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破阵(一)
一入阵中,魏羡生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眼前尽是万里黄沙,白骨四曝。
这与金老所描述的画面完全不同,无边的荒漠之中,沙粒在猛烈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一座座起伏不平的沙丘连绵不绝的向着天际蜿蜒而去。
此间荒漠之上,热气蒸腾,空气也因一滚滚的热浪而变得扭曲,炽热的温度下,一人一马在这片一望无垠的大漠之上闪电般地奔走,风驰电掣间,身影已经掠过了数坐山丘。
不一会儿,这个魏羡生的身影立在了这片大漠最高的沙丘处,他用手挡住额头上,来遮挡头顶的阳光,寻找着金老所说的黑沙玉瓶可能存在的地方。
很快,他发现了一处石柱林立的地方,旋即纵马奔去。
马蹄在灼热的空气中,‘哒哒’地踏在石柱间的石道上,魏羡生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忽然,热气夹杂着烈风向魏羡生迎面削来,魏羡生虽久经战场适应力很强,却还是觉得这股热浪,灼的他疼痛难忍。
一时间,就连浴火而生的踏炎,也热的焦躁起来,不时地甩动着粘附在鬃毛上的汗水。
越向前走,热浪和狂沙就来的越是猛烈,那些夹在烈风之中的细沙,好似忽然变得锋利了起来,尽在魏羡生的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魏羡生听了下来,此时的烈风已经容不得他继续骑在马背上行走,隐约间,他似乎感觉到黑沙玉瓶就在这附近,于是牵着踏炎,继续迎风而上。
“嗷呜”一声狼嚎,在魏羡生的耳畔响起,魏羡生循声看去,只见自己左侧的石柱间,出现了一群尖牙利爪的恶狼正低着头向他们走来。
“嗷呜”头狼扬天发出长啸,紧接着整个狼群跟着头狼狂啸了起来。
头狼目露凶光,呲着獠牙,盯着魏羡生低吼,灰黄相间的狼毛迎风而立,忽地一瞪后退,向魏羡生扑咬过来。
魏羡生也不慌张,横枪一挑,迎面而来的头狼躲闪不及,被长枪直破咽喉。
‘扑通’一声,魏羡生将长枪一甩,把头狼的尸体扔到风中,左手一抬,一把一任高的巨盾,出现在他的手中。
没等这狼群反应过来,只见魏羡生一手持盾,一手斜枪,俯身冲向狼群。
征战多年的他,心知在这种敌众我寡,四面荒芜的绝境之下,取万军首级后,第一要事便是趁其慌乱,击破敌军。
一只恶狼扑上,魏羡生用枪一挑,刺破狼身,没等抽枪,身体左侧便又扑上两只恶狼,他旋即一扬手中盾牌,只见盾牌‘嘭’的一身,撞击在两只恶狼身上。
魏羡生于狼群之中,枪出如龙,盾似重山。一时间狼群之中不时发出阵阵哀嚎,石柱之上洒满了狼血。
片刻之后,石柱之间只身下一匹恶狼,恶狼呲牙炸毛地盯着一身现象的魏羡生,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魏羡生擦了擦脸上的狼血,看着那匹恶狼,他是带兵出生,这场战斗,虽然狼群大败,可狼群之间有序的配合,不禁让魏羡生的心中升起了敬意。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这匹恶狼不要再做无谓的攻击。
可这沙漠的狼,已经在这种艰难的大漠迷阵中世代生存了数年,狼的本性除了残忍嗜杀,还有不死不屈,在它的生命中,只有你死我活,哪会乞尾求饶。
最后一只恶狼扑了上来,长枪一出,恶狼毙命,魏羡生垂下枪头,轻轻将恶狼尸体放在地上。
他刚转身向踏炎走去,忽然感到一股气流自后背冲来,唤出黑色铁盾便去抵挡。
这一挡,挡的恰到好处,气流推着魏羡生的盾牌,将魏羡生推出数米之远,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不错,这次的闯阵者有两下子。”气流扬起的尘土间,出现了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可这声音却是女声。
“来者何人?”魏羡生收起盾牌,手负长枪,盯着尘土间出现的身影,眼瞳中彷佛有火焰燃烧起来。
那身影冷笑。
冷笑声一起,尘土间已飞出一个流星锤。
魏羡生立马提枪去挡,叮当的铁链声落地,只见一浑身长毛银针一样闪闪生光的狼人蹬腿扑向魏羡生。
这银白色的狼人,满眼血红,狼牙利爪犹如利剑一般,闪烁着白森森的冷芒,眨眼功夫,已经距离魏羡生只有两三米。
