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朝中风云暗涌
中丞的气喘不匀,伸出手来指着夏连辰的鼻子,胡子都抖个不停。
夏连辰看着老爹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
“爹,到底怎么回事,张侍郎怎么会突然自杀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昨天面君之后,回到家中便再也没有见任何人,为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
夏翰林在太师椅上做了片刻,喝了两口热茶,这口气算是终于缓过来了,夏连辰看着自己的亲爹仍然魂不守舍,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张侍郎而已。难道还能翻起什么大波浪不成?
“父亲,陛下今日廷议难道提到了此事?”
“没有,今日的廷议没有什么大事,对于张成栋的死更是只字不提,可正因如此,却可以说明,旧党已经抛弃了他这枚棋子,而圣上改革的心思已经无可更改了。无论是天子逼死了张侍郎,还是旧党除掉了他,结果都是一样的。”
“什么结果?父亲,圣上决心改革,不是好事么?”
夏侍郎闭着眼睛摇头,
“并非如此,我前些日子曾经劝你不要退回圣上的礼物,你不听,现在朝堂上用你大哥的事攻讦你,你却做了缩头乌龟,还让天子替你出头,你这是在玩火呀!”
“父亲!父亲曾经让我好好侍奉天子,我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是——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儿子所愿,陛下他对儿子,也绝非像父亲想的那样,只是看中了儿子的才华。”
“你有什么才华!你不过是天子用来改革的一把刀!天子用你,你便是重臣,天子弃你,你便是罪臣,我夏家全家的性命,都在陛下的手中,可你现在还说,圣人是看中了你的才华,痴儿! ”
夏连辰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疾言厉色,他思量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低头道歉,掀起衣摆跪在了父亲面前,
“父亲,是儿错了,儿只是觉得,陛下那么重的赏赐,恐怕对于我还另有目的,还有京中近来的传闻……但是今日父亲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夏翰林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神色复杂,他抬手扶起夏连辰,拉着他的手上看下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儿啊,其实你的心思爹明白,这朝堂之上总该有人站出来澄清这混乱肮脏的世道,但是天子,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他十五岁便从广川郡入京,十七岁随先帝西征,二十岁便以藩王身份继承大统,时至今日已经御极十余年,论权术谋略,你都远远比不上他,千万不能认为,圣心可欺,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圣人的眼中啊!”
夏翰林一面说,夏连辰一面听,可是在他说道皇帝的早年经历之时,不禁产生了疑问。
那个看着自己一脸傻笑,行事作风不但不风流倜傥,甚至有些局促和猥琐的男人,当真曾经有过如此丰功伟绩吗?
父亲口中描述的天子,本该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君王,一个贵族中的贵族,普天之下第一聪明之人,可张显表现出来的种种,实在不像是个像样的天子。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扮猪吃虎吗?
送走了父亲的夏连辰,再提起笔来,却已经无心去写一个字了。
恐怕,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去赶紧面君。
飞霜殿内,张显正在不耐烦的踱步,
“这个死老太监,每日游魂一样的,我走到哪跟到哪,结果现在有事找他的时候,人却突然不见了,来人,高云德死哪去了?”
“回陛下,小人,小人也不知道高公公去哪了。”
福安和福平此日都在殿内,平常看着皇帝对高公公爱答不理,现在高公公不见了,他还挺着急,可见平时就是傲娇。
“你们去找,我真的有事要问他。”
自己为什么有个儿子,又为什么要把那个儿子关起来。自己又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儿子。
早在刚穿越过来,听说那个关于南三所的事的时候,就隐隐的觉得这青宫多少有点什么事情。
到现在为止,自己一定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张显叉着腰站在寝殿里,两眼看着门外,可是他等到的却不是高云德,而是夏连辰。
“臣夏连辰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臣请问,圣躬安和否?”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张显控制着自己不想让笑容露得太明显,而在夏连辰看来,她的嘴角就是一副极其扭曲抽搐的样子。
“……”
“啊,夏中丞,你怎么来了,听说你今日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怀,臣已经好多了,族兄的事,有赖陛下体恤,否则在朝中,臣不知道传闻还会变成什么样。”
夏连辰这话确实是出自真心,当他知道皇帝在朝堂上震慑群臣后,文官里再也没有用他族兄开妓院的事来编排他的人了。对于张显的感激之情,确实不是盖的。
“啊,那件事,那都是小事,小事而已。话说夏中丞这是——干什么来了?”
张显走近了几步,看看夏连辰面露难色,向左右两边看了看。
明白了,他是觉得这飞霜殿内人多眼杂。
张显挥挥手,福安和福平就退下了。
偌大的飞霜殿内,一时间就剩下了夏连辰和张显两个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起来,宫灯掩映下夏连辰的脸都比平常多添了几分棱角分明。张显看了又看,只恨自己不能日日对着这张脸细看。
夏中丞的皮肤很好,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白皙,张显一时间有些目眩神迷,方才在竹林当中饮下的那几杯酒又适时的发作起来。
他本不擅长饮酒,可得了捷报心情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被竹林里那个小正太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发散了些许,现在晚了又有些上头。
张显只觉得头晕目眩,面前夏连辰的脸都分成了好几份。
她向前走了两步,
“夏中丞,朕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