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隐秘之地
蒋青叶和张家栋离开了王西山家。
在他们离开之前，王西山父亲提出，想见王西山最后一面，将他安葬。
蒋青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说道：“他死得很惨，你就当一直没有这个儿子吧。”
王西山想改变人生，最后却只化成了一滩脓水。
蒋青叶拒绝的虽然残酷，却也保留了男人的最后一丝念想。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尸骨无存，只怕会更难接受。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一声，哀莫大于心死的叹息。
蒋青叶和张家栋上了车。
现在还未入秋，但蒋青叶和张家栋，却已经感受到了冬的酷寒。
一丝丝刺骨的冷意，缭绕在他们心间。
平时话很多的张家栋，现在也闭紧了嘴巴，阴沉着脸，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张家栋开车回到警局之后，一言不发的冲进特案组办公室。
连拳套都没有戴上，就直接对着沙发“砰砰砰”拳打脚踢。
刘雯愕然道：“车神，你是打算走拳王的路线么？”
这个沙袋，是陈震特意装在这里的。每天他都要练习一小时。
为此，张家栋没少嘲笑陈震。
今天，张家栋反倒自己打起了沙袋。
蒋青叶随后走了进来，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刘雯纳闷道：“你们两个人今天怪怪的，平时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
蒋青叶把手里的小册子递给刘雯。
刘雯好奇的接了过来，翻开看了一眼。
看完十三个小故事之后，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们从哪弄来的？王曦珊家里？”刘雯声音急促的问道。
“王曦珊就是王西山。”蒋青叶叹了口气，“三年前，他拿到了这本小册子，打算改变自己的人生。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
如今，王西山不止没有改变人生，反而连人生都没有了！
而且，不单单是男人，女人，他连人都没得做，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手中的小册子，仿佛成了不祥之物，刘雯吓得连忙扔掉，脸色煞白。
刘雯鼓起勇气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蒋青叶道：“小雨和拳王还没回来么？”
刘雯摇了摇头，“一直没消息。暗网上也没动静。好像一切都停滞了。”
——你想重获新生吗？
——月圆之夜，猩红古堡。
小册子封底的两句话，让蒋青叶十分重视。
他指了指，让刘雯查一查“猩红古堡”，是个什么地方。
月圆之夜很好理解，应该是农历的十五月圆之夜。
而猩红古堡，就是获取新生的地方。
但蒋青叶三十多年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刘雯走过去查“猩红古堡”的来历。
张家栋还在“砰砰砰”的打拳，他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手上因为重力，甚至都磨破了皮，流出了血。
“呼哧呼哧！”
张家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汗如雨下。
直到这时候，他心中的恐惧和冷意，才慢慢消减了几分。
张家栋抱着沙袋说道：“我总算知道，大块头为什么喜欢打沙袋了，这感觉是真爽！”
蒋青叶道：“爽够了就坐过来，有事情要你做。”
张家栋洗了把脸，坐到了蒋青叶身边。
“什么事？”
蒋青叶道：“去盯着赫秀芬那个人渣。”
张家栋不禁微微一愣，“刑侦那边，不是有人24小时盯着么？”
蒋青叶和廖雨凡说过，要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他们就以证据不足为由，把赫秀芬放了。
但是，在暗中，一直监视监听赫秀芬。
可是，一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赫秀芬那边没有任何线索，她也没有和买骨人联系。
蒋青叶猜测，这可能和美容医院的大火有关。
赫秀芬似乎是被吓住了，也可能是得到了某种警告。
每天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即便是吃饭，也是点的外卖。
“他们的盯，是远距离的盯梢。你的盯，是近距离接触。”蒋青叶道。
张家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要我在那个老女人身边当卧底？别了，那老菜帮子可不是我的菜。”
蒋青叶道：“咱们特案组，你的颜值最高，你不去谁去？”
张家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轻轻吹了吹自己的刘海，“要不说蒋顾问最有眼光呢！得，那我就去会一会那个人渣。”
说着，张家栋便起身离开了。
刘雯在网上搜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关于“猩红古堡”的消息，似乎那是一个不存在于网络上的禁忌之地。
“真是奇怪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刘雯气呼呼的鼓起了嘴。
“你慢慢查吧，我去眯一会儿。”蒋青叶道。
蒋青叶走出办公室，回到宿舍。
一间宿舍，四个大男人睡，平着睡肯定睡不开，就订制了大学宿舍里那种上下床。
蒋青叶的铺位在进门右手边上铺，他下铺是廖雨凡。
但他进门之后，并没有爬上去，而是躺在了廖雨凡的床上。
他点了一根烟，左手垫在脑后，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
“小柔。”他满脸疲惫的喊了一声。
秦冰柔穿着白裙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
“杀害你的凶手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蒋青叶轻声说道。
秦冰柔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伸手抚摸着蒋青叶憔悴又疲惫的脸。
蒋青叶眼前能看到幻象，是他的心结在作祟。
赵凯在三年前死了，李伟明之前又上吊自杀。
三年前的血玫瑰刺青案，算是了断了。
一直纠缠着蒋青叶的秦冰柔，一直郁结在他心里的结，也算是打开了。
心结一解，幻象也就该消失了。
但是，秦冰柔不止没有要消失的意思。
反而，蒋青叶经手的这些案子，这些死者，全都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道道身影，接连不断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小兰，徐志奇，李伟明，张秋萍，王西山，李增雨……
这些人全都站在蒋青叶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一股无形的压力，和难言的诡异，瞬间弥漫出来。
“呼。”
蒋青叶吐出一口烟圈。
满是血丝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抹暴虐。
“都他妈给我滚！”
“滚！”
“哒哒”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猛然一顿。
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低沉的质问道：“你在让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