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腾蛇往事
九月黄昏，永安城外。炊烟斜阳，长堤绿柳。
赢璇儿一身白衣，年轻而曼妙，她俏立船头，看着岸边的秋景。
将要落下的斜阳撒在她的白衣之上，好似给白衣镀了一层金辉。
轻柔的秋风，吹着她的头巾飘动，鬓发长裳，犹如云雾，骤看下，好似天外飘来，此见又要随风归去的仙子。
老船家的女儿看着赢璇儿的身影，心道：也许就只有天上的佳人才能拥有她这样美丽的脸庞吧。
湖上漂泊着一叶轻舟，还在缓缓地向湖边的小码头靠近，老船家开口说道：“姑娘是从东海那边来的吧？来我们永安城有何事啊？”
赢璇儿扭头看向老船家，老船家精神矍铄，身边的女儿看上去才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她面貌胜是娟好，衬着一袭莲色衣裳，显得风姿绰约。
“我来自蛮蛊大陆，老船家，请问您有听过当地腾蛇的传说吗？”
在赢璇儿一问之下，老船家与他的女儿纷纷一怔。
赢璇儿看得出他们一定知道腾蛇的一些情况，于是直接问道：“不知近年，老船家有没有听说这腾蛇在哪里出没？”
老船家面露惊讶之色，他的女儿的脸上却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赢璇儿露齿一笑，冲着老船家的女儿作揖说道：“还请姑娘告诉我一些腾蛇的情报。”
“看你的模样好似天仙一般，没想到你跟那个坏女人是一丘之貉！”老船家的女人指着赢璇儿大叫道，老船家连忙拦下，冲着赢璇儿不停道歉。
赢璇儿没有因为船家女儿莫名其妙的责骂感到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更悦，而这一笑，比春风更轻柔，既亲切，又和蔼。
“笑什么笑？”船家的女儿双手抱怀，见赢璇儿满脸带笑，自己的情绪也缓和了好多：“你为什么也来找腾蛇大人？”
湖面的风光被暮色照的已浓如酒，赢璇儿的笑却比酒还浓：“在下只是想找腾蛇借上一根羽毛。”
老船家目光一滞，随之叹息道：“姑娘，您回去吧。”
“老船家何出此言？”赢璇儿不解的问道。
老船家道： “腾蛇大人已被怪人收服，十多年没有出现了。”
“照外界传闻，腾蛇性格十分暴躁残忍，甚至还回吃同类，他被人收服了不好吗？为何您跟您的女儿会如此尊重他而去埋怨收服他的人呢？”
“谁说腾蛇大人残暴了！腾蛇大人他”
老船家的女儿话未说完，又被老船家拦下，老船家坐在船尾，叹息道：“在我幼时，听到关于腾蛇大人的话也都是如此，当时我们这儿传闻腾蛇大人要过境的时候，家家闭户不出，就连当时猖獗一时的永安水匪都胆战心惊。”
赢璇儿道：“那么实际呢？”
老船家接着说出了腾蛇在永安城的过往。
腾蛇来到永安城之后，老船家从门缝中看到了腾蛇化成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
当时他盘腿坐在集市街头，闭目不语数日。
老船家和他的女儿命苦，自己的老婆因为生女而难产去世，而躲着腾蛇的时候匆忙，他家储粮不足，他的女儿欣儿饿的哇哇大哭。
腾蛇听到了动静，竟然敲开了老船家的门，将自己身上带的食物全部给了老船家，并且还变出一根羽毛，逗得欣儿咯咯直笑。
那时候的老船家虽然对突如其来的腾蛇还有戒心，可孩子的笑声好似拉近了他与腾蛇的距离，心有余悸的他还是忍不住对腾蛇说了一句：“谢谢。”
腾蛇冲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他的房子。
他看到了腾蛇的眼瞳中有一丝惆怅，也有一丝凄凉，而那笑，好似在告诉他不要害怕。
又过了一天，一直在门缝之后观察腾蛇的他看了看家中桌上腾蛇给的食物，心想着拿人之物岂能又让人挨饿，于是取了一些，打开房门，走到腾身的面前，放下了食物。
腾蛇冲他道了句谢谢，而这一次谢谢，再一次拉近了他与腾蛇的距离。
他慢慢地放下了对腾蛇的戒心，开始与腾蛇交流。
他问腾蛇为何久在此地不走，腾蛇告诉他还有一日便知，说罢，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那一天的晚上，他给腾蛇的身上盖了一方毛毯。
第二天早上，没有太阳，明明只是秋季，却刮起了比冬天还要刺骨的风。
