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北阙朝局
陆听辙眉微可见得蹙起,声音沉沉,“天涯山庄少主齐宣向来与公子无名井水不犯河水,公子无名素来不关庄中事务,一门心思都在孽镜之上。此次天涯山庄来往盛京,公子无名应当不会有所牵动。”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沈厌微眯着眼眸,里面微光闪烁忽明忽灭,犹如颗颗火星在眼中燃烧愈演愈烈。此时的沈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天涯山庄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有这么大的名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杀手云集孽镜所在,可谓是天涯山庄最大的倚仗。公子无名是庄主齐策之义子,手握孽镜大权,俨然分庭抗礼之势持续多年,齐书筠一直想要除了公子无名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此次来京的人是公子无名,那么具体时间这个消息必然便是齐书筠自己放出来的,想要我们的手杀了公子无名!”
沈厌已然隐隐约约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太顺利了便证明此时的诡异与不寻常。他忽然想到那个在云梦几面之缘的齐书筠,能够用一双眼睛差点骗过阿绾的齐书筠,也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疯子之人,在阿绾面前一直在强调自己北阙太子的身份。很明显,齐书筠对阿绾动了不该有不该动的心思。
“殿下,梁国长公主似乎与这齐书筠有几分交情!”陆听辙似是有些小心翼翼出声提醒。
“齐书筠知晓我与阿绾的身份!”沈厌朝着陆听辙抬了抬下巴。
“什么——?”陆听辙难掩几分震惊,眸子之中尽是不可思议。
“齐书筠一开始接近阿绾便是为了阿绾手中的山河剑,想来也是为了江山定宫主留下的生死令。”沈厌淡淡道。
陆听辙眉微紧蹙,似乎欲言又止,挣扎犹豫良久,才道:“殿下,这山河剑是敬元皇后留给梁国长公主的遗物 江湖传闻山河剑乃是江山定宫主的佩剑。这敬元皇后会不会……就是江山定宫主……”沈厌眉微可见得蹙起,眉心已然拧成了一个“川”字,陆听辙瞧了沈厌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大胆道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如果敬元皇后真的是江山定宫主,那么这生死令或许……便在梁国长公主手中!”
廊下清风携裹寒霜瞬间在空气之中凝固,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到习习风声滑过碧绿翠竹的锋利之声,在光芒万丈的眼前寸寸割裂。
冗长的沉寂之后,沈厌挑眉朝着陆听辙望去,神色明显凛冽许多,凉意凌厉从矜贵优雅的骨子里透露出来,似有警告与不满,“怎么!你也要我从阿绾手中将山河剑夺过来去寻找生死令吗?”
陆听辙心头恍然一惊如临大敌,瞬间单膝跪地,拱手恭敬,“殿下恕罪!”
陆听辙是最清楚沈厌对萧沉璧的心思,虽有不解,却从未开口有所阻住反驳。沈厌冷眸斜视瞧着跪在地上的陆听辙,深深地瞧了陆听辙一眼,目色沉沉如霜,眼眸锐利如刀,冗长沉寂过后,沈厌朝他抬了抬下巴,寒霜微敛,“起来吧!”
“谢殿下!”陆听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由得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
“你派人将建宁郡王府仔细盯着,其他事我自有分寸!”沈厌冷声不改。
“是!”
“殿下,方可知从吏部尚书退下来后,北阙传来消息,由吏部侍郎云衾寒顶上。北阙春闱即将开始,若是此时吏部侍郎云衾寒一旦上位,今年春闱必然会同内阁大学生华与之一同主持会试。今年的举子必然会成为武陵王和云家麾下,若是如此,朝廷岂不是他们的天下了!殿下是否考虑出手让我们的人将吏部侍郎云衾寒拉下,换上我们的人以备不时之需。”陆听辙面色有些沉重。
沈厌眉微紧蹙,眼眸微眯,目色沉沉,“父皇可有下旨正视任命吏部侍郎云衾寒为吏部尚书的调令?”
陆听辙如实道:“未曾。不过吏部侍郎云衾寒升任吏部尚书一职已然是满朝文武,众人皆知。”
“既然未曾下旨,一切便还有回旋的余地。”沈厌侧目倒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
陆听辙面色沉重,抿了抿唇,“殿下恐怕不能在等了!若是陛下一旦下旨,到那时恐怕就已经来不及了!”
“再等等!”沈厌眼眸微深,似有思忖。
“殿下,吏部掌管着北阙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武陵王和云家之所以千方百计扳倒方可知,为的便是吏部尚书之位,掌控北阙官员调度。如此以来,北阙官员将成为武陵王和云家麾下,到时候根深蒂固若是想要动其根基,恐怕将会难上将难!”陆听辙见沈厌不为所动,眉目间难掩担忧,再次说清其中厉害。
沈厌面色平静,清冷难言,一股浓浓的压迫从眸底透露出来,于波涛汹涌之中波澜不惊,犹如定海神针。沈厌微眯着眼眸,淡淡道:“我记得这吏部侍郎云衾寒是安国公云易之子?”
“……”陆听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居然才反应过来这云衾寒是安国公云易之子,陆听辙差点没气得背过去,可是,眼前之人是太子殿下,他自然不好发怒,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殿下记得没错!”
沈厌瞧了陆听辙一眼,一眼便看出陆听辙的隐忍克制,嘴角滑过一抹不宜察觉的轻笑。沈厌似是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似有思忖道:“我记得这云衾寒是……庶子?……”
陆听辙顿了顿,道:“殿下记得没错!这云衾寒的确是安国公云易庶子,生母不过是安国公夫人身边一个倒夜香的婢女。后来,安国公夫人一次回娘家,安国公云易便碰了这婢女,后来一招有孕便成为了姨娘。不过听闻,安国公夫人回来得知此事,几乎命人将这婢女打个半死。还是当时安国公老夫人命人救了下来,才得以保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