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选择
终于在我持之以恒的抱着李渊，并且不停的强调说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李渊终于渐渐的恢复正常，红着眼睛死死地抱住我，像是害怕我下一刻就会抛下他离开一样。
“黄大仙你怎么样？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把你救起来的！”
段龙焦急的摇晃着黄大仙，黄大仙半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看了一眼我们这些人突然就笑了，声音依旧像从前一般尖利，只不过明显能听出底气不足，像是受了重伤。
“我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不用再多费工夫了，珍娘被我藏在了前面不远的一个地洞里面，不知道那红衣女鬼做了什么，珍娘一直昏迷不醒，你们赶紧去看看吧。”
说完他眼睛又闭上的趋势，段龙一个大男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黄大仙你别死，你死了那还在山里等你的兔兔怎么办？你坚持一下不一定会死的……”
黄大仙听到段龙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得有些自嘲，虚弱无力的开口：“其实啊，根本没有什么兔兔，山里面只有我一个。”
听这话我惊讶的看了一眼黄大仙，没有想到原来偌大的一座山上只有黄大仙一个人，自始至终他口中那个兔兔都是他虚构出来的，怪不得他要下山做人。
“我从有神智开始一直都独自一人，听说在你们人类之中会有朋友亲戚以及爱人，我就想做一个人，也许做了人之后我也会有人陪着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黄大仙笑着说起自己想做人的本意，段龙一边听一边不停的掉眼泪，一个黑脸汉子哭的像一个孩子。
“李兄弟，你快救救它呀，我求你！我老段求你！”
段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李渊没有说话，脸上也有几分不忍，黄大仙眼睛半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黄大仙你不要闭眼，我老段答应你，只要你撑过去，以后我老段就是你的亲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抛弃你！黄大仙！”
老段急了，忍不住又大力摇晃起来，黄大仙有些无奈，勉强睁开眼睛，脸上却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生死之事自有天定，我自己知道我已经时日不多，再苦苦挣扎着活在世上，那跟这半尸和刚刚那红衣女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黄大仙开解完就闭上了眼睛，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苦苦挣扎着不闭眼不过是不放心段龙罢了。
段龙颓废的坐在地上抱着黄大仙的尸体，一只手木木的捧着黄大仙伤口流出来的肠子内网，明明是一副可怖场景，偏偏却让看着这一幕的我们心里无限凄凉。
“段大哥，黄大仙已经死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珍娘姐吧，要是迟了恐怕就糟了。”
最后还是我于心不忍上前劝解他，段龙听了我这话这才站了起来，仍就牢牢的抱住了黄大仙，将身上脱下外袍盖在黄大仙的身上，这才抬步往黄大仙告诉我们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一个狭小的地洞里面露出女子的衣裙，我心下一喜，连忙帮着将珍娘给扯了出来，正如黄大仙所说，珍娘牢牢的闭着眼睛，人事不省。
昏迷中的珍娘面若桃花，嘴角上弯，像是陷入了一个美梦，怎么看都不像是伤到哪里了，可是偏偏人就是不醒。
“李兄弟，你见多识广，能不能看出来珍娘这是怎么了？”
段龙着急了将珍娘抱在怀里朝李渊看去，眼神有些无助。
虽然段龙是下任阎王，但是现在的他还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对于这些神鬼之说并没有了解许多，眼下只能够求助于我们。
李渊上前扒了一下珍娘的眼皮，又看了看她脖子后面，将珍娘扶起来的同时从珍娘的背后掉出来一个草织的娃娃，娃娃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上面已经全部染红，李渊这才慢慢开口。
“我们来的太迟，珍娘已经做了红衣女鬼肚子里面孩子的替死鬼了，现如今她恐怕还沉迷在美梦之中，人在临死之时总会想起一生中最痛恨的和最为美好的事情，珍娘心思简单并没有恨过什么人，那么她现在做的就是美梦，所以才会面若桃李，嘴角含笑。”
段龙一听这话如遭雷劈，愣愣的抱着珍娘坐在原地，嘴巴大张着颤抖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过了好半晌，段龙才终于能说话，一张口声音嘶哑的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替……替死鬼……那会是什么模样……”
李渊静静的看着段龙，虽然不忍心再刺激他，但是这事瞒不住。
“那红衣女鬼是什么模样，她自然就是什么模样。”
段龙嘴巴动了几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永生永世……出不了这口枯井，除非找到另外一个替死鬼！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珍娘最爱自由最怕束缚，怎么偏偏老天要这样对她！啊？啊！”
段龙失态的朝我们嘶吼着，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我和李渊都没有怪他的意思，现在这个局面他能够发泄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尝试。”
李渊突然开口，我听了这话惊讶的朝他看过去，有什么办法还会能够救出珍娘？
段龙一瞬间眼睛亮起了光，看着他表情绝望。
“什么办法？”
“在生死簿上添上珍娘的名字，替死鬼之所以得一直困在一个特地的区域，就是因为在生死簿上没有名字，只要生簿或者死簿任何一处有了珍娘的名字，她就可以投胎转世，甚至还能复活。”
我敏感的察觉到李渊说到“复活”两个字时，段龙脸上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暗色。
他动心了。
我心里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心寒，激动的是若是段龙愿意为了珍娘徇私枉法，那么在生簿上加上我的名字便轻而易举。
而心寒的是，若是连下任阎王都会轻而易举为了一己之私开了这先河，那么往后想要堵住这口子恐怕就难了……
“这事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对你来说却只是两句话的事，如何做，你自己衡量吧。”
李渊说完就带着我离开了，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思绪万千。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李渊将我从枯井里面带出来之后，突然开口问了我。
我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逼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李渊听了我的话突然停住了，一时之间四周安静的令人难以忍受，我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
“阿渊……”
李渊终于转过头，抱住我，语气有些疲累。
“晴晴，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若是用诡计能够把你留下来，那么我愿意当这个坏人。”
我被他的话弄的心里难受，埋在他胸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晴晴，你可以恨我，但是唯独不能讨厌我，厌弃我，我不能在你眼里看到任何嫌弃的情绪，如果你心里过不去，那就恨我吧，至少恨因爱而生。”
李渊说完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我：“无论如何，今天这事也不算我逼他，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两个选择，至于他会怎么选择，还是得看他自己。”
我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腕，一时间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阿渊，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厌弃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要如此劳心费力，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李渊终于站住了，半边脸颊隐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
我走到他对面，蹲下身子，这个姿势能够让我们双眼对视。
“不论未来你是身处地狱还是人间，我都会愿意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李渊终于有一丝触动，脸上的冰霜渐渐有消融的迹象，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我最后的话。
“这是我沈晴的誓言。”
李渊还是一副面瘫模样，只是脚步的轻快泄露了他的情绪，我也嘴角微勾快步跟了上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不能撒谎，上天入地，你沈晴都得陪在我李渊身边。”
鲜少见到李渊这幅孩子气的模样，这让我我心里忍不住柔软成一片，忍俊不禁，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三分笑意。
“好好好，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沈晴绝不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