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沉璧隐瞒

    顾原野萧沉璧瞧了一眼顾原野，目光触及到顾原野眉目之间的担忧，心中荡起一丝意味深长，沉默一瞬旋即淡淡摇了摇头，开口，“我带着面纱，想那齐宣是认不出我的。”

    沈厌搓捻着茶盏的手平静地抬着，漫不经心地浅尝辄止的饮了一口，显然一副意料之中。萧沉璧既然选择了隐瞒，便一定会选择隐瞒下去。顾原野闻言于此，提在嗓子眼的心赫然放了下来，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似乎有些劫后余生的说了一句，“那便好！”

    顾原野并非担心萧沉璧的暴露给顾家带来安危的动摇，而是担心萧沉璧身份的暴露会给自身招来祸患，建宁郡王府是一个龙潭虎穴之地，为人皆心狠手辣，而天涯山庄本就是一个最难对付的角色。顾原野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萧沉璧参与这些事情，陷入无休止的权势斗争之中，但是顾原野并不希望萧沉璧危机四伏。

    萧沉璧下意识瞧了顾原野一眼，眼中晦涩难明，而萧沉璧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时正好对上沈厌望着她深邃认真且专注的眼睛，菲薄如剑的嘴唇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萧沉璧不知为何没由来心中一慌，垂了垂眼帘，不动声色地移开。沈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瞧出了萧沉璧的尴尬，爱极了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却又担心萧沉璧不自在，目光落在萧沉璧受伤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想着萧沉璧还受着伤，心中告诉自己不能惹阿绾不开心。

    沈厌笑了笑，便又默默地移开了眼。“对了，阿绾，”顾原野忽然想起什么来，不过目光触及沈厌，面色之中闪过几分犹豫和挣扎，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转瞬却又归于平息，小心翼翼道：“你去建宁郡王府是为了……？”

    顾原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坚定萧沉璧明白他话语之中的意有所指。“账本我拿到了。”

    而比起顾原野的小心翼翼难言之隐，萧沉璧却是一副甚是不以为意的模样，饮了一口茶没有一丝犹豫和顾虑大大方方的承认。

    “……”顾原野瞬间被噎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或许是因为未曾想到萧沉璧会当着沈厌的面如此大大方方毫无顾虑的承认。顾原野心中讶异：阿绾不是向来提防沈厌吗？怎么如今却又……难不成阿绾夜探建宁郡王府这件事中，有沈厌的插足？顾原野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晦暗不明的目光在萧沉璧和沈厌之间来回打量揣测。

    沈厌其实也愣了一下，沈厌心中最是清楚萧沉璧素来防备他，沈厌本来都已经看到顾原野的顾虑犹豫和难言之隐，而沈厌却想看看萧沉璧是否也如与之如出一辙。毕竟关于户部尚书姜盛年的罪证账本他虽知晓，但从未与萧沉璧谈及过。

    而萧沉璧的反应却是超出了沈厌的意料之中，沈厌傲娇一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和阿绾本该如此，恩爱两不疑。而沈厌还未高兴多长，萧沉璧便忽然挑眉看向了沈厌，眸色清冷凌厉，神色之中透露出淡漠凉薄，带着几分试探和揣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

    沈厌微微一顿，旋即面不改色弯唇邪魅一笑，“阿绾这话问的好生有趣，我为什么要奇怪？！嗯？”

    萧沉璧试探怀疑不减反增，望着沈厌慵懒肆意的模样，眉微蹙起，又道：“意外便罢了，我和阿野提及账本，为何你连一丝好奇的神色都没有？这未免也太可疑了！”“我素来如此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沈厌弯唇一笑，瞬间花颜失色，风华绝代。萧沉璧怔愣了一瞬，却又神色归于平息，望着沈厌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微微前倾身子，深邃晦暗的眼神紧紧盯着沈厌，“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顾原野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喝茶，不发一言，不发一语，静静地望着萧沉璧和沈厌两个足智多谋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各自攀援彼此的心思，眼眸之中都是对对方的试探和揣测。而顾原野分明能够看出沈厌明里的揣着和怀疑之下藏着一层很薄却又很深的深情和专注。

    沈厌瞧了顾原野一眼，垂了垂眼帘，嘴角噙着一丝淡薄玩味的笑意，认真与萧沉璧试探揣测的眼眸对视，慵懒纨绔的笑意微敛几分，旋即认真且专注地点了点头，轻声吐出一字，“是。”

    萧沉璧波澜不惊，面色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松动，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而那嘴角轻薄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笑意看似平易温和，实则最难接近。萧沉璧注视着沈厌的眼睛，眼眸晦涩难明，沉默着不说话。日光能够照射的廊庑下自屋檐上垂下湘竹精心秘织的竹帘正好遮挡去一大半，落在地上只是透过各色花木穿梭而落的细细碎碎的光影。

    此时此刻的廊庑瞬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明明是阳春晴光正好明媚的三月，却让人硬生生生出一身的寒意，一股森寒一直从腰间缓缓向后脖颈处盘旋缠绕，硬生生让人凉了温热烦躁的身子。

    沈厌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是强装镇定，内心早已是一片波涛汹涌，有些不敢去看萧沉璧的眼神硬生生生出一股没由来的凉意，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其实沈厌也拿不准萧沉璧的心思，总觉得萧沉璧的喜怒哀乐有些阴晴不定，却也不想与萧沉璧好不容易亲近了的关系回到冰冷僵硬的原点。

    他再也不想在体验一遍被萧沉璧冷落视若无物的日子，总觉得每一份瞬、每一刹那都是度日如年，上辈子隔着重峦叠嶂的距离犹如冰点让沈厌受尽了无数黑夜之中的煎熬，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那每一个日夜。而上一世除却自己的心，没人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萧沉璧，这一世他要所有人都知道，要这么煎熬成为日后相爱相爱的情意绵长。顾原野依旧不说话，且有些慵懒肆意地靠在了身后的朱红椅背上，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