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法律传票&迎来送往
最后决定给白猫起名叫姜筝。
也决定今天早上继续回民宿。
有没有底气不看嘴硬,得看爱给的够不够。
姜亦乘着划向民宿的扁舟,不仅不再如往日那般害怕,甚至都敢伸手撩水玩。
也不再像先前被网暴那样担惊受怕,总觉得天都要压下来。
虽然还是很不爽。
她靠岸。
张曼雨刚好拎着行李准备搭船走。
两人打了个照面儿。
老实说,确实挺惨的。
脸被抓出四五个血痕,粉底怎么盖都盖不住,锁骨上也有腥红的划痕,倒是没看到屠杳口中被薅秃头发的那一片在哪儿。
不过任由她再泼,遇上屠杳也只能自认倒霉。
姜亦避开她走。
张曼雨也没再有昨天下午那种高高在上的唯我独尊,手举着电话急匆匆的,面上挂着清晰可见的着急慌乱。
正拼命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什么,听起来像是谈好的推广黄了。
也正常。
都逼着老爷子开口了,她能好过才怪。
天还是一样蓝,被白云纠缠不休,直至染上浅薄的灰;水还是一样透,但比以往好看,美的人心神荡漾。
屠杳还是一样咋咋唬唬。
‘哗啦’推开二楼的房间门后一眼就注意到她,边喊‘小贱人!快过来给爷看看!’边飞奔一般跑下来,把她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杭煦还是一样温文尔雅。
搭晒完毛巾过来,接走她手中拎着的挎包,柔声细语的问,“吃早饭了吗?我给你热杯牛奶吧。”
陈子羡还是一样傻不拉唧。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把眼神分毫不移的黏在杭煦身上,见他来找她,立刻边喊‘嫂子,你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再去休息休息’边往过蹭。
晴儿又跟坎子和好了。
俩人依旧是打打闹闹,随时都能因为各种小事拌嘴吵架、生气哭泣,却仍旧舍不得松开对方的手。
徐宁意和施骋不在,骆霄去遛姜可。
姜亦挨个跟他们打完招呼,瞬间融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没人挖她的妇科病好了没有,都在关心她身体哪里还难受,也没人担心她的病会不会传染到自己,仍旧是该怎样亲近就怎样,与往常无二致。
姜亦心中被填满了名为友谊的温暖,主动告知他们她的病早就好了,并不会传染。
他们风平浪静的说,他们早就知道了。
因为微博上的狂风暴雨令他们想不知道都不行。
姜亦这才打开微博,挨个翻热搜。
张曼雨的热度最高。
连节目组都不知道民宿的老板为了防止客人失足落水后追责,特意在最角落处按了个高清的收音监控。
张曼雨的声音和小动作被收录的一清二楚。
网友们在转变风向的谩骂之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挖出张曼雨去医院其实是查尖锐湿疣,并爆出她跟多名男子存在不正当关系的证据,证明她才是那个有无数金主的不干净的人。
其次是叶延坷。
简直是人狠话不多的典型代表。
直接用茗格传媒的官v号发布一张即将会在五日内收到法律传票的黑子的id名单,并配文:【证据已保留,传票马上到,我是叶延坷,我无条件只为姜亦辩护,我们法庭见。】
别人都发律师函,他不,他直接让人等传票。
一句法庭见,吓得那群黑子纷纷删博删评,甚至还有几个直接注销账号都生怕吃官司的。
下一条更狠。
剑锋直指张曼雨一人。
她私自从医院取走姜亦的报告单涉及侵犯他人隐私,潜入员工宿舍偷换徐宁意的信封涉及诬告陷害和散布他人隐私,欺骗并强行拉姜亦落水涉及故意伤人,在网络上引导大众谩骂姜亦涉及诽谤和侵犯他人名誉。
叶延坷三言两语把她涉及的所有罪名都罗列的明明白白,并且让她等法律传票。
怪不得张曼雨走的那么匆忙。
数罪并诉,她怎么也难逃牢狱之灾。
而一但要进监狱,她后半辈子都全完了。
第三是妇科医生的科普。
医生在视频中详细科普了□□炎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妇科疾病,有很大一部分女性患者的□□炎是由于压力过大、内分泌紊乱、抵抗力下降而造成的,并不是只有不注意卫生和性生活混乱才会导致。
并呼吁公众对于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多一点重视和宽容。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叶延坷砸钱砸上去的。
不然不会四月初就发布的视频,隔了多半个月才冲上热搜。
而伍姐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岑漾,拿到她第二次的检查报告证明她的病在来民宿前就好了。
效果异常显著。
来她博文底下和私信道歉的人不少,估计是怕叶延坷一个不高兴就对准他们。
“啧,”屠杳像没了骨头一样斜瘫在她肩膀上跟她一起刷微博,“我总觉得你老公当初报法学是因为你,怕你受欺负。”
“只要想想他为你辩护的样子我都能立马颅内高·潮,白衬西裤戴眼镜,嘶,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
“我觉得他天生就该是个律师。”姜亦评价。
纯正良善的品性,知理懂礼的教养,睿智沉着的头脑,从容冷静的分析,有条不紊的叙述,高瞻远瞩的大局,谨小慎微的细节,这些都是一个好律师应该具备的品质。
而叶延坷,恰好全占。
他生来就该是吃律师这口饭的。
无非是被钟鸣鼎食的家境限制住罢了。
“真的吗?他真的能被职业定义吗?”屠杳懒洋洋的问,“难道不是只要他想,就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吗?”
