本钱都是莫山川对自己的宠爱。
她入府晚，进到府里的时候，林氏和莫山川已经不睦已久了。
这莫府里，除了她和林氏就再无其他的姨娘了，莫山川不喜欢林氏，自然就夜夜留宿在自己房里。
徐氏那时候虽然羞涩，但正是莫山川喜欢的类型，二人在房中之事上分外和睦，莫山川也就对自己日益宠爱。
那时候，她一心所求的就是有一个平妻的身份，甚至是，取林氏而代之。
林氏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仗着她母家有钱，才能一直留在莫府里。
这个林氏和莫山川，早就已经貌合神离了，不过是留着这个名分罢了。
徐氏那时候洋洋得意的想，就算没有名分，自己在莫山川心里，也是唯一的妻子。
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当初她得宠的时候，常常要去林氏面前讥讽几句闲话。
“哟，姐姐近日可是清闲的很啊，也是，像我这种日日要服侍山川的人，哪里有姐姐清闲。”
“怎么，姐姐近来都不爱打扮了？哎呀，我真是的，女为悦己者容，姐姐如今的确是不需要浓妆艳抹了。”
从前她用来嘲讽林氏的那些话，即将加诸到自己身上。
徐氏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地从一双杏眼里流出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徐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方才就听见房里有吵闹的声音，她知道莫老爷在房里，所以没敢进来，只是在门外观察形势。
后来莫山川怒气冲冲的走出院子，她才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哪里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夫人跌坐在地上。
徐氏正在愣神，没注意到过来的嬷嬷，等到嬷嬷又唤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嬷嬷我我中了那两个小蹄子的计了”
“夫人？你说什么？是谁，是谁要害咱们？”
“娘亲，出什么事了，爹为何忽然发了那么大的火气。”
莫语凝刚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听见娘亲的贴身侍女来传话，说娘亲和爹吵起来了。
她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过来，半路还撞上了余怒未消的莫山川。
“快去和你那不成器的娘亲一起思过吧！”
莫语凝听父亲话中的含义是自己也牵扯进来了，立刻就想到了是簪子出了问题。
可自己已经检查过了啊，那簪子能有什么问题？
徐氏看见嬷嬷和女儿都来了，一起合力搀着自己起身。
她屁股刚挨到椅子上，就又猛地弹起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把嬷嬷和莫语凝二人都吓了一跳。
徐氏像是被梦魇住了似的，不停的重复着：“是那两个小蹄子是她们要害我”
“娘亲你是说”
“还能有谁？就是林氏和莫语蝶那两个贱人！”
随后徐氏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令人掩耳的肮脏话骂着林氏和莫语蝶。
莫语凝看着自己娘亲的精神状态好像都有些不稳定了，赶忙让人端来一杯茶水。
“娘亲莫要着急，先喝口茶稳稳心神，我们来日方长啊。”
徐氏双目失去焦距，嘴里不停的嘟嘟囔囔着什么。
内宅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失宠。
古代的女子，全都依靠着男人过活，如今莫山川若是厌弃了自己，在这莫家她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徐氏一把摔翻了茶杯，怒声道：“什么来日方长！今日让那两个小蹄子给我摆了这一道，老爷就让我禁闭，连生辰也不过了，他还从未对我如此生气过。”
在徐氏心里，还把自己当成是莫山川心头的第一好，可她不知道，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个棋子。
“莫语蝶林蔓榕，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氏恶狠狠的声音，从厢房里飘出来，惊走了停留在枝头的夜鸟。
圆月当空，莫山川从徐氏的房里出来后，就一路离开了莫府。
他坐上马车，走了约莫有几里地，到了一处相比莫府而言小了不少的宅子门前。
莫山川缓了口气，才抬步走进宅子里，径直走到一处厢房外，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
他刚一进去，就闻到了熟悉的甜香味，是独独属于如儿的香气。
有一个女子，披散着及腰长发，穿着一身桃粉色襦裙，外披着浅粉薄纱，正在灯火下做针线活。
“如儿，怎的这么晚了还在缝东西，小心眼疼。”
被唤作如儿的女子听见门被推开的时候就抬眼望了一眼，看见是莫山川，弯唇笑了笑，就又低下头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了。
她知道，她和莫山川之间无需行礼。
“无碍，左右我也是睡不着，就为你缝制些冬日的物件吧。你瞧，这荷包我新做的，如何？”
说着，如儿举起了手头放着的靛青色的荷包，上头绣着柳叶。
“如儿绣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如儿在上面绣了柳叶，是想让我留下吗？”
莫山川笑了笑，抬步走到如儿旁边坐下。
“讨厌。”
如儿脸微微红了红，白了莫山川一眼后就继续做着刺绣。
“如儿，你方才书说自己睡不着，可是最近日子过的不顺意吗？”
莫山川虽然多情，但对自己的青梅竹马，顾怜如，还是上心的很。
“我过得很好，只是，你许久不来，我心中很是想你，所以睡不着。”
如儿嘟嘟嘴，敛眉垂眼小声念叨着。
“好，那一会儿，有我陪着，如儿定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