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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罢了他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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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说什么?指使你的人是大宗政?闫太师?”

    张显冷冷扫了一眼高云德,眼神暗示他赶紧把这个哭嚎的文官从自己面前拉开,否则他的鼻涕都要粘到自己夏装的袍摆上了。

    “陛下,大宗正掌管宗族事物,闫太师历任三皇,不仅精通律法,还通晓世事,是先帝朝的丞相,已经请求致仕多年,您念及他老人家劳苦功高,对先帝又忠心耿耿,便一直没有批准,这才挂着这个太师的虚职,一直到了现在。”

    老太监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比如现在要不是他在一旁解说,张显根本不知道阻挠自己新政的到底是什么人。

    大宗正?

    自然是皇帝的族长类人物,闫太师自己是知道的,古董一样的老太师,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怎么他也卷进了这件事情?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陛下的新政,是动摇祖宗基业,会导致社稷倾颓,若是不加以阻止甚至是死谏,恐怕江山危矣!”

    张侍郎虽然被拖开,可还在向着张显的方向爬。后者一脚踩住他的肩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说人话。”

    “是大宗政的一些田庄,在台州。他怕陛下的新政影响到宗族的田地,所以便怂恿臣和御史台,极力阻止新政的施行。”

    “他就不怕台州乱起来,民兵若叛,他的田庄还能保存吗?”

    “陛下,历朝历代,乃至于先帝时期,这种小范围的民变都时有发生,只要加以镇压抚恤,一面施粥,一面杀人,再抓几个贪官杀了便没事了。那些都是农民,翻不起什么波浪来的。”

    “一派胡言。”

    张显一怒之下将茶碗一泼,本意是想将茶水泼在张侍郎的身上,可那碗里的凉茶已经被他喝光了,李昀一时失手,将那上等的青瓷碗丢了出去,碗在地上,轱辘了几圈,竟然没有碎。

    威慑感大打折扣。

    “农民反,官府镇压,你把你的衣食父母当成什么东西了,天下万姓,没有民哪有官?没有那些你口中的刁民,你这个户部侍郎难道喝西北风去?读书十年竟然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说你该打不该打!”

    张显气的胸腔起伏,脑袋都嗡嗡响,不行再这样下去高血压要犯了。

    “朕要改革,就是要将百姓的土地还给百姓,让天下之生民不再为豪强所扰,你可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不成朕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么?”

    张侍郎吓得魂不附体,伏在地上乱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臣有罪,臣恳请陛下,摘了臣的乌纱帽,放臣归乡去吧。”

    “想回家去?没那么容易,你在任上捞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那南风馆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就单单看门面,也不是你这等俸禄可以担负的起的地方。张侍郎啊,你刚才不是说,杀几个贪官?朕看你就是个贪官!”

    张显气急,不停地咳嗽,他恨不得一脚就将这个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张侍郎踢出去。

    国朝风气如此,贪墨虽不是他一人的事,可也算是个典型。

    “陛下,臣已知自己罪同丘山,但请陛下听臣一言。”

    “你说。”

    “臣——臣在户部十年,自然深知税政乃国之命脉,可古今往来除却秦朝之商君,改革者……无一人得善终,轻者人亡政熄,重则社稷衰颓国运衰微,若非……若非改朝换代,绝无可能成功。前车之鉴犹在,陛下又岂能……重蹈古人覆辙?”

    张侍郎脸上淌泪,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讲话,之乎者也说了一堆,不过也只是搪塞的言辞,张显并未听进去这话,只觉得他面目愈发可憎。只想他立刻从眼前消失。

    “张侍郎,不要跟朕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敢不敢撺掇那些文官来阻挠朕的旨意了?御史台的那些人,就算你再怎么辩解,也是你叫来的吧!他们若是再闹,朕可是还要算到你头上的!”

    张侍郎听闻这话,呆呆的抬起头,殿内静悄悄的,只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臣不敢再阻挠了。”

    “那你就回去吧,把你的冠带放好,朕择日就会派人去拿的。”

    得到了他的保证,张显知道,此后大概自己眼前的这颗钉子算是拔出去了。

    只见张侍郎面如死灰,挣扎着起来施礼告退,僵硬的像是木偶一般,行将就木形容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的这种状态。

    高云德在一边冷眼瞧着,压低了嗓子向张显缓缓开口道,

    “陛下,这张侍郎在户部干了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纰漏,这次因为他光顾男娼馆的事情就罢了他的官,合适么?”

    张显看着那文官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头晕又泛上来,

    确实,张显这么做多少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让你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我的新政,老子罢的就是你的官,不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就不错了。可在高云德面前,自己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我看他不爽就罢了他的官吧。

    张显咳嗽了两声,有些故作姿态的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须,

    “罢他的官是因为他贪墨,不是因为他去男娼馆,可就算这个罪名,料定他也不会真的心服口服,你再仔细查查清楚,看他还有没有别的事。你说该给他按个什么罪名?”

    高云德眼睛转了转,

    “不如,就定罪一个忤逆君上吧。”

    妙啊。

    当一个皇帝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罪名,可又看人十分不爽时时,没有什么罪名比这更好用了。

    忤逆上意,就是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要搞你。

    张显在宫里呆了这么久,险些忘记了自己是皇帝这件事。

    欺骗皇帝,顶撞皇帝,这些都是要杀头的大错,这张侍郎今天把自己气成这样,总该出点血,罢了他的官职不过分吧,有的没的先按他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再说。

    “那你现在就拟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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