也对。
他很有商业头脑。
不然不会短时间就能迅速上手公司事务。
他玩车也很厉害。
只要他想,四冠王的帽子随时为他准备。
如果一定要从他身上找个弱点。
那估计就是她了。
她一个人,既是外忧,又是内患。
难怪他常说有她的日子才不觉得无趣。
“你家猫哪儿来的啊?跟个小仙女一样,我昨晚都快被它萌化了。”
“二叔捡来的,小流浪,”姜亦摸摸她毛绒绒的头发,确认她头发没有一块秃的才放心,“原本放在部队里养的,给我领回来了,说他能遇到的话再出去捡一只。”
“叶家人都是菩萨转世?”
“估计是吧,”姜亦耸肩颠她的头,“爷爷以前养过一只断了腿的八哥儿,现在院子里还有两只松鼠和一只兔子赖着不肯走,家里的阿姨每天给准备吃的。我每次回老宅就跟进了动物园一样。”
“好羡慕,我也想要动物园,我家唯一一只王八还被我爸养死了。”屠杳的脑袋紧紧贴着她肩膀,动都不动一下。
能把长寿的乌龟养死,也确实是种水平。
“欸,有个小道消息听不听。”
“什么?”姜亦给面子的问。
“楼晋尘有尖锐湿疣,是他传染给张曼雨的。”
姜亦略感意外的挑眉,偏脸对上屠杳确定的目光。
眨眼。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楼晋尘不捧其他女朋友却偏偏费尽心思捧张曼雨,为什么张曼雨可以肆无忌惮的仗着楼晋尘横行。
不是宠爱,也不全是利益。
而是补偿。
“你说他们这些男人,为什么啊?”屠杳摁关手机屏,彻底闭眼枕在她腿上,“迎来送往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吗?还是频繁更换觉得自己很有水平?”
“可能因为人的天性就是难以长情的,所以专一和忠诚才显得弥足珍贵,”姜亦低头凑近看了看她的脖子,上面有一个极小的划痕,估计是昨晚跟张曼雨打架留下的,“如果人人都能做到,就不会被人赞颂了。”
“拜托,无论如何,专一超酷的好吧?”屠杳被她抚摸的脖子有点痒,‘咯咯咯’的笑,“不过确实是,人人都能多情,但不是人人都能专情,所以才叫本事。”
“你家那口子就有本事,这么多年只爱你一个,要给我我早撂挑子…欸,也不对,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舍不得撂。”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姜亦忽然问。
伍姐闲来无事总爱念叨,她长了一副高冷厌世相,给谁看谁都觉得不好相处。
却偏偏是个脾性好的,懂礼数的,反差的让人猛然间缓不过来。
她和屠杳的第一面算不上有多愉快,也没有一方主动建立关系,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好朋友。
很神奇。
“凑!你个小贱人别是忘了你见我都第一次干了什么破事!不然我非斩你!”
干了什么事?