魏羡生也不慌张,右手持枪挑起地上流星锤的锁链,向狼人砸去。
狼人反应迅速,竟直接顺手接过飞来的流星锤,一个转身,已经到了魏羡生的深浅,只见他顺势将甩起的流星锤,向魏羡生狠狠砸去。
只见魏羡生旋即半身一侧,左手抄起流星锤链接处的锁链,右手一拳痛击在狼嘴上面,随后一把抓住狼人手拿流星锤的手,将狼人连带流星锤重重地抛在石柱上。
石柱倒塌,落在石柱之中的狼人手拿着流星锤,晃了晃脑袋,随之立即翻身跳起。
这一刻,魏羡生的长枪已经到了。
狼人连忙一个侧身,一横流星锤,用流星锤中间的锁链绕住刺来的枪头。
“抓住了!”狼人大喊一声,随之一甩流星锤,长枪离手,与锁住它的流星锤一起飞出。
不是魏羡生将军无力,而是这肌肉分明的狼人竟然发出如此清亮的女声,实在恼人。
于是他将长枪离手,而一瞬间,他紧捏的拳头已经打出。
三拳七脚,伴着鬼气灵核发出幽绿气息,每一拳,每一脚,都很重。
那狼人生生的挨了魏羡生这一套组合攻击,再次撞到另一处的石柱,这一次,他的嘴角 已溢出鲜血。
狼人静了下来,那双眼睛红得更加厉害了,一股强烈的杀气从这双毒辣的狼眼之中发出,可他知道若只凭自己力量,若是再扑过去,也只有挨打的分。
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吐出一颗被打掉的狼牙,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一抖利爪,死死地盯着魏羡生。
“废物!”从狼人的身体中,发出了一声呵斥。
狼人自行打了自己一巴掌,随之‘呜’地叫了一声,这一声之中,充满了恐惧,好似他感受到了什么危险。
魏羡生手持长枪,向那狼人走去。
那狼人竟然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魏羡生还在逼近,那狼人的后背撞在了一个石柱上,它偏缩着身体,甚至想挤进石柱之中。
“废物!”又是一身呵斥之后,狼人好像受了什么重击,被打的离地飞了起来。
霍霍的几声,狼人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一直抽打着,狼血四飞。
凄厉至极的狼嚎声在风中暴响,看着狼人痛苦的样子,魏羡生的心几乎惊裂了。
忽地,狼人的身体变得比高大的魏羡生还高半边身子,口吐狼血,撒入半空,发出了绝望的长声哀嚎。
风更大了,大的一身黑色玄甲的魏羡生只能将长枪插入石阶,固定身体。
渐渐地,天空变得黑了起来。
是漫天的黑沙,遮住了大漠的日头,风吹在魏羡生的盔甲之上,黑沙与盔甲摩擦的沙沙作响。
那狼人身上的血渍与黑沙相混在银白色的狼毛上,让这只狼人骤然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怪物。
血,口水,从喘着粗气的狼人嘴里滴滴落地。
狼人的眼睛,忽然也流出了血,很快,那双眼就成了两个血洞。
魏羡生手握长枪,准备了结这只痛苦的狼人。
那狼人忽然屏住了气息,鼻翅一阵抽动,呲着呀,目不转睛地看着走来魏羡生。
突然,他向箭一样,挥爪扑向魏羡生。
魏羡生早有准备,于风中偏身一闪,一抖长枪刺入狼人后脖颈,旋即用手掌在枪柄一拍,那枪刃上扬,瞬间将狼人的头从自下而上,分成两截。
狼人倒下了,黑沙和狂风也随之消失。
巨大的狼人躯壳之中窜出一缕闪着红气得黑沙,直飞大漠石柱群中间飞去。
石柱林立的正中间是一个有着一个奇怪符号的大石板,等那道黑沙飞近的时候,那石板突然自中间打开,升起一人高的玉瓶。
那黑沙迅速地钻入瓶中,又自瓶中飞出,化作一骑着高头红马,鲜衣铠甲的女将军,手持双钩,眯着眼睛打量着魏羡生。
“我说怎么黑沙磨不了的七魄,原来你与我一样都是没有进入轮回的鬼。”
女将军的声音与方才狼人的一模一样,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但魏羡生仍上前开口问道:“刚才那只银白色的狼人是你控制的吧?”
女将军仰着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又怎样?”
魏羡生见女将军没有与他继续打斗的意思,于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作揖说道:“在下魏羡生,侍奉之主是温小北,敢问姑娘是?”
