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唯不忘相思
萧沉璧掷地有声的声声质问不留半分情面，字字珠玑的指责和嘲讽根本不给沈厌一丝喘息反驳的机会。萧沉璧的声音是那么冷冽凉薄，神色之中尽是坚决和淡漠，这份凛冽和质问几乎要将沈厌给彻底窒息而亡。
萧沉璧面无表情地出声，眼中没有丝毫喜怒情绪，完全将沈厌当做陌生人一般。沈厌只觉得瞧着这样的萧沉璧，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呼吸一窒，她的竟然让他没有任何一丝反驳的勇气。
“明知故问、欲擒故纵，我素来耐心不是很好，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梁子。今夜的事尚且模糊不堪，算是我欠太子殿下一个人情，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还请直言，我虽然没有全天下，但是太子殿下开口，我有的必然尽我所能竭尽全力帮太子殿下达成所愿。”沈厌万般情绪交织于心口凝重的一抹沉痛，还未来得及从悲伤回过神来或者还未来得及陷入沉痛，萧沉璧决绝凛冽的声音在此传来。
“你！我要你！”沈厌望着萧沉璧瞬间脱口而出。
“什么？！”萧沉璧一时未曾回过神来，眉微却是可见得蹙起，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沈厌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坚定，目光清朗，带着赤诚和热烈，隐忍克制的声音下分明压抑某种已然扭曲近乎疯狂的情绪，“阿绾不是问我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说了，你，我想要你！我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阿绾一个人！”
陆听辙、季舒回、方可知心照不宣地低下头，心思各异。一个欣然接受，一个极为不甘，一个乐见其成。欣然接受的是陆听辙 极为不甘的是季舒回，而乐见其成的自然是方可知。若是沈厌和萧沉璧能够合二为一，方可知便可终日不必在沈厌和萧沉璧之间来回为难纠结，可是沈厌和萧沉璧之间的这条路又岂会是那么平坦易走！
萧沉璧明显怔愣了一番，屋内明亮昏黄的八角宫灯映出沈厌深邃晦暗的墨眸，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沈厌的那双墨眸之下藏着刻意压制隐忍的惊涛骇浪，但是那一抹赤诚和热烈仿佛犹如一把野火在瞳孔之中瞬间蔓延，几乎要将萧沉璧灼烧。小心翼翼之中潜藏着一抹卑微，却是可见得虔诚。萧沉璧面色平静，冷眸轻睨，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淡淡道：“这话从前你也说过！”
“阿绾还记得？！”萧沉璧随随便便漫不经心的一句便已然激起沈厌心中的那一抹期翼，眼神瞬间变得热烈炽热起来，瞳孔之中带着分明的亮光。
萧沉璧望着沈厌眼中那一抹升起的光亮，有片刻的愣神，转瞬归于平息，晒然冷笑一声，“呵！我又不是老来健忘，岂会不记得！”
沈厌闻言于此，望着萧沉璧晒然冷笑的神色便知一切欢喜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沈厌胸口有些窒闷，眼眸中的光亮转瞬即逝，垂了垂眼帘，低声喃喃一句，“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沈厌忽然低声喃喃了这么一句，萧沉璧顿时愣住，一时语塞，竟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心中却是升起几分晦涩难明的感觉，只是望着沈厌眼眸中的光亮瞬间黯淡没了的时候，她，于心不忍。殿内宫灯明亮，她清楚地看得到他眼中的落寞与孤寂，萧沉璧稳了稳心神，有些不敢去看沈厌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移开，声音清冷凉薄，“若是这便是太子殿下想要的，我便会真的认为太子殿下刻意接近我是另有所图。”
闻言于此，沈厌猛然抬头望向萧沉璧，对上的便是萧沉璧冰冷凉薄的眼神，心口的呼吸猛然一窒，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成为无力苍白的解释和辩驳，根本不知该从何开口。沈厌不说话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此时说得越多错得便越多。
萧沉璧轻睨了沈厌一眼，目光落在放在一侧的山河剑上，手指若有若无轻轻拂过，眼眸微凝，她忽然伸出手来握住山河剑抬起剑来，拔出一截锐利锋芒的剑身，眸色凛冽难掩。
她很清楚沈厌定然认出了江山定的人，她不想在转弯抹角，江山定人人竞相追逐，自从五年前便再未现世，而今献于人前，必然会掀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沈厌对江山定的态度到底如何，她尚且不能完全肯定，只能一步一步小心揣测试探。
沈厌望着萧沉璧目光落在拔出一截的山河剑，想起在竹林之中见到的江山定之人，他骤然萧沉璧的防备和怀疑。
山河剑露出锐利锋芒的光折射出萧沉璧清冷凉薄的眼，她慢条斯理却凛冽如霜终于出声，“沈厌！你们都看到了，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给你这个机会！”与其一步一步揣测试探倒不如开口见山，或许往往更能奏效。
殿中在萧沉璧的话音落后，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沈厌垂在双侧的手不由得紧紧握成了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昏黄的宫灯映出沈厌明显隐忍克制的面庞，轮廓清晰分明，眼眸深邃晦暗。
沈厌自然一眼便认出江山定的人，说实话沈厌心中震惊难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沉璧真的是江山定宫主，是江山定上一任宫主指定的继承人。方才在竹林之中见到的那些人，无论从装束还是身手都没有一丝虚假，而江山定的人也并非谁能够想要伪装便能伪装的。那些人分明是江山定的风林火山！
江山定分为四卫，为风林火山，那为首的三人分明就是林火山的卫长，只对萧沉璧一个人恭敬敬畏、唯命是从，萧沉璧的身份已然再明显不过、昭然若揭。那么风林火山之首风卫的卫长，仅次于江山定宫主的存在，如此看来，这个人便是——离上！
陆听辙和季舒回心照不宣下意识相视一眼，唯有方可知面色平静波澜不惊。陆听辙和季舒回也一眼便看出了竹林之中护在萧沉璧面前的是江山定的人，他们也有些意外萧沉璧的身份，更是震惊难掩，心中不免升起防备和警惕。季舒回和陆听辙都彼此心知肚明，生死令江山定是永宁帝交给沈厌必须完成的任务之一。以往虽有错漏怀疑，不过皆没有证据，而今夜却是真真正正证明萧沉璧的身份。
——江山定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