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离上直言
沈厌瞧了一眼离上，虽不知离上要说什么，却还是如实应答，“记得。”
“太子殿下可知那夜陛下同长公主殿下说了什么？”离上问。
沈厌眉微微蹙，摇了摇头，等待着离上的下文，心中却是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从离上的神色中隐隐约约已然猜到了什么。
离上沉重道，“北阙离南梁山高路远，隔着万水千山，茫茫荒漠。陛下与敬元皇后伉俪情深，敬元皇后红颜薄命，陛下身边便只剩下长公主殿下这么一个最为疼爱之人，而陛下也是长公主殿下在这个世上唯一最亲近之人，长公主殿下对陛下敬重恭顺。无论日后如何，陛下都不希望长公主殿下离开盛京，必然要其承欢膝下、、尽享天伦之乐。太子殿下，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沈厌抿了抿唇，眸色之中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意，艰涩道，“我明白。”
离上望着沈厌，略有几分不忍，“今日即便是在下，太子殿下为了长公主殿下也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在下心中却有所动容。不过在下不得不提醒太子殿下一句，在下并不是太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之间的关卡，只要长公主殿下愿意，在下自当听从。
而陛下却是完全不同，太子殿下若是想要达到心中所求，陛下那一关才是真正的艰难，太子殿下如此睿智，在下相信凭借太子殿下的智谋，定然能够换得陛下的松口，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得到陛下的应允，相信不会再有一个人敢怀疑太子殿下对长公主殿下的一片纯然肺腑。”
离上言尽于此，不在言语，并非是江郎才尽，无计可施，而是只能做到这一步。
这一步，便已然是离上最大的不忍。
沈厌眸色沉重难言，忽然回响起那一夜，他听到阿绾被明昭帝深夜传召入上阳宫的消息，他担心宫中生变，连忙赶往皇城，见到的却是失魂落魄的阿绾。
沈厌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离上，知道这是离上的一番好意，勉力地勾了勾唇，“多谢！”
离上先是一顿旋即淡淡地颔首，“太子殿下客气。”
离上望着沈厌满脸沉重的模样，于心不忍提醒了一句，“不过太子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陛下最是疼爱长公主殿下，将其视作眼中珠。若是、”离上忽然顿了顿，旋即转瞬归于平息，紧接着道，“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能够得到长公主殿下的芳心，若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向陛下开口，陛下也未必不会松口。”
沈厌淡淡出声，“我若是想要带阿绾走，自然会处理好所有的一切，这一切都不需要阿绾来操心。这些事多谢你提醒我，陛下那边，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必定不会让阿绾两头为难，陷入一个两难的抉择。”
“有太子殿下这番话，在下也放心一些。太子殿下如此能力出色，必然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一切。”离上道。
沈厌却是在其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沈厌眼眸微暗，望向离上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试探，“你似乎很相信我一定能够说服陛下？”
离上先是一顿旋即也觉着根本没有隐瞒沈厌的必要，没有一丝遮掩淡淡出声，“当初长公主殿下从大悲山长生寺回宫，我无意中得知，原本来接长公主殿下的人应当是建宁郡王府世子谢庭，但是最后来接长公主殿下回宫的人却是云中王。我让人查了一下，这似乎是太子殿下的手笔？。”离上挑眉看向沈厌。
沈厌剑眉微蹙，眸色深邃，心中顿时一沉。
如今离上既然开门见山，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是我让接阿绾回宫的人从谢庭变成了萧无言。”
离上试探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沈厌微微一顿，据实以告，只不过这是上一世的记忆，“谢贵妃千方百计说服陛下让谢庭前去迎接阿绾回宫，我得到消息，谢庭策划了一场刺杀，埋伏在大悲山下。谢庭想要上演一出贼喊捉贼，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舍身相救取得阿绾信任，因此换谢贵妃在后宫的扶持和建宁郡王府的平步青云。一个能够将阿绾置于险境换取尊荣之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当时我不好出面，所以便让谢庭换成了云中王萧无言。”
“但是长公主殿下在回宫的路上依旧遭遇到了刺杀，而且不是在大悲山下，而是盛京城外。”离上眉微可见得蹙起，微眯着眼望着沈厌出声询问。
沈厌没有隐瞒，“是忠武王府清平郡王，萧宓。”
“这些事想必你和阿绾都再清楚不过，刺客是清平郡主萧宓指使的，可能是因为我的算计大乱了谢庭的计划，所以谢庭中途收手将刺客都召了回来。毕竟谢贵妃和建宁郡王府都想要得到阿绾的支持，所以是不可能对阿绾出手的。”沈厌紧接着又道，他明白离上是在试探自己，不过他不会戳破。
离上不说话了，的确如此，沈厌所说的，的确和他和长公主殿下所知道的一模一样，刺客是清平郡主萧宓派来的。是长公主殿下想要借此打压建宁郡王府，引起陛下对建宁郡王府的怀疑和警惕，所以才会将刺客一事安在建宁郡王府头上。只是没有想到，沈厌竟然知道的这般清楚，好似这都是沈厌看见过的一般。
“长公主殿下回宫之时，我并未陪在长公主殿下身边。不过长公主殿下说过那日有数十人神秘人暗中相助，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太子殿下您派到长公主殿下身边的人？”离上询问。
沈厌大大方方地承认，“是。”
离上剑眉蹙得更紧了，声音更加冷了，“我记得太子殿下与长公主殿下并无任何交集，但是太子殿下却是在长公主殿下还未回宫之前便在其身边安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