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谢家灭
“父皇小心！”
萧沉璧来不及多想，徒手握剑，鲜血淋漓。
明昭帝回头，面色大惊，瞳孔骤然一缩，“阿绾！”
明昭帝狠狠抬脚一脚踹在那刺客身上，与之萧沉璧背靠被，此时，两人已经是精疲力尽，刺客却还是将两人团团围住。
“阿绾，父皇对不起你！”明昭帝自责不已。
萧沉璧却勾唇露出一声爽朗轻松的笑声，坚定道，“能够与父皇浴血奋战、同生共死，是阿绾的福气。”
虽然敬元皇后之死的真相，萧沉璧未曾向明昭帝求一个真相，但是此时此刻，萧沉璧是将所有的隔阂都暂且放下。
“杀！”
瞬间刺客飞拥而上，萧沉璧和明昭帝又陷入了新一场的厮杀之中。
不知过了许久，悬崖空地之上遍地可见的是尸体和染满黄土的鲜血。明昭帝体力不支，杵剑于地，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
“父皇！”萧沉璧连忙扶着明昭帝坐下。
明昭帝抬眸望着萧沉璧被鲜血沾染的容颜，鲜血淋漓的双手，忽然眼眶一红，鼻子骤然一酸，连忙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给萧沉璧包扎伤口，却是望着萧沉璧血肉翻滚的手，落下泪来。
“父、父皇……”萧沉璧有些慌了心神，自从母后死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父皇哭过，而如今……
明昭帝包扎好萧沉璧的手，望着萧沉璧被鲜血沾染的脸，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要擦掉那鲜血。
一代威严肃穆的帝王在此刻彻底脆弱无力……
“父皇对不起你！父皇对不起你！阿绾，是父皇没有保护好你！”明昭帝声泪俱下。
“父皇……”
萧沉璧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只见得不远处狼烟四起，林中雁群惊飞。
“那是……？”
“是狼烟。”
明昭帝瞳孔骤然一缩，“有人谋反？”
萧沉璧点了点头，“是谢家。”
“阿绾！”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萧沉璧回头看，果不其然，是沈厌。
萧沉璧扶着明昭帝起身，忽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支极快极快地暗箭瞬间插入萧沉璧的胸口，力量之大，直直将萧沉璧击落悬崖。
“阿绾！”
“阿绾！”
沈厌和明昭帝瞳孔骤然一缩，待反应过来，萧沉璧已然中箭落下悬崖。
沈厌来不及多想，纵深一跃跳下悬崖。
“殿下！”
悬崖万丈深渊，云雾迷蒙苍茫，萧沉璧伤势过重，意识已然有些涣散迷糊，只看见沈厌纵深一跃朝她而来，拼命地向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她下意识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却是咫尺天涯，微微闭上眼，恍惚之际，她似乎看到上一世的那一场大火，熊熊火海，她似乎看到有一个人……闯入火海，如同此时一般向她奔来。
“不要不要！阿绾，等等我！求你……等等我……”沈厌拼命加速自己的下坠，想要抓住萧沉璧，终于在云层翻涌的那一刻，他抓住萧沉璧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萧沉璧早已不省人事，靠在沈厌怀中。
沈厌低头看萧沉璧，声音喑哑，“若是死，我陪你一起死！”
南梁明昭十六年，建宁郡王府谢家谋反，刺杀明昭帝、梁国长公主，定北王萧霁川率军回京救驾。谢家兵败，削夺爵位，贬为庶人，谢家九族皆罢官流放，弱冠男子一率流放南疆，老幼妇孺入贱奴司为奴。建宁郡王谢峰赐腰斩之刑，贵妃谢氏贬入冷宫，终身幽禁。
终此，世家贵族门阀建宁郡王府就此陨落。
而在此次秋狩谋反，梁国长公主英勇护君，中箭坠崖，至今无所踪，而随之失踪的还有入南梁为质多年的北阙太子沈厌。叛乱休止，明昭帝曾亲自带着禁军入崖寻找，却是终无踪迹，又命禁军侍卫夜以继日不停歇寻找。
建宁郡王府谋反，是通敌与北阙武陵王、江湖杀手组织孽镜联手。明昭帝念其沈厌奋不顾身，北阙之事暂且容后再议，而江湖杀手组织孽镜却是被江山定和明镜杀了一个片甲不留，几乎倒了灭绝的地步，唯有首领公子无名侥幸逃走。
冬日飞雪，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苍茫。
上林苑林间悬崖之上，明昭帝披着黑狐毛绒大氅站在风雪中，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切，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顾原野和傅昭两人走到明昭帝身后，恭敬单膝下跪，“回陛下，崖下并无长公主殿下和北阙太子的踪迹。”
明昭帝瞬间在风雪之中红了眼，沉沉地闭了闭眼，无能为力落下泪来，双手紧紧握紧成拳。
顾原野和傅昭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眸底难掩悲痛。
离上站在不远处，如往常一样黑袍束腰，胸中环抱着长箭，面色冷峻沉稳。这些日子，离上一直带着江山定的人四处寻找着萧沉璧的踪迹，几乎将上林苑都翻过来了，但是却依旧没有见到萧沉璧。他一直在想，如果那日他陪在长公主殿下的身边，他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不会让长公主殿下有事。可惜，那日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悬崖之下是万丈深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一旦坠下粉身碎骨便是寻也寻不到的踪迹。
可惜，即便如此，所有人都不会承认萧沉璧和沈厌已死的事实，他们都坚信，坚信萧沉璧活着，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请父皇节哀！”
一个身穿玄黑盔甲赤红战袍的男子走到明昭帝身边，恭敬拱手行礼，剑眉星目，面容冷峻，整个人散发出的是一种沉稳内敛的大气和从容。
这便是跟随骠骑大将军楚秋华镇守北疆十年未曾回京的定北王萧霁川。
明昭帝抬头看了萧霁川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萧霁川早已率军回京，一直潜伏在盛京之外，否则秋狩建宁郡王府谋反那日，萧霁川也不可能救驾救得如此及时。明昭帝清楚，是萧沉璧令萧霁川回京。
叛乱结束后，明昭帝也并未让萧霁川率军回北疆，朝中上下不由得猜测起明昭帝对萧霁川的态度，是否生了立其为储君之心也尚不可知。
萧霁川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热气，望着眼前被白雪覆盖苍茫的青山，沉吟出声，“或许，阿绾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地活着。”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明昭帝终于开口。
萧霁川微顿，“或许……”
“朕知道，阿绾实在怪朕，所以不愿回来了。”明昭帝低头轻声道，声音喑哑无力。
“父皇……”萧霁川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昭帝抬起手，手中紧握着山河剑，眼眶泪水闪烁，他转过身，看向离上，“阿绾的佩剑，从今以后便由你来替你保管！离上，你自幼与阿绾一同长大，朕清楚，你二人虽为主仆，却情同手足，朕希望在阿绾没有回来之前，你能够握着她的剑替她好好地……”明昭帝没有继续说下去，即便如此，江山定的事依旧不能暴露于人前。
离上上前双手从明昭帝手中接过山河剑，恭敬低头，“是。”
“噗！”明昭帝心口骤然一痛，猛然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阵乌黑，晕倒在地。
“陛下！”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