女将军冷冷答道:“白胜衣。”
“我是来这里”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现在你要么与我一战,要么从我眼前消失。”
魏羡生顶着一张满是沙尘的脸,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已经被微风吹干,留下几条黑黑的痕迹,两人马上马下的互相打量着对方。
半晌,魏羡生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就来打碎个瓶子,我知道你是守阵的,你要是阻拦我,在下只能跟你动手了。”
说罢,只见魏羡生一吹口哨,踏炎仰起马蹄,嘶鸣向魏羡生奔来。
白胜衣抬眼望去,眼底那一抹狠厉竟露出了一丝喜爱。
“好俊一匹乌骓马。”白胜衣看着脚上踩着火焰,一身黑亮玄甲的踏炎张口叹道。
话音一落,踏炎已奔至魏羡生身旁,一时间,弥漫的沙土将魏羡生包裹起来,魏羡生于这飞扬的尘土间紧皱着眉头,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白胜衣。
白胜衣收起双钩,翻身下马,前着自己的红马走向踏炎,拍了拍踏炎的脖颈,娓声说道:“马儿,你叫什么名字?”
也是奇怪,这踏炎跟随魏羡生以来,从来不让外人触碰,可如今竟然露出一副很安逸的表情,把脸在贴在白胜衣的手心,蹭来蹭去。
“马儿不会说话,你不会说吗?”白胜衣摸着踏炎的手停在马脸上,一双凤眼,瞪着魏羡生说道。
此时的魏羡生正张嘴看着脾性变化巨大的踏炎,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其他的声音。
白胜衣抓起一把沙子向魏羡生口中丢去,大叫道:“我问你话呢!它叫什么名字?”
被扬了一口沙子的魏羡生这才回过神,一边呸呸呸的吐着沙子,一边答道:“他叫踏炎。”
“踏炎,名字也是这么好听。”白胜衣笑了笑,前着红马的缰绳,将红马引道踏炎面前,说道:“它叫追尘,是匹枣红马。”
只见追尘羞涩的垂着头,大大的鼻孔,呼哧呼哧地随着呼吸收缩,前蹄不时地还踏着脚下的沙土,浑身透露着腼腆的气息。
而踏炎则挺直了见状的胸脯,努力地将自己身上的线条更加完美呈现,过来一会儿,踏炎上前舔了舔追尘露在银甲外的背毛,随后露出一种等待应允的眼神,看向魏羡生。
魏羡生与踏炎相识甚久,且在军中看过无数次其余军马遇到心爱的马的样子,自然了解踏炎的心思。
难得这个不可一世的踏炎能有心属之马,魏羡生内心当然欣然接受。
只见他严俊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有点狡猾,笑完了,他点了点头,又看向白胜衣。
此时的追尘腼腆而温和,只见它不断地用头蹭着踏炎的下怀,踏炎得到主人的许可,一听胸脯,向一旁走去,那追尘连忙紧跟其后。
“追尘陪我流浪了数十年,今天也算是心有所属了。”白胜衣走到魏羡生的身边,看着走到不远处的两匹马,欣慰地感叹道。
“沈姑娘,您看今日我两的打斗还需要进行吗? ”魏羡生收起长枪,笑着说道。
白胜衣一脸凝重地看着马儿半天没有说话。
魏羡生收起来脸上的笑容,以为今日之战,在所难免,于是神色正经地问了句:“那我去把那黑沙玉瓶打碎了?”
说罢,魏羡生便转过身去,被石柱包围起来的黑沙玉瓶走去。
“等一下!”白胜衣向魏羡生伸手说道:“我不想与追尘所喜欢雄马的主人打斗,可你要打破黑沙玉瓶,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只能与战斗到命魂俱碎。”
魏羡生愣了一下,问道:“不就一个瓶子,至于就拼命吗?”
“你有所不知,这黑沙玉瓶乃是我与追尘的容身之所,当年我与银灵宫宫主赢恬定下契约,他阳寿将至的追尘续命百年,而我在这儿做守阵之灵十年,知道此阵被破。如果这黑沙玉瓶被打破了,那我就会被接下来的白纸幡吸去魂魄。。”
“行,你先说你的条件吧。要是我不能完成,那我答应你也没用。”魏羡生点了点头,说道。
“要想打破这黑沙玉瓶,你要把追尘带出去,好好待它。”说着,白胜衣还对魏羡生躬身行了一礼。
魏羡生先忙扶着白胜衣弯曲的胳膊,面露难色地说道:“唉破阵简单留人难,你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咱们同为军人,而且看的出,你也是忠义之人。”
确实如此,白胜衣若不是忠义信所在,她完全可以在赢恬给她的爱马续命之后离去,可是她没有,因为承诺,她必需做到,阵在人在。
“做得到,您就照做,我自己打破黑沙玉瓶。”白胜衣从腰间去出双钩,摆出攻击架势,继续说道:“做不到,我只能逼你这么做了,杀了我,打碎黑沙玉瓶,我相信你一定会把追尘带出的。”
魏羡生没有作出任何防备的动作,思索了半天,他开口说道:“等下我想了一下,是如果这个阵被破了,你就能出去了是吧?”
