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非我情愿
张显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一咬牙,用手掌向着杨姝婳的后脑勺劈了下去。
他下手的力道很轻,将贵妃的手脚绑得也很轻,只要稍稍挣扎就可以挣脱的程度。
可身娇体软易推倒还很浪的杨姝婳竟就这样歪着头,失去了意识。
张显将一床锦被盖在她身上,确保她不会着凉,这才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飞霜殿的门,向外面走去。
屋子外面值夜的小太监靠着墙壁打盹,躲开他们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等到四下里没了人声,张显才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
她一路跑着,想借着体力上的消耗来纾解心中的邪火,可是欲念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难熬。
现在恐怕不是女人,就算是个活的,张显也会扑上去和它春风一度的。
她不敢停下来,她不能停下来,她不知道如果停下来,她会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
夜路岌岌,张显跌跌撞撞的跑了好远,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隐隐约约像是有一个人影踱了过来。
张显想要闪避,可是那人却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阁下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如坠九霄云雾,遥远而听不真切。
“不想死就躲远点,否则我——”
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张显面色潮红,衣衫不整,语气却生硬如同威胁,这样一副情形落在对方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可惜她无暇顾及,也无暇思考,眼前一黑,径直跌在了那人怀中。
完了,这下彻底断片了。
在张显还能调动一点残存的理智和感官时,他将手伸进了面前人的衣襟之中。
光华平坦。
恩,还好还好,不是女人。
若是扑在了一个女子怀里,自己难免会因为药性的作用而做出不太体面的事,若是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自己强硬的伤害了对方,对于人家的心灵和身体都是巨大的创伤——毕竟就算是皇帝,进行骚扰和用强也不好。
但是对方是男子,就不一样了。
自己兽性大发,想要胡作非为的时候,至少可以一拳打的她失去行动力。
张显靠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当中,觉得莫名的安心,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那男子一身玄青色的长袍,未曾束带,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飘逸和俊秀,他的青衫被风扬起,
如同蝴蝶振翅。
他看着怀中面色潮红的张显,微笑着轻轻摇头。
“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止一面。”
……
太医院值房。
夏连辰睁开眼睛,浑身骨头痛得像是要散了架。
面前一个苍老的男子,垂头坐在身旁的椅子上,看起来已经有些时间了。
“父亲?”
夏连辰一出口便后悔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爹有如此颓废和失落的表情,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好像是天塌了一般。
回忆起自己对于父亲的顶撞,夏连辰心中隐隐感到愧疚。
“呜——”
夏翰林缓缓的醒来,看见儿子正睁开眼睛,几乎落下眼泪来。
“连辰,你终于醒了,可是吓死爹了。”
“父亲,我这是在哪?”
“你在太医院,陛下特意让太医正大人给你治伤,你可感觉好些了?”
夏连辰试着活动僵硬的四肢。
还行,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脑袋疼得想把它割下来,全身没一处严重的伤口。
清醒之后,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脑海,杀的他措手不及。
夏连辰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回家的途中,遇到的刺客。
那些拿着刀枪和火把的人,将他逼在一条窄巷当中,企图焚烧他的马车。
夏连辰武功并非等闲之辈,但是面对那些刺客,却有些力不从心。
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人并非是寻常的泼皮无赖,而是专业的杀手 并且是专程来取他性命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夏连辰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是谁救了我,是大哥?”
对于夏松林,夏连辰仍然保留着儿时的情谊,习惯性的称呼他为大哥。
夏翰林冷下脸来。
“你不会以为是他救了你吧,那个鬼混的家伙,不配呆在我们夏家,早就被宗族除名了,他自己花天酒地在外鬼混,怎么可能分出闲精神来救你?”
“儿子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儿子遇到袭击的地点是在——是在大哥的那件铺子——”
南风馆算什么铺子,夏连辰这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唐突,果然夏翰林一把胡子气的乱抖,
“你,你你休要再在为父面前提起那个败家子!”
“是,儿子知道了。可是如果不是大哥救了我,还会有谁能打败那么凶恶的歹徒?”
并非是不相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刺客实在是太过于凶残,夏连辰知道,想要将那些刺客击退,将自己搭救出来,绝对不可能是寻常人能够办到的。
“你还猜什么,是陛下!是陛下派遣刘将军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以夜巡的名义,救了你!”
“怎么会?”
夏连辰皱紧了眉头。
皇帝一天天都呆在深宫里面,怎么可能提前预知到他会被人家追杀?
难道是,皇帝一直在派人监视他,监视他夏家?
又或者,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原本,就是张显派来的。
夏连辰头疼得要命,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叹了口气靠在床上。
“陛下圣恩,现在我夏连辰恐怕就是肝脑涂地,也还不清了。”
“回去的路上,可要注意小心啊。”
张显在他离开宫中之前的一句无心提醒,忽然间再次响彻在夏连辰耳边。
“果然,是陛下。”
夏翰林愣了愣,一把拍在夏连辰的脑袋上,
“不是我说你这受了伤是脑子糊涂了还是怎么,我早就说是陛下救了你,难道你没听到吗?”
“不,父亲,我是想起来你对我说的,陛下城府极深,他的所思所想,绝非寻常人,一般人所能揣测,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他,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从来天意高难问,也许从一开始,企图揣测圣人的心思,就是错的。”
窗外明月高悬,夏连辰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不免不是滋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