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撺掇
沈厌收敛眼神望向谢庭，眼中的温柔温和瞬间消失殆尽，望向谢庭的时候只剩下了无尽的冷漠和凌厉，似有挑衅地朝着谢庭抬了抬下巴，“谢世子，怎么样？”
谢庭看着沈厌显而易见的挑衅，恨不得将沈厌撕碎，胸口涌上万般愠怒，理智告诉他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咽。谢庭勉力朝着沈厌拱手颔首，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太子殿下箭术超群，是谢某输了！”
除却人群之中方寸下意识地鼓掌欢呼，现在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了，可谓是鸦雀无声。毕竟沈厌是北阙太子，沈厌和谢庭比武，谢庭输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南梁输给了北阙。关键是明昭帝还在上面坐着呢，岂不是打了明昭帝的脸。沈厌就算是北阙太子，那也是战败入朝的质子，南梁的王孙贵族输给了一个质子，岂不是南梁面上无光！
明昭帝的面色也并无方才那般好看，站起身，萧沉璧和萧无言也紧跟着起身，“北阙太子箭术超群，实力非凡啊！”
虽然众人皆知沈厌手中握有那支神秘的死士铁骑，但是沈厌自从入南梁为质，素来营造的便是一副纨绔子弟张扬狂妄的模样，很少在人前卖弄自身实力。沈厌自然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的门道和心思，不过沈厌想要得到的是明昭帝许诺的萧沉璧手中的那个“彩头”，即便是死，沈厌也坚决不会让其落在谢庭此等肮脏之人手中，更何况如今只是于人前展露实力。
沈厌微微颔首，语气勉勉强强算得上恭敬，可谓是不卑不亢，“陛下谬赞，沈厌雕虫小技，在陛下面前献丑了。”说的时候，沈厌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站在明昭帝身边那个风流高雅的女子身上。
萧沉璧低眉顺眼的站在明昭帝身边，人淡如菊宛若莲中晶莹剔透一瓣儿，于高处俯瞰着好似睡莲不似春风的娇羞，沈厌只一眼便已时时次次都迷了眼。
萧沉璧倒也不说话，只是不知此时该说什么，只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和沈厌的身上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不开口抵过千言万语。沈厌身为北阙太子赢了南梁建宁郡王世子，输赢上北阙为胜，名利下沈厌为上，除非能再出一旗鼓相当之人扳回局面，否则场面便是愈发不可收拾。明昭帝虽秉持着宽厚仁孝治天下，不曾苛待战败而来的质子，但是事关两国颜面，只怕有心人会将此宣扬得沸沸扬扬。
萧无言适时地开了口，恭敬含着纯真笑意，“父皇，皇姐的箭术可是父皇亲手教的，少时曾有幸见过父皇箭术英姿，一直未曾得见皇姐握弓拉弦是何模样。今日北阙太子箭术超群，皇姐必然不会甘拜下风。不知儿臣有幸能够一睹皇姐射箭之姿？”
萧无言的一番话可谓是中规中矩，不卑不亢，将明昭帝奉承了遍，又将萧沉璧给夸了一头。既不浮夸也不虚拟，拿捏得恰到好处。
“臣也听闻陛下箭术无双，长公主殿下由陛下亲自教导，箭术必然不凡，臣有幸，今日得见长公主殿下飒爽英姿。”谢庭看准时机出声附和。谢庭自然也不是看着萧沉璧的蓉色便忘了正事，谢庭可没有忘记他今日进宫是来做什么的。
萧沉璧不动声色地瞧了谢庭一眼，自然明白谢庭暗藏的心思。落在萧无言身上却变得几分意味深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萧无言看似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差错的话，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哈哈哈！”明昭帝显然龙颜大悦，“话明显是对萧无言说的，明昭帝却看向了萧沉璧，“你皇姐的箭术可谓是一顶一的。”
很显然，明昭帝也希望萧沉璧能够展露一二，不仅仅是为了应承萧无言的请求，而是为了打败沈厌，一扬泱泱大国之威。往日明昭帝定然舍不得将萧沉璧推出去，但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地，却只有萧沉璧这一个选择。
顾原野和离上皆是瞳孔骤然一缩，剑眉紧蹙，想要开口，却没有开口的机会。其实，凭着顾原野的身份，顾原野是有这个机会的，只不过如今已然将萧沉璧指名道姓。
沈厌目光落在萧沉璧身上，眉目间难掩担忧，昨夜萧沉璧神色无力嘴唇青白的模样历历在目，而萧沉璧已然在方才为了大小谢庭的怀疑射了两箭，伤口或多或少必然有所影响。沈厌得知萧沉璧去了御林军校场，便已然知晓萧沉璧的心思，这才紧赶慢赶了过来。明昭帝皆是抱着萧沉璧赢者的心思，沈厌虽未曾见过萧沉璧箭术，也可以从明昭帝的态度中得知，萧沉璧的箭术必然超群出众，否则明昭帝不可能将萧沉璧推出来，但是萧沉璧必然会牵动伤口。
“陛下，我一个男子如何能够欺负长公主殿下一个女子？岂非胜之不武？”
明昭帝闻言于此，似有犹豫。
顾原野见了便知机会来了，旋即欲要开口，可惜却被萧沉璧抢先了一步。
“父皇！”
萧沉璧深知顾原野想要替她出头，但是此时却是万万不可，顾原野的箭术比起沈厌来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并非一定会输，但是如今父皇指名道姓要的便是自己。如果推拒太过，她不担心父皇不悦，而是担心谢庭会生出什么怀疑来，毕竟谢庭可不想别的人一般蠢钝。
见萧沉璧开口，顾原野也只能硬生生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去。
萧沉璧望着明昭帝，静默谦顺，轻轻笑了笑，“那便请父皇看看这些年儿臣的箭术可有退步？”
明昭帝微微愣了一瞬，旋即便反应过来，笑，“哈哈！好！”
萧沉璧朝着明昭帝拂了拂身，便朝着台下走了几步停住。站在沈厌和顾原野、谢庭等人之上。顾原野眉目之间难掩担忧地望着萧沉璧，萧沉璧朝着她微微扬了扬唇，示意他放心。而目光对视上沈厌复杂难辨的眼神时，萧沉璧的笑意微敛了几分，没有太多的情绪不动声色地移开，沈厌心中难掩内疚担忧，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想帮萧沉璧一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闹成了如今这副只能进不能退的局面。而谢庭望着萧沉璧眼眸中虽有惊艳，有痴迷，但也有揣测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