“确是如此,可是后面的白纸幡,根本不是只有一个命魂的鬼能够破解的。”白胜衣垂下双钩,眉头深锁,低声说道。
“这样吧?放在我的战力也只用了五分不到,我们用另一种方式定输赢,如果我胜了,后面进来的人你不要为难他们,然后听从他们的安排,破阵之后带你出阵,如何?”
白胜衣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但一想到此阵的险恶,她低头笑道:“破阵之后哪有那么简单。”
“可如你说向,追尘也被我带出去了啊!”魏羡生摊开双手,外头看着白胜衣说道。
白胜衣沉默不语,边踱着步子,边捏下巴,思索半天之后,觉得没有违反与赢恬的契约,自己的目的也确实答道了,于是开口说道:“如何比试?”
魏羡生一弯右臂,用左手捏着右手手腕,笑道:“军中规矩,掰手腕!”
“行!”白胜衣听言,旋即开口答应。
魏羡生一边解下护在手腕上的甲胄,一边说道:“看你是女的,你可以用两只手,但既然是遵守契约,我还希望沈将军你拿出全力。”
白胜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于昆仑守疆十年,从一名兵卒做到统帅,可不是靠着胭脂水粉上来的!”
“好!”
魏羡生见白胜衣英气勃发,也不多说,盘腿坐在方才被狼人砸断的石柱边上,将胳膊弯在断裂的石柱上,看着白胜衣说道:“来吧!”
掰手腕,盘腿而坐怎能发出全力,白胜衣见魏羡生还有谦让她的心态,心中竟溢起了一丝少女的腼腆。
“来啊!速战速决!”魏羡生见沈白衣傻站在一边,震声说道。
白胜衣的心思被魏羡生这一吼也拉了回来,只见她屈身弯腰,把纤细地手紧紧地握在魏羡生厚实的手掌上,喊道:“来!”
一时间,两人手臂不断地翻涌着红黑色的气流,魏羡生气定神闲,而白胜衣的额头已经爆起了青筋。
片刻之后,白胜衣的手臂感到一阵酸痛,渐渐力竭。
魏羡生猛然发力,‘轰隆’一声,白胜衣的手被重重地压在了断裂的石柱表面上,而这石柱,也随之自中心向外,自上而下的‘滋啦’地裂出缝隙。
这惊得那两匹一见钟情的马失色地看向二人,见二人也无冲突,追尘又歪着头,用脖颈的鬃毛,在踏炎的脖子下蹭来蹭去。
“你赢了。”白胜衣摸着被魏羡生捏的通红的手,淡淡说道。
魏羡生脸上则露出了得意地笑容,他指着白胜衣,说道:“我告诉你,比赛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输,你看我的手多大,你的手才多小!”
说罢,魏羡生还将自己的大手展开,在白胜衣面前嘚瑟地晃了晃。
白胜衣知道这将军头脑耿直,可没想到竟然耿直地跟个傻子一样,于是振声大喊道:“够了!我知道我胜算不大,现在你去换下一个闯阵的人进来吧,到时,我不会为难他的。”
“好!那我先把踏炎和追尘带回去,到时候你听一个叫温小北的安排就行。”
说罢,魏羡生将布满尘土的手往嘴里一塞,吹出口哨。
不远处的踏炎听到主人在召唤自己,不舍得看了追尘一眼,随后向魏羡生奔去,而那追尘,也是不舍,它难以接受幸福如此短暂,傻傻地站在一旁,难过地看着踏炎的背影。
“追尘,你过来!”白胜衣揉着手,冲着追尘大喊道。
追尘踱着四蹄子,慢悠悠地垂头走向白胜衣。
“不舍是吧,跟它出去吧。”白胜衣摸着追尘的鬃毛,轻声说道。
追尘以为白胜衣要与自己分开,连忙抬起马头,看向踏炎,随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白胜衣见追尘不肯离开自己,嘴角挂着笑意,柔声说道:“没事等他们闯阵结束,我也出来了,你在阵外等我,好不好?”
追尘一听,大大的马眼旋即一亮,竟然开心地直接前爪离地,扬天欢鸣。
魏羡生见追尘踏炎如此高兴,本不该扫兴,但他此刻更想白胜衣能早点出阵,于是对白胜衣作揖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