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十六日开朝大会

    正月十六，好似老天也知晓今日会有大事发生，早起便阴沉着一片天空，瞧着吓人。

    君王一身明黄龙袍进入崇明殿，入座，待众人山呼之后，方抬眼打量文武百官。难得今儿齐全，宣威将军与廉亲王都到了，朝堂之上一片死气沉沉，落针可闻。

    打破沉默的还是廉亲王，只见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皂色衣袍，拱手道：“老臣想请皇上传一人上殿。”

    李泽问：“何人。”

    廉亲王道：“前任刑部尚书宋远洋。”

    满朝文武下意识地看向朝首的宣威将军，老将军也确实老了，虽然身形还笔直，但鬓边添白，将一脸褶子衬得更加沧桑。

    当年，宋远洋之子宋宽海欺辱凤家姑嫂，被凤白梅断了子孙缘，为保凤家孤女，宣威将军唯有含恨吞声。如今再听此名，这位鬓发霜白的老将军，竟还是声色不动。

    李泽也看了看老将军，见他没有表示，便道：“传吧。”

    很快，金武卫将宋远洋带上殿来，昔日的四品刑部尚书此刻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满面尘垢，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显是痴傻了。

    满朝文武皆感意外，李泽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站在文官末端的提刑副司。宋家父子一直为天机阁监视，宋远洋变成这个样子，他敢说不知道？

    “皇叔，这是怎么回事？”李泽漫不经心地问。

    廉亲王道：“宋大人虽然将养在家，却也是昔日的朝廷命官，有人恫吓于他致使其痴傻，而昨夜宋宽海更是遭人刺伤命在旦夕，老臣请皇上彻查，并治天机阁看护不力之罪。”

    李泽还未开口，宣威将军毅然出列，道：“当年先帝御口亲言，会监视宋家人，保证他们不会出现在凤、武两家跟前。昨夜宋宽海拦我女儿去路，没杀了宋宽海才是天机阁失职；今日王爷又将宋远洋带到老臣面前来，是不把先帝的口谕放在眼里吗？”

    廉亲王道：“如此说来，宣威将军也认为天机阁失职了？”

    宣威将军冷笑一声，“若天机阁不失职，怎容得王爷将此禽兽带上朝堂？”

    李泽看了看站在末位的天机阁主，漫不经心地说：“头前吏部还说天机阁不在朝中论品，他们的过失自然也不该放到崇明殿上来说，下头去议吧。年节期间，翠屏府尹韩瑞麒上了告老折子，吏部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君王点名问了，权励不好不说，道：“户部派驻翠屏的员外郎王唯归，应当合适。”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出列请道：“臣正有表上奏。户部员外郎王唯归派驻翠屏期间，收受贿赂、结党营私，更与逆贼万俊有所牵扯，其所犯罪行罄竹难书，皆详细列在表文中，请皇上过目。”

    潘德下来接了奏表递给君王，君王扫了几眼，便让往下传阅。百官看过，皆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发表意见。

    他们的缄默，已经令李泽很满意，“看来吏部看人的眼光不行，朕倒是有个人选。年前诚郡王上了贺文，称西南气候干燥，想去蜀中颐养几年。既然吏部一时间挑不出别的人选，就让他去翠屏待些时日，皇叔以为如何？”

    默了好一会儿，廉亲王才道：“皇上做主即可。”

    李泽微微一笑，“既然没……”

    “皇上！”廉亲王疾声道，“十三日，洛阳府逃犯苏不会于摘星楼一跃而下，死前供述洛阳府、提刑司、天机阁严刑逼供，涉及三司，更涉及到两位四品大臣，臣请大理寺介入，彻查此事。”

    “咳咳咳咳……”连绵的咳嗽声自臣班中传来，人们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发须皆白的大理寺卿不好意思地同众人笑了笑，“老啦老啦，不中用啦。”随后出列下跪告罪，“老臣昨夜贪凉多吃了两杯酒，眼下头重脚轻双眼昏花，恳请皇上准许老臣告老。”

    李泽道：“朕瞧着沐老精神矍铄的很，只是偶感风寒，碍不着什么事，先回去养两天，告老的事日后再说吧。”

    大理寺卿谢了恩，利索地起身走了。

    众人见怪不怪，目送沐大人远去，却见本列在末位的提刑副司行上前来，跪请说：“前任提刑主司楚无咎及刑部尚书刘诚一案，是臣牵头所查，案子已经查清，只苏不会从洛阳府逃走一事，乃因臣所率领的天机阁看查不严，臣愿自请贬黜离都，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