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凝元丸
沈厌拧着眸色不说话，隐隐约约却有发怒的趋势。
墨曦尘不动声色地瞧了沈厌和季舒回一眼，垂下眼帘低声一笑，显然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轻轻笑道：“季卫率说笑了，梁国长公主之所以拿出凝元丸可并非是因为方先生！”
“不是为了方可知那是为了什么？”季舒回立刻反唇相讥。
墨曦尘轻轻地笑了笑，挑眉望向沈厌，“自然，是为了殿下！”
沈厌握紧的拳头赫然一松，神情之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凝元丸何等珍贵，梁国长公主与方先生素未谋面，怎会如此慷慨！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殿下，否则堂堂梁国长公主何等尊贵，岂会因为方先生而屈尊绛贵为其费尽心思！若是只是为了解惑，为何梁国长公主不让方可知醒了询问。在下身为医者，有迹可循可知梁国长公主医术精湛，梁国长公主若是想要方先生醒过来，定然有的是法子！”
“看样子，梁国长公主对殿下有些不一般呢！”墨曦尘意味深长笑道。
沈厌阴郁凉薄的神情忽然在这一刻放松下来，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一抹欢愉在眼眸中散开。
“墨曦尘！你胡说什么呢！”季舒回顿时出声呵斥。他本来就觉得梁国长公主别有用心，偏偏殿下却被迷住了心窍。而墨曦尘这么一句，殿下怕是又要一颗心全都扑在梁国长公主身上。
墨曦尘不为所惧，淡淡笑道：“在下并未胡说！”
“你！”季舒回只觉得一拳头下去打在了棉花上。
“够了！孤自有分寸！”沈厌凛冽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争执。
“墨曦尘，方可知怎么样了？可醒了？”沈厌看向墨曦尘问。
“殿下……”此刻，那床榻纱幔之内传来男子一声微弱的声音。
沈厌眸色一抬，起身走了过去，陆听辙旋即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榻前，沈厌就势坐了下去。墨曦尘和季舒回连忙一左一右将纱幔撩起。方可知眸面色苍白，倒已然有了一分血色，目光触及沈厌，强忍着身子想要起身行礼，“卑职参见殿下……”
沈厌朝他按了按手，眉目紧锁，“你快躺着！免得牵扯到伤口！”
“是啊方先生可别乱动！梁国长公主好不容易用凝元丸将您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可莫要在出什么事了！”墨曦尘像是故意一般再次提及凝元丸。
季舒回狠狠地剜了明显是故意的墨曦尘一眼。
“若不是因为殿下，梁国长公主也不会如此屈尊绛贵亲自救下方某！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回来的路上季舒回也向我说了殿下与梁国长公主之间的事，原先我想着这是殿下一人的心思。竟未想到梁国长公主也对殿下上了心。”方可知微弱的声音缓缓想起，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上心？他的阿绾真的对他上心了吗？沈厌不由得在心中问自己。
季舒回再次狠狠剜了始作俑者墨曦尘一眼，陆听辙倒是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季舒回几乎是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方先生伤势严重，未曾痊愈。还是好好躺着，少说些话吧！”
方可知垂了垂眼眸，倒也明白什么，并未再加多言。
“你在天牢时，沈惜的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何你会被人灌下大量的容碎？”沈厌拧着眉，沉着声问道。
方可知气若游丝，扯着微弱无力的嗓子，声音滞涩，“回禀殿下！卑职偶然发现了户部尚书徐姜在田地赋税之中中饱私囊，谁知竟然被户部尚书徐姜发现。反被徐姜将了一军，先于殿前诬告卑职收受贿赂，买卖官爵。幸得殿下吩咐，崇安王爷求情，得以苟且偷生。卑职被打入天牢之后，户部尚书徐姜便派了人来，卑职受尽酷刑之后，他们便给卑职灌下未知液体。如今想来便是殿下口中所言“容碎”。咳咳咳……！”
“行了！你别说话了！你身上伤势太重，先好好休息！”沈厌拧着眉道，户部尚书徐姜是武陵王沈惜的人，看样子户部尚书中饱私囊的银钱全都进了武陵王府。
方可知忽然想起什么来，面色难掩担忧，“殿下，陛下已经下旨，吏部尚书一职由吏部侍郎云衾寒担任，云衾寒那是云家人，今年春闱即将开考，那岂不是北阙学子官员任职全都要变成武陵王的人。殿下，咳咳咳……是卑职无用，您可要想办法，切莫不能让那云衾寒掌控了科考，这样对您是大大的不利啊！咳咳咳……！”
“我知道！”沈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方可知，你先好好休养身子，从今以后你便同我待在盛京。等到日后，我定然将你带你回北阙，给你一个公道。”沈厌又看向墨曦尘，淡淡道：“墨曦尘，你照顾好他！”
“是！殿下！”
“多想殿下！”
沈厌从屋内走了出来，缓缓走在朱红的廊下，两旁是挂着一半的竹帘，双手负于身后，眸色深沉难言，“刺客的事可有眉目了？”
“回殿下，刺客的尸体都已被顾世子带走。属下曾命人查访，正如梁国长公主所言，这些刺客都是南梁中人，并非北阙。不过他们究竟是谁派来的，殿下恕罪，属下尚且未查到！”陆听辙道。
季舒回顿时道：“这些刺客既然是南梁中人，自然与南梁脱不了干系。”
沈厌沉重眸子，声音沉沉，斜谋冷视着季舒回，“怎么！你觉得刺客一事与北阙没有关系吗？”
“属下并非这个意思。”季舒回心头一惊 连忙道：“属下担心这一切都只是梁国长公主与顾世子的自导自演。方可知接回盛京，来到梧桐巷的别院。只有梁国长公主与顾世子有嫌疑。护城军的军箭又是摆在明面上之事，很难让人不生疑。属下知晓殿下对梁国长公主的心思，但是这不能否认梁国长公主的嫌疑。”
“你以为阿绾和顾原野会蠢到以身犯险，将证据留下来等着我们去看吗？阿绾若是真的想对方可知做什么，又何必大费周折救方可知一命，甚至还拿出了凝元丸！你别忘了，那刺客射出的第一支箭，也是最狠最厉害的一支箭是冲着阿绾去的！阿绾身份如此尊贵，她这样的人怎么会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