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铁树一朝开了花

    花雁回转头直直地盯着外甥女，没应声。

    显然，他闷想了这么多天，仅仅搞明白了自己的心，还未及想人家姑娘的心思。

    凤白梅再问：“陆姑娘可曾明确过自己的心思？在她心里，你和她平时捡回家的那些人，有区别吗？她是因为担心你才追来的，还是因为舍不得放不下才追来的？”

    花教主又把头懒懒地支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烦？”

    若不是亲小舅，凤白梅还不愿理这烦心事呢！

    “小舅啊，真不是我烦，是你这个事情它本身就很麻烦。首先你要确认陆姑娘的心意，最紧要的还是你的身份！她的关心、担忧都建立在你是天机阁弟子花辞之上，若她知道你是花雁回……”

    花雁回直接起身走了。

    凤白梅默了一会儿，心情五味杂陈，寒铁衣正好来了。

    “好饿！”二公子进屋便要捞东西吃，被凤白梅拦下。

    “桌上的东西脏了，我另让绿绮给你端来。”凤白梅说着唤绿绮进来，撤了桌上的饭菜。

    “清粥小菜便好。”二公子一点没客气，倒了杯茶润嗓，抬眼见凤白梅满脸的忧愁，“怎么了？”

    凤白梅将老花的事与他一说， 二公子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凤白梅很有先见之明，闪身躲开了。

    半晌，他抽过帕子擦拭嘴边的水渍，“我就知道这老小子迟早要出事！他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陆子柒？那可是陆淮阴的宝贝女儿，就似……”

    他想拿文昭公主作比，但又想起了那纸婚书。

    隆庆皇帝已经龙驭宾天，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对小女儿的宠爱，究竟是愧疚多一些，还是疼爱多一些？

    “退一万步讲，陆家庄能接受他比陆子柒大了一轮多，能接受他魔教教主的身份吗？你是没见，那陆子柒在书里把老花写成个什么样！”

    道理凤白梅都懂，但谁又能做老花的主呢？

    绿绮端上来粥菜，寒铁衣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捏着勺一个劲儿地叹气。

    “你说这几十年的铁树，怎么就一夕开了花呢？”

    这个问题，凤白梅回答不上来。

    ‘情’这个字，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依我看，此事的关键在陆姑娘。陆家父子既心疼她，定不忍逆她的心意，若陆家庄和雁回山能修秦晋之好，武林中也能太平些。”她道。

    她偏着花雁回在情理之中，寒铁衣却忧心忡忡。

    “小白可知道，雁回山有多少家底？”

    凤白梅不知道雁回山有多少人，但听花雁回说过，即便十年毫无进益，雁回山也无饥荒打。

    “小白可又知道，武林中有多少门派，这些人一旦集结起来，会酿成多大的灾祸？”

    两个问题，令凤白梅恍然，“你的意思是，雁回山和陆家庄的姻亲结不得？”

    寒铁衣吃了口粥，说：“陆家庄在武林中声望极高，有一呼百应的能耐；而雁回山虽以魔教自居，但十年前助天机阁定血衣之乱，五年前又助你抗击列罗，然而这两桩功勋，还不是朝廷放任他们的理由。”

    凤白梅恍然，“雁回山之于陆家庄，就如同我之于廉亲王，全在‘制衡’二字，二者道不同、志不和，方能彼此长存。但这两者之间又有不同，朝廷要让魔教和名门正派相互依存、互不干扰，却要我竭尽全力扳倒廉亲王……”

    她能洞彻，寒铁衣很放心，“江湖要安稳太平，但又不能太过安稳，有拈花教与陆家庄分庭抗礼，他们皆有顾忌，皆要仰仗朝廷。但此二者若结为姻亲，便可能沆瀣一气与朝廷对抗。”

    只怕，天机阁又将恢复‘覆血’一楼！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二人明白，花雁回和陆家庄定也明白。

    这，大概也是花雁回逃避的原因。

    寒铁衣几口将粥喝完，搁下碗筷拉着凤白梅起身出门，“行了，让他自己想吧，你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听一桩陈年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