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寒铁衣把李邈带来,闻夫人一乐,“难兄难弟,同病相怜。”
李邈同闻夫人接触不多,稍显拘谨。
寒铁衣则揖礼说:“师娘就别打趣我们了,老师可有话说?”
闻夫人前头带路,往后院去,一面说:“你老师夸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么大规模的泄密事件,简直开了天机阁的先河,前无古人,估计后头也不会有来者。”
这话,就是城墙都能给刺穿了。
寒铁衣低头跟在后面,“学生知道错了,今后会加倍小心。”
三人进屋,闻夫人开了暗门,下楼梯。
闻夫人在前道:“人都骑到你脖子上来了,光知错有屁用,你得把他拽下来摔在地上,狠狠地踹上几脚,最后把他脑袋拧下来……”
寒铁衣早习惯了闻夫人说话,李邈吓得滑了一跤。
下楼梯进石室,闻夫人回头瞧了年轻郡王一眼,“入我天机阁,如踏黄泉道,小王爷,前面的路你可要想好了。”
李邈早已被石室中的场景震撼到了,原以为不过是个密室……不曾想,竟然是天机总阁所在。
闻夫人的话,更令他不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闻夫人瞅了寒铁衣一眼,“你没把规矩告诉他?”
李邈更是不解,“什么规矩?”
“以后再说吧。”寒铁衣低眉道,“时间不多了。”
闻夫人便不再多言,抄着双手前头带路,到千仞暗牢前,一手一个把他们拎到关柳生旭的牢房里。
将柳生旭带回来后,寒铁衣下令任何人不许审他,他需要什么尽量满足。
柳生旭倒是个安稳人,被关进暗牢后,只要了文房四宝,终日写写画画。
暗牢阴寒,柳生旭却把外袍和大氅都搁在旁边,身上只有灰旧棉服。他席地就着矮案作画,身边全是图纸。
寒铁衣拾起一张,瞧着上头印记有些熟悉,只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
柳生旭此时搁笔,凝视着几上新作,半晌,方悠悠地叹说:“老了,到底是老了。”
寒铁衣这才想起,图上是镇魂帅印。
柳生旭画镇魂帅印的图纸做什么?就是想仿造,他现在身在天机阁暗牢,画出来又有什么用?
夜明珠的光是黯淡的,照着柳生旭过分年轻的脸,如泥雕木塑一般,无情绪起伏。
“许多人只认得这是镇魂帅印,却鲜少有人知道,这枚帅印蕴含的深切含义。”
李邈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亦拾了近前的图纸,上头却是四个古字。
“山河无恙。”柳生旭缓缓地说,“这枚镇魂帅印,自大夏开国传到如今,记得此印设计初衷的,越来越少了。”
寒铁衣和李邈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但他们曾见过这四个字。
中秋,凤家主院,凤白梅传凤臻家主令时,将这四个字悬在了主院门上。
那四个字,是凤帅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写成的,她一直记在心上,如今也要凤臻时刻铭记……镇魂帅印传了一代又一代,旁人早已忘了复杂印记代表的意思,但凤家的人,一刻也没忘。
“你想说明什么?”寒铁衣问。
“无病呻吟罢了。”柳生旭淡淡地道。
他可不像是会无病呻吟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寒铁衣讽刺道,“柳如海死了,柳之昂死了,柳茹丝现在也死了。”
听闻长女死讯,柳生旭丝毫不为所动。
寒铁衣继续道:“下一个轮到谁呢?柳如空?柳如陆?还是你?现在外面已经如你们所愿,乱成一锅粥,提刑副司被撤,天机阁主被禁足,不知可还合你的心意?”
柳生旭仍旧毫无反应,只问:“看着那些人,寒阁主有何想法?”
那些人?指的是哪些人?马登道?万俊?权励还是廉亲王?
寒铁衣心中疑惑,面上未表露丝毫,“唯觉诚惶诚恐。”
柳生旭微微地动了动唇角,“你一个文弱书生,惶恐什么?刀子又落不到你身上来。”
寒铁衣心思急转,将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掰开嚼烂。
文弱书生不用惶恐,那什么人该怕?
功臣名将?军营!
机关弩与西南白羽卫息息相关,莫非柳家的目标,一直是军营?可西南距离洛阳那么远,柳家能到蜀中,却未曾去过西南,他要如何联系西南军中?
洛阳城中与白羽卫相关的……白云村。
难道,真的是马家的人监守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