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寻觅
秦暖一直从医，秉承着治病救人的心思，没人会比她更想要救人。
看着那些绝望的眼神，稚嫩的孩童，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善心。
只是现在，她的善心没有一点用，更重要的是还会连累无辜的人丧命。
她是有几十个馒头，对于那些饥民来说无非是杯水车薪，搞不好还会发生踩踏事件。
最重要的是，她跟小莲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很容易会有性命之忧。
小莲抹了一下眼睛，“那边的孩子看着只有两岁，也跟着啃树皮。”
周围的荒草都已经被他们吃秃了。
虽然她不明白秦暖为什么会见死不救，但她却知道秦暖做的事绝对是有理由的，所以只弱弱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反驳。
马车行驶过那些饥民，有些孩子已经凑了过来，“我饿，我饿……”
秦暖并不理睬。
索性那些孩子的脚程没有马车快，很快就被甩开了。
又过了两天，马车终于在一个荒凉的镇子里停下来了。
这里，就是沐城在赈灾时候待得地方。
粥棚已经破败不堪，连熬粥的锅都被砸露了窟窿。
秦暖和小莲慢慢的往前走着，路边有几个饥民见她们穿得破烂，也都没搭理。
“小姐，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买了那么多廉价的东西了，您看，那些灾民都不搭理咱们。”小莲低声说道。
秦暖笑了笑，“若是咱们穿得富贵，现在恐怕都要被他们吃了。”
人是要救的，秦暖有理智，不会感情用事。
走到县衙，门口只有两名衙役，昏昏欲睡的靠在那里。
镇子上的饥民勉强能果腹，却都是吃不饱的。
“衙役大哥。”小莲上前喊了一声。
衙役惊醒，防备的看着她们，见她们两个瘦弱，这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不由说道，“还以为是闹事的灾民。”
“衙役大哥，我们是来找金银的。”秦暖说道。
衙役看着她们两个，“金大人也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去去……”
小莲立刻从荷包里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大哥，行个方便。”
不管在哪，有钱就是好办事。
那两个衙役掂了掂银子，“金大人心情不好，我们去通报少不得要挨骂。”
秦暖冲小莲点点头，小莲急忙又拿出一块银子，“大哥，我们是他在老家的兄弟，你就说有个姓秦的找他。”
衙役见小莲给钱痛快，立刻乐了，“成，那我就冒着挨骂的风险去传话。”
说完，就匆匆跑了进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金银踉跄着跑了出来，他瘦了很多，也黑了，眼中满是红血丝。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还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潦倒模样。
他呆呆的看着秦暖，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泪水也流了出来。
“王妃。”他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那两名衙役懵了，也急忙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秦暖虚了一下。
然后阔步进了衙门。
金银紧随其后。
“我现在问你，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秦暖问道。
金银吸了吸鼻子，十分痛苦，“堤坝修好之后，王爷就打算整治那些贪官污吏，没想到他们先下手为强，设计把王爷推进了河水里。”
他抹了一眼通红的眼睛，“我当时距离远，却也看得清楚，就是被人推下去的，等我过去的时候，河水湍急，根本就没有王爷的影子。”
痛苦让他无法直起腰身，垂着微微颤抖着。
秦暖的心也仿佛被拳头死死攥着一样，压抑痛苦。
半晌，她才坚强起来，“可有去寻？”
“那些官员不派人去寻，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人去寻，只是这里的地形我们不熟悉，有些灾民也在帮忙，只是……依旧是没有找到王爷尸身。”
金银将头磕在地上，“属下一直找不到王爷尸身，自觉愧对王爷，愧对王妃，所以不敢回去，哪怕就是找一辈子，也要找到。”
他十分坚定的说道。
秦暖抬眼看向别处，不经意的擦掉眼角的泪。
“齐王已经回京复命，你若迟迟不归，难保不会有人从中作梗。”秦暖想劝金银离开。
金银却没什么表情。
“齐王说了，会帮我瞒着的，他这次回去是打算调查这边的贪官，一定要给王爷报仇的。”他握紧了拳头。
秦暖知道沐城和沐堂交好，只是沐堂从来都是在沐城的庇佑下长大的，也不参与朝政，要想给沐城报仇，恐怕有难度。
“我来就是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找王爷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暖大声说道，“王爷在战场上都能回来，不可能一片河水就能给他击倒。”
她字字铿锵，说得金银眼中冒出了光亮。
“王妃说得对，王爷一定会没事的。”他直起了腰身，似乎对生活都已经有了希望。
第二天，秦暖就跟着金银他们一起去河边寻找，沿着河水一直往下游走，河水两边，都被他们找了个遍，却谁都没有放弃。
秦暖的脚已经磨出了血泡。
小莲每天晚上都心疼的用热水给秦暖烫脚，然后用银针挑开血泡。
她们跟灾民吃一样的东西，就是掺着糠的馒头，里面的面粉少得可怜，并且一天只有一顿。
这样的饭食，小莲都吃不惯，更何况养尊处优的秦暖了。
但是秦暖从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了，所以没有一点吃不消的表现。
每天都天不亮就跟金银一起出去寻找。
然后贪黑才回来。
时间越久，秦暖眼中的希望就越少。
那么急的河水，就算会游泳的人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不管有没有希望，她都有一个目标，看不到沐城她是不会离开的。
哪怕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她也不会死心。
第二天天不亮，秦暖就起床了，拿了两个馒头，又带了一套衣服在包裹里。
“小姐。”小莲被惊醒。
睡眼朦胧间，她见秦暖要离开，急忙抓住了秦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