一阵大风吹跑了披在腾蛇身上的毛毯，而腾蛇也看着天空站起了身。
老船家的目光随着腾蛇的目光看着，只见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与此同时，漩涡之中，不停地发出好像击打木梆子的打更声。
正在老船家蹲在门缝后面，看着漩涡出神之际，腾蛇突然化出原身，展开双翅，一飞冲天。
而那漩涡之中，则冲着腾蛇飞出了一个浑身长着长毛，张着血盆大口的大蟒。
腾蛇与那大蟒在天空缠斗，直搅得天空风云变色。
片刻之后，难分上下的两方对话，让永安城的百姓知道了腾蛇来这里的目的。
大蟒说道：“你虽被判出神族，却还是神族之身，为何要与族群作对？”
腾蛇道：“长蛇，你该知道我离开神族的原因。”
大蟒怒道：“他们只是人类！为什么我们要为了弱小的人类去改变我们的本性！”
腾蛇道：“本性？我们明明早就脱离了本性！就如相柳所说一样，你们只是为了满足成神可以为所欲为的优越感！”
大蟒冷冷说道：“你该明白东皇大人的想法，永安城的人们不信奉神灵，成为祭品理所应当。”
腾蛇道：“我当然明白，但这与我们的初衷大相径庭了。”
大蟒道：“初衷？我们的初衷不就是不在被人类左右吗！我们努力的修行为的不就是不再被人类捕杀，成为他们的食物！饰物！药物吗！”
腾蛇道：“一切生灵皆有好坏，当年的人们是这样，现在的我们也是这样。”
大蟒道：“那你是好是坏呢？于人类，于我们。”
腾蛇道：“至少我认为的世界，不该是唯神至上的。”
大蟒道：“你今天是帮定人类了？”
腾蛇坚定的说道：“是。”
大蟒道：“如果我今天抓定了他们呢？”
腾蛇道：“燃丹相拼。”
大蟒被腾蛇的最后一句话吓得猛然一退，丢了一句‘疯子’，便冲向天空的漩涡离开。
落回地面的腾蛇受到了永安城百姓们的热情接待，一时间感谢之声不绝于集市街头，而腾蛇则劝百姓心存善心，过好生活。
因为怕大蟒再来，腾蛇留在了永安城，永安城的每一个人也默契地根据腾蛇的要求对外保持着腾蛇没有出现在城中的秘密。
腾蛇在城中教授一些有天赋的人一些防御外敌的功法，这也使得为患一方的水匪再也没有来骚扰过永安城的百姓。
听到这里，赢璇儿不禁疑惑，一方面万仙盟岂能容得一个上古大妖在这儿教授法术？还有一方面便是水匪为患，万仙盟竟然不管不问？
于此，赢璇儿打断问道：“你们这里没有万仙盟管吗？”
“万仙盟？”老船家一滞，用狐疑不决的眼神打量着赢璇儿。
赢璇儿忙解释道：“老船家放心，我并不是万仙盟派来的。”
老船家听言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是也无妨，真要是万仙盟派来的，我倒是希望您能解决伤了腾蛇大人的恶女。”
“你们这里都没有万仙盟驻地机构？”赢璇儿问道。
老船家点头了头，说道：“嗯，偏远之地，万仙盟只在腾蛇大人都告诫中提到过，我们也只是知道万仙盟是咱们中原大陆的管理者，却从来没有真的见过。”
赢璇儿道：“你说腾蛇被恶女伤了，那腾蛇现在何处？”
老船家指着湖中与永安城对立的一个孤岛，说道：“被那妖女关在永安湖的湖心岛上，腾蛇大人跟那恶女上岛之前，再三告诫，若非化神境的修真人士，切不可贸然登岛相救，于此到现在也没人敢去那湖心岛。”
赢璇儿问道：“为什么那个恶女要抓他上岛呢？”
老船家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好像只是为了询问一些事情。”
赢璇儿道：“那就好，至少只要腾蛇不说，腾蛇的命到现在还在。”
老船家叹道：“只可惜我们学艺不精，不能去营救腾蛇大人。”
“老船家，在下有一事相求。”赢璇儿作揖说道。
老船家道：“姑娘有事请说。”
赢璇儿道：“请老人家将船渡向那湖心岛。”
一听这话，老船家的女儿忙说道：“您要是能救下腾蛇大人，我愿意把陪我到大的羽毛送给你！”
“老身也是修行之人，看出姑娘您只有金丹之境，姑娘还是以保重自己生命为主，不要登岛的好。”
赢璇儿道“谢谢老船家好意，在下自有应对之法。”
“姑娘，老身还是劝你”
赢璇儿截口说道：“老人家！”
“姑娘”
赢璇儿决绝的说道：“我意已决，即使您不送我，我还会找其他人。”
“好我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