喊她pepper,拆她玫瑰,跟她互怼,给她酸奶
……
对。
还有当时嫌她烦,拎着那把装饰剑跟她到外面‘打架’。
其实没有打架。
甚至都没有过多说话。
“冷静一下你的情绪,别把对别人的脾气发泄到我身上。”
这是姜亦跟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之后就在两厢沉默中,姜亦把那把剑上的装饰蛇拆下来,在蛇嘴中插了朵玫瑰,换了一种更妖冶的方式缠绕回去。
而屠杳的眼神,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把剑。
也是后来姜亦才知道。
她到摄影棚的前三分钟,屠杳刚挂掉骆霄的电话。
“因为我给你提意见?”姜亦试探道。
屠杳嘟了嘟唇,把她的手指抓在手里玩,“一部分吧。在你之前没人给我提过意见,大家都想着早点应付完拿钱走人,只有你,会关心景怎么弄更好看,剑怎么绕更妖艳,还有我的情绪怎么样。”
“就觉得你挺真诚的,不像她们那么虚伪,不然骆霄也不能找上你不是?”
“也——”是
“——欸,姜亦,不好意思啊昨天,”坎子抱着一堆替换的床单被罩从楼上下来,胁肩谄笑着跟她道歉,“我不知道她和你有过节,知道的话就不让你帮忙了。”
“没事儿,该来的躲不过。”
姜亦弯了弯唇角。
顺手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枕头套,重新摞回那堆布料上,“你和晴儿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哄好了,”坎子贼眉贼眼的瞅了眼厨房,见晴儿没出来,凑近姜亦压低音量说,“我打算520跟她求婚。”
屠杳弹了声舌,“整挺好。”
“有需要帮忙的就说。”姜亦没跟他生分。
坎子没心没肺的应下,哼着小调去开洗衣机。
杭煦做了一大桌菜庆祝姜亦平安归来,雪花鸡翅、菠萝咕嘟肉,甚至还有炝锅腐竹和水煮肉片。
全是她爱吃的菜。
“杭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百度上没有详细资料,如果不是她自己或者最亲近的人说,一般不可能知道。
杭煦摘掉围裙,从她手里抽走那摞碗,只让她帮忙拿筷子,“叶延坷说的,喜欢就多吃点。”
徐宁意和施骋又接了两房新客人回来。
十几个人围坐在长桌上谈笑风生,有一言没一语的聊起想趁现在天气不冷又不热,抽空出去露营。
又谈到想吃烧烤,感觉市内没几家好吃的,用的肉还不一定是真肉。
骆霄算了算账,发现盈余不少,直接拍板今晚在户外露台bbq。
全兴奋了。
饭后姜亦想洗碗,被晴儿硬推出厨房,想拖地,又被施骋抢走拖把。
无奈,只好上楼睡午觉。
一觉醒来,天都暗了。
华灯初上坠入隐隐绰绰的湖面,试图与明月争辉璨,黑与沉共同激荡明光亮盏的温馨港湾,民宿环绕人声鼎沸。
船板夹藏了年代的古朴,建筑吸收了岁月的沧桑。
姜亦随手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叶延坷的卫衣套上,双手揣进兜里,下楼。
一帮人忙前忙后已经将炭火烧的猩红灼烫,滚滚白烟难抵纠缠,融进风中。
天是那般黑,好像始终压在人的双肩上不让喘息,色彩不停更迭,投影正播放《速激7》的片尾,多姆准备不辞而别,布莱恩却驾车追上。
《seeyouagain》穿插进每个人的欢声笑语中。
姜亦驻足于木质楼梯中央。
纯白卫衣被两条又粗又长的克莱因蓝编织抽绳点缀,松松垮垮罩在她瘦削的骨架上,满头乌黑却蓬松柔软的卷发被抓成高颅顶四六分,稀稀松松落于左脸侧。
细凉温柔的夜风拂面,扫动不安于肩的细发,在空中卷出随性的弧度,零碎的散发为略带英气的眉增添几分风韵的温柔。
她双手插兜斜靠在栏杆上,在暖黄色的散射光芒加持下,静静俯视着露台上每一个动态的、相异的、却因各种不可描述的缘分聚在一起欢歌笑语的人。
【…we""veealongwayfromwherewebegan,回头凝望我们携手走过漫长的旅程,oh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穿骚粉色t恤大裤衩的施骋特意把头发拢到脑袋后方,仍然没躲过直面浓郁白烟的侵袭,被熏到直俯身咳嗽,眼泪都从眼角激出来。
杭煦在一旁拿着大蒲扇往侧方散烟,尽量不让他被呛着,见他咳嗽贴心的拍他背为他顺气。
晴儿扎了个漂亮的麻花公主辫,跟头戴发带扎高马尾的徐宁意一个穿肉一个穿菜,俩人分工明确。
偶尔偏头细语,晴儿小心翼翼吹掉她脸上沾染的碎屑,笑容中洋溢着轻松愉悦。
屠杳盘腿挺直背脊坐在躺椅上,没有赘肉的右胳膊平举指着不远处,眉眼暴怒的吼骆霄,“你他妈给我把那王八羔子拽回来!!”
