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自导自演
“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媚昭媛一个人自导自演？”离上道。
萧沉璧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除了这个理由，恐怕无法解释所有的事情。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为何傅淑妃命人送往章华台的芍药会同时有容碎和夹竹桃花粉。为何那宫女芍药会咬死谢贵妃，不惜滚钉床。看样子，媚昭媛是算好了每一步，就算没有扳倒谢贵妃，也会是傅淑妃。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是要中招的。”
“所以，长公主殿下全都知晓？那为何……”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萧沉璧赫然紧跟着出声，“很显然，媚春休与谢贵妃，傅淑妃必然有过节，否则媚春休不可能会以这么艰险的方式来反射两人。或者，”萧沉璧顿了顿，垂了垂眼帘，“应该说，媚春休似乎和皇城中的所有妃嫔都有过节。”
离上瞧着萧沉璧，目光复杂，神色莫辨，抿了抿唇，不说话。
萧沉璧意识到自己的“疯言疯语”，顿时又道：“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我只是凭着直觉罢了。或许有其他缘故也未尝不可知。”
“所以，那宫女芍药之所以滚了钉床还能够活下来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离上已然猜到那宫女芍药能够活下来定然全凭着萧沉璧的眷顾。
“是！我让宁致在钉床上做了手脚。”
“为什么？”离上紧跟着出声。
离上的询问令萧沉璧微微一愣，望着离上的眼眸有些复杂难辨，“你很少会问我为什么……”
离上瞳孔一缩，骤然惶恐，顿时起身拱手，面色急促带着自责与后悔，“长公主殿下恕罪！是离上逾矩！请长公主殿下责罚！”
“我不是这个意思……”望着离上这般坚定不移的模样，与往常并无任何分别，在他身上萧沉璧见到的最多便是恭谨谦卑，不苟言笑，只觉所有的解释和想要说的话在此刻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喜欢你问我为什么，至少这样我才会觉得你不仅仅是我的死士，更是我的朋友知己亲人……”
“离上惶恐！离上是长公主殿下的死士，生来便是，死也亦是。离上乃卑贱之人，万万做不得长公主殿下的朋友，知己，亲人……”离上抬起头望着萧沉璧一字一句道，忽而又低下头，他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萧沉璧面色一痛，目光复杂难言，每每于此事，她注讨不到好，离上总是一丝不苟地守着规矩。萧沉璧避开目光，淡淡道：“如你所想，是我在钉床上动了手脚，否则那宫女芍药根本会活不下来，甚至在滚钉床之初时便足以丢了性命。无论是谢贵妃还是傅淑妃，于我而言，都算是局胜。那宫女芍药不过是个无辜的牺牲品，既然我能够让她活下来，救她一命，也算功德一件。”
“对了，媚春休的底细究竟如何？你可查到了什么？”萧沉璧忽然想到了什么。
离上眼帘忽垂，沉默不言。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萧沉璧峨眉微蹙，明显能够察觉离上神色之中的刻意隐藏。
“回禀长公主殿下，离上无能，未能够查到媚昭媛进宫前的踪迹，似乎便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姬，而她的身份经历似乎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离上深吸了一口气，正视萧沉璧的双眼。
萧沉璧眉微可见得蹙起，眸色深沉如墨，离上神色之中的自责却令她心中有所触动。萧沉璧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略带几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查不到就查不到了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瑶光殿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萧沉璧说着便站了起来，离上也跟着站了起来后退一步，拱手作揖。萧沉璧走了几步，眸色之中略带几分挣扎，忽而转身望着离上，眸色之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清冷皎洁之中只剩下与世隔绝的冷漠。
离上心头赫然涌现几分慌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长……长公主殿下……”
“看来这媚春休是个不简单的，连你都寻不到任何一丝踪迹。以后你我千万要小心，切莫让人算计了去。”萧沉璧扬唇道，声音清冷，离上不为所动，怔怔地望着萧沉璧。萧沉璧深深地看了离上一眼，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离上分明从萧沉璧的眼眸之中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落寞，孤傲之下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离上呼吸一窒，没由来一阵心骤然缩紧，穿着黑靴云纹的脚微微移动，下意识朝着萧沉璧伸出手去，声音滞涩喑哑，“长公主殿下……”
萧沉璧转身望着他，淡淡道：“怎么了？”
萧沉璧的眼眸清冷淡漠，却没有对外的疏离和孤傲，神情之中是一抹不宜察觉的柔和。离上正视萧沉璧的眼睛，没由来恍惚一阵，其实他知道萧沉璧心中已然有所怀疑，不过他更清楚萧沉璧选择了相信，他从未从她的眼中看到过一丝怀疑。只是，这一切，都还未到一个真正可以开口的时机。前面的路危险重重，道阻且长，他得保护好她！即便她真的对他有了怀疑，他也在所不惜，没有什么比她好好活着更重要。
“陛下将后宫大权交到了长公主殿下手中，想必谢贵妃和傅淑妃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傅淑妃看似温和娴雅，实则心计深沉，如果没有长公主殿下，后宫大权便是她的。离上担心傅淑妃会有所作为。还有建宁郡王府也得小心地方，离上担心建宁郡王府会将谢贵妃一事归咎于长公主殿下！所以，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所以，这事便有劳你了。”萧沉璧漫不经心一笑，淡淡道。
离上微微蹙眉，“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皇城之中定然有不少建宁郡王府的耳目，你瞧瞧，找一个最合适的人在最合适的时机，将傅淑妃在芍药花上动手脚的事传递给建宁郡王府的人，记得说的是容碎而不是夹竹桃花粉，傅淑妃不是也打算对那媚春休下手吗？顺便再透露消息，傅淑妃身边的宫女流翠和那个叫芍药的宫女有所钱财交易。这些事不必伪造成真的证据，只需要将消息传递给建宁郡王府的人即可。”萧沉璧思忖一番，眸色沉沉，幽光深深，细细打量一番自有其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