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吐自然是吐不了的，骷髅迫不得已，也有些惭愧。
离开封印地后，姑娘已经到了凡人的镇子。他本来是打算追上姑娘就先道歉的，哪知道听了阑珊的开场白，一时竟愣住了。
“姑娘可否听我细细道来？”
多此一举的仪式感，阑珊翻个白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贸然借走姑娘的莲心，实乃无奈之举”
“停”
骷髅刚说一半，阑珊就没忍住打断了他。
“你管这叫借？”不问自取，还敢叫借，阑珊不客气地说，“那我不借，你还给我。”
骷髅：
骷髅不敢说话，阑珊讽刺地说：“看来你是要硬抢了？”
骷髅为难，声音低沉下来，幽幽地道了声“姑娘”，听着倒是有些委屈了。
个毛线，还敢委屈，阑珊冷笑一声，“你要不还也不怕，姑娘我有的是时间和法子，早晚会让你吐出来。”
阑珊说着，就要用斗篷把那摊骨头在抱起来，打算直接丢到戒子里，找她早些年的朋友们帮帮忙。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实在是迫不得已。”
“是啊，迫不得已，你的迫不得已干我什么事？”
阑珊给他一个眼刀，懒得多说了。
骷髅却是急了，“那姑娘为何会到那险恶的封印之地？”
又是封印，听到这两个字，阑珊就条件反射得停下动作，想得到些线索。
骷髅不提，她倒忘了。当时是天道指引，自己才会下山探查，结果就遇到这么些麻烦。
天道的意图是什么呢？
阑珊试探地问：“你听没听说”
阑珊本想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南辞，也就是佛子，想想还是谨慎地换了口风，转而问道：
“你又为何在那封印之地？”
阑珊本以为自己问这个问题理所当然，骷髅却是肉眼可见地低沉了，原本还是一滩骨头，现在快成一滩泥了。
骷髅最终还是向阑珊讲述了他的故事，虽然跟没讲差不多。
“我做了错事，被封印数百年，如今身体腐坏殆尽，只能以这副形态外出行走。姑娘的莲心蕴含醇厚的佛力，所以在下”
“所以你不想还给我了？”
阑珊在心里默默叹气，没脾气了，都懒得问他姓甚名谁，做了什么错事，又被谁封印了。
骷髅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在下实在是有燃眉之急，之后定会将莲心还予姑娘。”
“是嘛，那你来跟着我就是为了跟我交代一声？”闲的吧，搞这么客气。
“这是因为因为”
好像台词烫嘴一样，骷髅说的磕磕绊绊，就是说不出来，像是很羞耻的样子。
唉，婆婆妈妈的，懒得听了，阑珊干脆利落地问：
“听没听说过南辞？”
阑珊清楚地看到骷髅整个都震了一下，缓了会儿，沉静地说：“略有耳闻。”
听说过？阑珊当即来了精神，难道真是天道另有安排？随即又有些怀疑，眯着眼问：“你确定是略有耳闻？”
“早些年有些交情”，骷髅犹豫道：“姑娘可是找他有事？”
阑珊大口一张：“他欠我钱，我得找他要债。”
骷髅惊了，“这倒是不曾听他讲过。”
“他欠钱不还，肯定不好意思到处宣扬，所以他现在在哪啊？”阑珊热情地问道。
骷髅说话更加磕绊了，“大概被封印了吧。”
哦吼，是个知道内情的。
阑珊开始激动了，“你怎么知道，我听说他跟恶蛟大战一场后，把恶蛟封印了啊。”
阑珊问得自然，竟是一下戳中了骷髅的痛处，骷髅沉寂许久，叹道：“有幸目睹罢了。”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目睹的场面，难道是南辞的友人？
在《佛渡》里，南辞四处结缘，确实有不少友人。在师门内，也与师兄弟们关系相当不错。起初云游，师门顾及他初出茅庐，还曾派了一个师兄护送。
对，就是他，阑珊想起来了。
南辞的师门排辈，那师兄是“浮”字辈的二师兄，名唤浮阙。
说到这难免要提一下，佛修虽然有统一的门派，但向来都是各修各的，不讲究拜师那一说，门下弟子都是只排个辈分，师兄弟相称，有事帮个忙就完了。
在这种背景设定下，南辞作为降龙尊者的唯一弟子，不参与排辈，可想而知地位有多么特殊了，是以门下弟子对他都十分尊敬。
这么说来，南辞这一路上还真是没吃过什么苦，就连云游，师门还要派人护送才放心。
根据书中描写，浮阙对南辞很是袒护。南辞十七岁出普陀山，二十年来，浮阙都像老妈子一样护着南辞，愣是没让他受半点苦。
数十年的安逸生活竟也没磨灭南辞的修行意识，毕竟普陀山的佛修们都推行苦修，推崇在苦修中磨练筋骨与心志，只能说南辞就是天道认定的佛子，天生的修者。
后来两人分道扬镳，浮阙不知到了何处，竟是对一妖修动了心，破了戒，这可真是相当狗血了。
因觉愧对师门，浮阙再也没回去。
又是几百年，浮阙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恶蛟拿住了把柄，当初南辞治水那一战，浮阙还戳了一脚。
阑珊能想到他正是因为这一脚，照理说浮阙作为辈分较高的那一批，经过数百年的积淀，也算是一位佛修大佬。
但当年他戳的那一脚相当潦草，也不过是在南辞背后偷袭了一手，还没成功，当场被恶蛟给拍死了。
阑珊想到这一段剧情都迷了，也不知道作者这样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你是浮阙？”阑珊求证道。
骷髅困惑了，不知道浮阙是怎么乱入的，但是他一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身份了，只好应答：“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应答过后，骷髅忙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一连念了数声。
阑珊又问了：“那你知道他被封印在哪吗？”
“大概是在南边。”
没错，都对上了。
阑珊兴奋道：“那你懂封印阵吗？”
“略有研究”
师兄弟相伴数十年的关系叫略有耳闻，那略有研究就是很有研究。大佬说话么，她懂。
阑珊当即拍板，没错，看来这就是天道给她安排的引路人。
想来浮阙当年也是个大佬，估摸着是恶蛟封印完南辞后，顺便也把他封印了。
他们佛修心性已入至臻之境，即使身躯亡故，精神却长存。是以想要真正消灭，除了破坏身躯，还要用封印阵禁锢，直到把精神也磨灭殆尽才算完。
算起来，浮阙被禁锢数百年，意识仍极为清晰，也是此界少有的心志坚韧之辈了。
至于另一种猜测，阑珊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
听骷髅说话那颤颤巍巍的语气，还有那磕碜的模样，打死她都不相信，受天道庇护的气运之子会落魄成这个样子。
话讲到这个份上，阑珊态度友好起来，整个人都充满了咸鱼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骷髅见此也是放松不少，随后提了今夜的最后一个要求：
“姑娘能不能在水里泡一晚，借我些妖力？”骷髅声音收着，每个字感觉都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很是难为情。
“可以，没问题！”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