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口齿伶俐
“是。殿下！”
“那建宁郡王府呢，是否也要加强监视的人？”陆听辙紧接着问。
沈厌思忖一番，摇了摇头，“暂且不必，一切如旧即可。不出意外的话，阿绾马上便会让人对建宁郡王府出手，加强人手免得打乱阿绾的计划，暗中监视保护即可。”
“是，殿下。”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瑶光殿内响起，沈厌抬头望去，只见一身黑衣束腰的离上走了出来。手握长剑，剑眉紧蹙，莫名对眼前的沈厌藏着一股来者不善的危险之意。沈厌倒是漫不经心地抬眸瞧着突然出现的离上，透露出一丝很细很细的不满。陆听辙却是防备心极重，担心离上不知何时出现，不知在廊庑内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离上不苟言笑，神色寡淡，抱剑拱手微微作揖，“太子殿下！”
离上向沈厌行礼过后，便又向站在沈厌身侧的陆听辙拱手颔首，陆听辙剑眉可见得蹙起，离上素来目中无人，根本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自己。而今离上不仅向太子殿下行了礼，也向自己见礼，陆听辙心中的防备不由得更重了几分，不过陆听辙并没有多想，只是朝着离上按照规矩回了一礼。离上的身份有所不同，陆听辙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
离上并未落坐也并未离开，只是神色寡淡冰冷地望着沈厌，瞧不出多少恭敬和不敬，所谓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大概便是这个样子。
“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连顾世子将黑色曼陀罗花带给长公主殿下过目这样的细末之事都能够查得一清二楚，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在这广陵台也安排了人吧？”离上无所畏惧、不卑不亢质问出声。
沈厌望着离上，嘴角不禁上扬，勾起一抹淡薄玩味的笑，透露出几分邪恶，“你知道了？”
“猜的。”离上不动声色如实道。
沈厌先是一顿旋即越发玩味地笑了笑，眸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那你会告诉阿绾吗？”
“不会。”离上没有丝毫犹豫道。
沈厌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勾唇一笑，“为什么？你不是素来对阿绾最是忠诚吗？怎么，如今也学会有所隐瞒了？”
沈厌的挑衅，离上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目光坚定深邃沉吟出声，“本以为太子殿下睿智双全，没想到竟然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我说不会，并非是隐瞒，更并非是有私心。以长公主殿下的聪慧早就猜到太子殿下在广陵台安排了人，既然长公主殿下默认了太子殿下的举动，在下自然也不会违背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如此睿智，应当猜得到才对。”
沈厌眼眸幽深，沉默了一瞬。
沉默了片刻，沈厌似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轻笑了笑，“倒是孤狭隘了。”
“那夜是太子殿下救了长公主殿下，那么广陵台便欠了太子殿下一份人情。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想必也清楚长公主殿下的身份，长公主殿下欠太子殿下的这份情，便是江山定欠了太子殿下一个人情，待来日太子殿下有所需要，只需一声令下，赴汤蹈火，江山定也会替长公主殿下还上太子殿下的这个人情。”离上的声音清冷沉重、掷地有声，有一抹刻意的压制和隐忍，戾气杀意之下隐藏的是江湖浪客的洒脱和超然。
“呵！”沈厌听完离上的话，骤然发出一声晒然冷嗤的轻笑，挑眉看向离上，不留一丝情面反唇相讥，“既然是萧沉璧欠我沈厌的人情，那么这个人情自当是萧沉璧亲自还给我方可称之为名正言顺，萧沉璧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再清楚不过，岂是别的不相干的人能够代替。
至于萧沉璧的身份，她是谁，她与江山定有何关系，我不会插手，也不会过问，但是这是在保证萧沉璧完好无损的前提之上。至于其他的，总要按照规矩行事。”
离上剑眉越发蹙深，紧紧盯着沈厌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眼眸冰冷。
沈厌的话太过犀利，很明显离上有些无从招架。
“你在阿绾身边多年，规矩自然不用我多说，你都懂。”沈厌末了又意味深长地添了这么一句。
廊庑下的气氛骤然变得凝滞起来。
冗长的沉寂过后，离上狠狠盯着沈厌，试探讥讽出声，“太子殿下真的对江山定一点心思都没有？”
“难道太子殿下对江山定就真的一丝觊觎之心都没有吗？”
沈厌望着离上沉默不言，倒是陆听辙有些坐不住了，上前一步冷声道，“太子殿下乃是天之骄子，北阙未来国君，有天下在手，怎么可能会觊觎江山定此等江湖势力！
还请离上公子慎言，切莫说一些莫须有的话，离上公子虽是梁国长公主身边的人，但是与太子殿下云泥之别，处处不敬，难不成这便是广陵台的规矩！梁国长公主兰心蕙质，可切莫因为离上公子的言行而有损梁国长公主的清誉。”
离上连眸色都未曾变一分，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副甚不在意的样子反唇相讥，“陆卫率口齿伶俐，想必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说到这，离上故意看向沈厌，明目张胆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听到这番话是不是该责怪在下言行举止上有损长公主殿下的盛誉？太子殿下睿智无双，想必也是最清楚的，您觉得呢，太子殿下！嗯？”
“你！”陆听辙面色升起一分不满。
沈厌朝着陆听辙抬了抬手，示意陆听辙不必多言。沈厌弯唇发出一声听不出息怒的轻笑，声音透露出漫不经心，“离上，你才是真正的口齿伶俐。”
离上盯着沈厌，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