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八章：马屁拍到马腿上

    宋远洋供述称，楚无咎当年确实死于中毒，但他接到廉亲王的通知，将尸检结果篡改，说是心疾发作而亡。并将从楚无咎书房抄出的文档，焚于一炬。

    其中有个奏本，封皮是硬质的，焚烧未尽，他看了一眼，只留下两个名字：何淼，罗鼎山。

    杨素安看过纸上内容，捧着茶杯沉吟，缓缓地说：“被提刑司盯上的人，多半都和案子有关，何淼是江南源城府尹，罗鼎山则是户部派往江南的员外郎，楚提刑在奏表上提及此二人，有何深意呢？”

    在凤府，寒铁衣便同凤白梅琢磨过，“何怀璧开采的私矿就在源城管辖的望海县；而江南道上的赋税问题，都是罗鼎山负责的。”

    他两句话一出，令杨主司一双柳叶眼蓦然张开，寒芒烁烁，“莫非，楚提刑一直在查私矿的事？”

    寒铁衣道：“楚开地曾言，楚提刑遇害前，正为一桩案子头疼。廉亲王又让宋远洋压下此案，另外……有人向凤府送了一根黑色丝线和一个名字。”

    他手沾茶水，在桌上写到：苏不会。

    “岭南商人，十年前到洛阳，四年前攀着东风进了皇缎庄。”

    “岭南？”杨素安蹙眉沉吟，“岭南多瘴痢，岭南人擅巫蛊驱毒虫……本官一直寻不到楚无咎所中之毒来源何处……若是来自岭南……”

    他说着话，便自起身，开门往一旁的屋子里去了。

    寒铁衣没有受虐倾向，却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

    好在，那屋子只是堆满了书籍，没有牛鬼蛇神的玩意儿。

    他刚要进屋，听到身后声音传来，“那个四肢不勤的……”

    二公子抽了抽嘴角，虽知武冰洋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这刀子扎下来，还是令人火大呀。

    他笑扯扯地回身，“何事？”

    武冰洋道：“找人帮关姑娘把这些东西全送回家去。”

    寒铁衣回头看了杨素安一眼，见他在满屋书籍中寻找着，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便悻悻地道：“遵命。”

    然后扯着脖子喊：“老七，找几个人来。”

    腊月二十三日，应文昭公主之请，唐冷凌与竹烟儿共同护送其回都，权统领被勒令不许跟着，连带着回都述职的白副将，也不能与他们同行。

    一路上，唐冷凌负责戒备，李文昭与竹烟儿则负责吃喝玩乐，顺便挤兑唐门少堡主。

    到二十九日，至朔方城，唐冷凌提议：“再赶也赶不及回都过年，在此歇息两日吧，好歹在城里过个除夕。”

    李文昭十分犹豫，到底还是点头应下，却叮嘱说：“不用了，早些回都，你们也能早些解脱。咱们在客栈歇歇脚，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逢年过节，对独行侠一般的少堡主来说，实在没什么特别处，在朔方城落脚是白珏提议的。

    对于文昭公主住客栈的提议，唐冷凌表示讶异。

    他原本觉着，这小公主头一遭在外过年，必然想念家人，而朔方城是先帝二子——诚郡王李旸的封地，她到了这里，怎么着也得去郡王府打个招呼。

    他惊诧的功夫，竹烟儿却早已把客栈订好，带着李文昭上楼去，还在安慰她，“你放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敢靠近这里，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吓得前头带路的店小二差点滚下楼梯。

    他站在客栈门口，等白衣男子行上来，嗤笑着说：“马屁拍到马腿上，人根本不领你的情。”

    若非担心蜀中乱，白珏真想杀了唐冷凌。

    若非他把人放到帅帐来，李文昭不会知道内情。

    “你与其说风凉话，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同皇上交代。”

    不论隆庆皇帝做了什么，在文昭公主的心里，他只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婚书事发，当今最为担心的，是列罗以此婚书要挟，其次便是怕李文昭发现真相。

    唐冷凌却把真相砸在她面前，将她记忆中那个宽厚伟岸的身影，砸的支离破碎。

    唐冷凌满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道：“他既然敢做，又何必怕自己女儿知道呢？反正现在已是白骨一堆，李文昭还能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不成？”

    “唐冷凌！”白衣男子逼近一步，下意识地按了剑鞘上的弹簧，冷锋出鞘，“注意你的身份！”

    唐冷凌嘴角轻轻地一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进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