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就说国库要垮了

    醇郡王接的是墨冰的职位，干的却是寒铁衣行径，一回阁便往贵妃榻上歇着去。

    “既然案子交给提刑司和洛阳府负责，便没有天机阁什么事，本王可以歇息了吧。”

    寒铁衣此时才深感‘贤内助’的好，更明白自己从前何等没良心，心中向前任副阁主道了个歉。

    他把十三唤了进来，“查得怎么样？”

    十三快速地道：“洛阳地界，名唤苏不会的有三人，其中一个垂髫孩童，一个耄耋老妇，剩下那一个男人年四十八，早年行商，十年前到的洛阳，四年前为廉亲王推荐进了皇缎庄，现今是皇缎庄掌柜。”

    他犹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听他的口音，像是岭南人。”

    “这不是巧了吗？”寒铁衣无奈地感叹一声。

    当年，楚开地沿着楚无咎掌心的黑色丝线，查到了皇缎庄；刘诚还未死，廉亲王便把宋远洋举荐上去，宋宽海更是早就知道其父会官复原职；神秘人送到凤府的人名，供职于皇缎庄，甚至可能听命于廉亲王……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那个送信的神秘人是谁？

    杨素安说，凶手留下黑色丝线，可能是在引导官府查案……这确实像是廉亲王能干出来的，给当今乃至整个朝堂一个下马威。

    杀刘诚是为示威，那么楚无咎又是因何而亡？

    正则四十四年，隆庆皇帝虽然病重，但毕竟还在，廉亲王便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把他监视起来吧，再往下深挖一下。”

    十三应声。

    寒铁衣又问：“王唯归的情况呢？”

    十三道：“王唯归只是一个五品员外郎，没上天机阁监测名单，他的履历放在权府，天机阁无法潜入。”

    寒铁衣道：“我记得官员的履历，除了吏部存档，其所属衙署也会有一份。”

    十三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王唯归是户部的人。”

    寒铁衣霎时便觉脑壳疼起来了。

    户部尚书秦如海，素来不待见他，上次为着鸳鸯岛那份地契，跑去皇上跟前告状不说，还特意为天机阁把户部的档案房给完善了一下。

    李邈在旁听得一头雾水，“这个苏不会是什么人？你查他做什么？”

    寒铁衣没理会，不怀好意地觑着他，“王爷去散散步吗？”

    郡王爷的体能还不如寒阁主，刚爬了一趟山，此刻只想瘫着。听问，他却支撑着爬了起来，“去哪里？”

    “秦府。”

    寒阁主自知在秦尚书跟前不得脸，深知这一趟秦府之行要吃瘪，拉着醇郡王作陪。两人在秦府大堂上吃了三盏茶，吃得李邈火气上来了。

    他凉幽幽地瞅着寒铁衣，“你还记得上次在权府调查权晟吗？”

    有他衬托，寒铁衣显得老成稳重的多，“咱们要那么闹，只会被打出去。”

    李邈不信，“本王好歹是堂堂郡王，秦尚书怎么着也得看皇兄的薄面吧。”

    寒铁衣淡然饮茶，不语。

    景嫔小产，秦尚书必然要伤心一把；他与刘诚都与凤帅结交，刘诚之死他也要哭上一哭；加上这几年对他的印象，见了也定要冲他撒火。

    又过一盏茶的功夫，日落西山，寒铁衣才起身唤过府上小厮，“同你家大人传句话，就说国库要垮了。”

    小厮陪笑去了，不多时回来，说：“老爷请两位后院说话。”

    秦府后头有个小园子，园内几株老梅树张牙舞爪，含苞枝头亭亭如盖。

    园子中间建了个飞檐亭，亭上题字‘沧浪’，设石桌石凳。秦如海着灰衣灰袍，独坐亭中饮闷酒，满目怆然。

    见二人来，他只起身同李邈见礼，便复坐下，深吸一口气才说：“寒阁主令人传话，说国库要垮，是什么意思？”

    知道老尚书此刻心情不佳，寒铁衣也不说废话，敛容正色道：“翠屏府尹韩瑞麒递了告老密折。”

    秦如海愕然地看着他，随后一沉吟，“韩府尹年近古稀，早该告老，这几年还坚持留在任上，也是难为他了。”

    听他语气，似乎与韩瑞麒相熟，寒铁衣却不觉奇怪。

    毕竟，翠屏萧家每年缴纳的赋税不少，又是少有没被廉亲王染指之地，户部尚书自然格外上心。也亏得他肯上心，这些年国库才不至于亏空。

    “皇上可决定了，由谁接任翠屏府尹？”

    “皇上还未决定，倒是廉亲王推荐了一人。”寒铁衣倾身过去，“户部派往翠屏的员外郎，王唯归。”

    户部尚书想也不想地拍桌而起，“此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