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谁还有这个狗胆

    寒铁衣与李邈刚回到天机阁，便有弟子送上消息，“符号一路到南城门，出城后便没了踪迹。”

    寒铁衣捏着抄录来的符号，眉头紧皱。

    李邈问：“这是什么意思？”

    听闻，寒铁衣回过头看他一眼，反应过来，“天机阁紧急传递消息专用符号，回头王爷也得牢记于心。”将纸条递给李邈，“这些符号是‘死囚’的意思。”

    “死囚？”李邈更是一头雾水，“他既能留下符号，说明他的伤并不似地头舌说的那样重，为何不发信号求救？”

    “那些人以金宅的人威胁，一旦天机阁赶过去，正好杀人嫁祸，到时舆论铺天盖地，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这座小阁楼淹了。”

    寒铁衣说着嗤笑起来，“十三不是傻子，能避他肯定会避，除非发现了什么，令他不得不被那些人捉去。”

    他看向李邈手中的纸条，“那群人不是从王府出来的，天机阁监测的各个门派也没人动，他们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王府招揽的门客，大多是身上犯了事手上有功夫的，且多为江湖人……”

    李邈跟着他的思路一想，不觉浑身一冷，“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可能是死囚？”

    “十三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两个字。”寒铁衣紧锁眉头，“传令下去，沿着城南方向秘密搜索，重点注意人烟稀少但可藏人处，若有发现不许轻举妄动。”

    弟子应声离去。

    “虽说大理寺查办的案子多为皇室宗亲案，但还是谨慎些，劳烦王爷去调大理寺的卷宗。”寒铁衣一行说一行下楼，“刑部和提刑司的卷宗我去拿，只要新朝后经由复查审定判了死刑的卷宗。”

    李邈小跑着跟下楼，“只是两个字，有那么严重吗？”

    寒铁衣头也不回地说：“如果有一群本该被执行死刑的囚犯聚集在一处，王爷觉得他们会做什么？”

    李邈讶然无话。

    大夏确实律法森严，但并不严刑重罚，非十恶不赦不判死刑。不论那些人因何被判死刑，死过一次，难免无所顾忌。

    “如果那些人真是死囚，他们如何混入城中？”

    李邈的话提醒了寒铁衣，他停在天机阁门口，凝眉道：“城防兵马司……前段时间的返魂香。”他扬高了声音往回走，“老七，你持我手令去一趟兵马司，让怀君上下严查一下。”

    他说话上楼书手令，李邈又跟着折了回来，“会是王叔做的吗？”

    想起小妹那双红肿的眼，寒阁主面色阴冷，“除了他，偌大洛阳城中，谁还有这个狗胆？”

    李邈不禁一愣，他所见的寒家二公子，讨厌是真讨厌，但礼部尚书的儿子不是白当的，便是再气，嘴里也不吐一句粗话，如今竟骂上了？

    寒铁衣刚将手令书好交给老七，出门同十九撞了个满怀，他一把把人拉住，“可是小白有消息递来？”

    十九道：“凤将军说，小主子知道婚书的事了。”

    寒铁衣听得浑身一僵。

    难怪啊，难怪李文昭反应如此奇怪。

    从小将她捧在心尖上的父皇，在她三岁时便将她许给了敌国，便是旁人听了这个消息，都要心凉半截，当事人心里会怎样想？

    而她口口声声崇敬的、想要保护的凤家将军，双亲与兄长，是被她父皇间接害死的。

    隆庆皇帝从小教给她的那些仁义道德，在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刻，一笔一画都成了刺入她心上的刀。

    李邈亦愕然，喃喃道：“当初本王就说过，你们把她送去西南，会出事的。”

    若知是此结果，寒铁衣也不敢如此行事，但木已成舟，再悔当初也不可挽回。

    “大理寺王爷不用去了，你入宫一趟。”

    不用他说，李邈也有此打算，忍不住问：“此事要告诉皇兄吗？”

    寒铁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眼下能安慰公主的，也只有皇上和王爷了。”

    他说完下楼，李邈忽然喊住他，“寒二。”

    寒铁衣立身楼梯，回身望向白袍郡王，“王爷还有何事？”

    看着那张讨厌了四年的脸，醇郡王头一遭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怯懦，“你说，当年父皇，是以何种心思书下那纸婚书的？”

    寒铁衣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他也不敢去细想，怕一旦想透了看明了，会跌进那个深渊里，近墨者黑。

    “与其追究旧事，不如弥补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