嘴巴里咬着屠杳一只鞋的姜可到处飞蹿,每次骆霄就快靠近他时,他又一溜烟儿跑没了。
就是不让抓到它。
陈子羡在跟其中一房带了滑板来的新客人学翻板,差点儿没站稳,被及时扶住。
滑板却顺势溜跌进湖里。
一帮人又吵吵闹闹的跑到下方岸边想办法捞滑板。
【…andthevibeisfeelingstrongandwhat""ssmallturntoafriendship,然后你我的感情愈加真实强烈再渺小的东西也能让我们的友谊更加深厚,afriendshipturntoabondand,深厚的友情蜕成血浓于水的感情…】
另一房客人看起来像是自媒体运营者。
手举自拍杆令镜头持续对准自己,挨着拍摄并介绍每个人都在做些什么,还让她们冲镜头打个招呼。
坎子手举电动推子直面一个摄像手中的镜头,朝左比划比划,朝右摆弄摆弄,想把自己长长了的头发剃掉,却又迟迟下不了手。
生怕一推子下去,从‘那个帅哥’变成‘那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公司回来的叶延坷不跟他一样磨叽,直接接过推子三下两下就把头剃了个干干净净。
不宽不窄的额头细看还有美人尖,本就狠戾的眉眼被刚毅的发型加持,再加上身上还没换下的白衬衫黑西裤。
看起来就像脾气差不好惹的大人物。
帅到男摄影连相机都架不稳,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一上一下两个被弯钉链接的银色圆珠牢牢钉在眉峰,唇边闲散的把吹大的泡泡收回,痞帅而不自知的叶延坷偏脸问坎子,“能不能帮我把右边剃两个字母?”
两个字母。
想都不不用想。
除了jy不会再有别的。
坎子激动的应下,嗡嗡推动推子给他当tony。
晴儿笑着调侃道,“就你那残手可别把叶少爷剃毁了。”
【…willneverbecrossedestablisheditonourown,只因这深情厚谊基于我们真实意愿,whenthatlinehadtobedrawnandthatlineiswhatwereach,这友谊让我们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好像又回到了她们最初相识的那时候。
屠杳叫她小贱人,杭煦带她上封面,陈子羡喊她嫂子,徐宁意给她下马威,骆霄降车窗递给她打火机,施骋吉他弹得很好听……
她们在江南相识、了解、变熟悉,在泫泗玩耍、谈心、录mv,在米兰坦诚、互携、成至交。
在每个无意间细密亲切的穿插进对方的生活,共同为难过出谋划策,为快乐举杯欢庆。
成为彼此生命中浓墨重彩、难以忘怀的一笔。
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想不到,会在阴差阳错间交到这么多性格天差地别的朋友。
不会想到,她用半年多的时间,走进一个男孩对她默默无言的七年炙爱。
也没有想到,她以为再也不会感受到亲情的遗憾被三个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抹去。
有爱就能移山填海把前路变平坦吗?
她得到了答案:
虽然前路不会变平坦,但爱你的人愿意陪你踏遍坎坷,走尽崎岖。
这就够了。
迟早会见到最光明的坦途。
在独自经历过漫长而难熬的黑暗时刻,在亲身感受过恐惧而无助的濒临死亡。
忽然发现。
原来属于她最温暖的幸福、最重要的东西一直都在身边,从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开。
她拥有最好的亲情、爱情、友情。
就像。
不远处暖光熠熠的斑斓海被扁舟搅碎,船板上立了一个穿黑色不规则皮裙搭露脐铆钉西装的短发女生。
胸前的银白色十字架吊坠吸收光芒,厚底马丁靴遮挡莹白的小腿,勾勒至右耳后的微卷短发露出下半部分的白金挑染。
哪怕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朋克摇滚女孩,但鞠喻捷仍旧改不了她深入骨髓的高贵骄傲,昂头朝她娇娆道,“姜亦,还不赶紧下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