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萧梨深夜杀王徽
老七一直知道,自家阁主能装会演,但没想到,他演技这么好。
若非知情,他都要认为自家阁主真的被抛弃了。
盯着韩瑞麒离开驿馆,他回到房间。
寒铁衣把满是酒气的外袍扔在门口,拧着湿帕子擦脸上的脂粉,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告诉十九,用尽办法把凤白梅带回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
老七有些担忧,“以十九的性格,恐怕会发动江湖上的力量。”
寒铁衣道:“无妨。”想了想,他又说,“你立刻带着人,去把今夜在半缘酒馆的那些人,包括掌柜的在内,全部以诬陷罪入狱。”
老七满心疑惑,却也只得应声照办。
寒铁衣又吩咐,“找人盯着李邈和那个耿青,他们送往洛阳的每一封信,都要拦截下来,送来给我过目。”
脂粉擦净,他另换了件干净的外袍,“杨素安那边有任何进展,书信通知即可,这些日子,除了萧楠和蓟夕颜,谁来也不见。”
老七一一应声,待要离去,寒铁衣又喊住他,“让人盯紧李文昭和陆子柒,这两个人混在一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是。”
夜一深,浅草地上便是一片霜白,厚厚的云层把明月遮掩,令满府檐灯有了绽放光彩的机会,照着那一抹行走于霜地上的身影,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却无一刻迟疑。
她手拎匕首,冲着三房内宅而去,一路未受任何阻碍,来到了主家屋子跟前。
门是敞开的,屋子里一架古筝,正对大门。筝后跪坐的妇人白衣胜雪,十指置于筝弦上,见人来,指腹轻轻一拨,声若争鸣。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萧梨,我拂了七年的弦,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萧梨是在床方上一点点把绳子磨断的。
萧家绑人和绑货的手法一样,一环一结,结结死扣。她磨破衣服,勒破皮肤,染了浑身斑斑血迹。
毕竟是过四十的人了,再保养得当,遭逢大变,又失去脂粉遮掩,老态毕显。这一路行来,盘发被风吹散,愈发像个疯婆子。
她拿匕首指着弹筝的人,“你恨我,可以杀我,为何要害死他?”
王徽生的纤瘦,脸蛋小小,五官精致。她的发也是散着的,用缎带绑在身后,衬着那张脸愈发地瘦小。她的唇薄薄的,嘴角上扬时,颊边会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你还没听过我弹筝吧。一曲《崖山哀》,送萧知味。”
她说着话,十指轻动,筝声如吟如叹,闻之见哀意。
“他本有状元才,可惜被你萧五小姐看上。”
“你们知道什么?”泪已流尽,萧梨红肿的双眼,只剩无尽的悲痛,“他寒窗苦读,不过是顺应父母之命,厨房才是他真正喜爱的,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她四处惹事,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们眼下,应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
她握紧了匕首,踉跄着扑了过去,“我要你给他偿命!”
王徽好似早知她会如此,抱着古筝起身往旁边一让,“害死他的人是你。是你惹是生非害他残疾;是你非要把他捆在身边……”
“你这毒妇!我要杀死你!”萧梨叫嚣着,又朝她扑过去。却被矮案绊倒在地,匕首脱手而出,正落在王徽脚边。
王徽放下筝,拾起匕首,上前一脚踩住萧梨的手,低眉看着她笑。
“萧桦、萧枫是凌迟,萧知味是自缢,知道你会怎么死吗?”她轻声漫语,似痴似魔,“你来杀我,我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杀了,一剑封喉。”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萧梨挣扎着,可她两日来水米未进,哪里能挣扎的出?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是你?是杨素安告诉我的,他不仅知道是你害死了知味,也知道你杀了萧桦、萧枫!你逃不掉的!”
“萧桦、萧枫他永远找不到证据,萧知味只是个巧合,而你则是意外……即便四条人命加在一起,他也没法判我死罪。”
王徽俯身,抓着萧梨的头发,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匕首横在脖颈上。
“我进你萧家门那日,你说,麻雀飞上高枝,也始终是麻雀,变不成真正的凤凰。可你这凤凰,如今还不如我这只麻雀……萧梨,我孩儿……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
她一字一字,字字含恨带怨,眸中泪滑,五指用力。
一声金戈响起,匕首应声脱手,院子里火把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