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何大军师被调戏
离开翠屏后,凤白梅一路沿峨嵋河南下,自灞塬上岸,折向蓉城方向。
一路上,与十九交了几次手,那老实孩子,不是被她引进山沟,便被她扔进河里,得亏身强体健,不然小命都没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被寒阁主发掘的。
十八日夜,凤白梅抵达一山野客栈,客栈前的酒招子上挂着‘醉翁’二字,东倒西歪,奇丑无比,和她的字很有一拼。
进院去,客栈大门上挂着雪白一副锦帐,帐上写的是苏东坡的《定风波》,字体十分潇洒飘逸,颇有词中‘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泰然旷达。
未进门,便听见大堂里人声如沸,有人击碗而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凤白梅觉着很有意思。
一间乡野客栈,挂着‘醉翁’的招子,悬着苏东坡的词,吟唱的却是曹孟德的短歌……
她略整斗篷,将包袱挂在木刀上,扛在肩头,掀帐入内。
大堂内人满为患,在她掀开帐子的一瞬间,皆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连角落里那击碗而歌的男人也不自主地住了嘴。
一时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凤白梅一一迎着那些目光望回去,在那些或明媚或浑浊的眼眸里,她看见披着黑斗篷的自己,变成了金灿灿的金条。
天机阁放出的消息,抓到凤白梅,赏千两黄金!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应该都是冲着黄金来的吧。
掌柜的是个形容瘦削的中年男人,赔着笑脸上前来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凤白梅将一锭银子扔出,瞧那掌柜的利落地接在手里,“一间上房,炒几个菜,烫壶好酒上来。”
“好嘞。”掌柜的随手便从腰上解下钥匙交给她,长声喓喓地说,“上二楼右转,甲字六号房。”
他人虽瘦,声音却很洪亮,凤白梅不由地想,怕是山上的老鸹都听见了。
她目光再扫向大堂,这次众人都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此地无银地装着什么也没发生。
她收了钥匙上楼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楼梯口,满面堆笑的掌柜立刻沉了脸色,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压低声音说:“咱们都知道凤白梅不好对付,且天机阁的意思是要活捉,这次咱们须得齐心协力,一起把人抓住,金子到手再分。”
他显然是这次的领头人,众人皆没意见。
一人还是忍不住问:“这凤白梅不是寒阁主的未婚妻吗?天机阁抓她做什么?”
那掌柜的说:“听说是她把权晟给杀了。”
满堂又是一阵低调的喧嚣。
凤白梅进入房间后丝毫没敢歇,四处敲敲打打。
床板下有暗道,门栓旁有暗门,窗户外头光秃秃的,倒是给她选了个好笼子。
她在床板的缝隙里撒上药粉,拿枕头替代自己,盖上厚厚被褥。床帐放下来,用银丝绑上银针……做好这些,那掌柜的送了饭菜进来。
银针一试,果真是下了药,再一嗅味道,只是些劣质的蒙汗药。
她直接把饭菜倒去窗外,在灯芯里撒了软骨散,利索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已过二更,整个客栈唯一还亮着灯火的两个房间,除了她的房间,便只剩下一楼后院丙字二号房。
那间房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
女子将一头乌黑的发盘起,发间簪一朵纱堆的曼珠沙华,红锦衣身也绣满了彼岸花。即便厚厚的衣服,也遮掩不住玲珑的曲线。
她捧着个酒盅,把耳朵贴在房间门上,听外头的动静。五官精致娇俏,尤其一双眼墨黑发亮,似小鹿般灵动。
“怎么没声了?他们是要发起攻击了吗?”
桌边男子一身白衣,衣身泼墨山水,及肩短发将暗沉的一张脸修饰的匀称瘦削。右臂垂在身侧,左手捏着一本琴谱细看,闻言声色不动。
“风雨欲来前,总是静悄悄的。”
女子仰头吃了一口酒,脸上忽的浮了一抹坏笑,摆着腰身行到短发男子身后,双手环在他肩上,故意在他耳边吐气。
“左右无事,讲讲你那位将军吧。”
男人将头往旁边偏,躲开女子的气息,仍是云淡风轻地说:“一个军匪,没什么可说的。”
话音刚落,窗户“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黛衣黑袍的女子瞧了一眼房中的二人,呆了呆。
片刻后,她轻轻说一声:“打扰了。”然后默默地把窗户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