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苏月言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混沌，想不起来梦境中的内容。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好像是失去了什么。
思绪和还没梳理的头发一样，乱糟糟的。
苏月言洗漱完下楼，却遇上了宁恒，他今天穿的闲散随意，胸前并没有常见的霜花胸针。
苏月言寒暄道：“你来找傅琰深？”
“不，我来找你。”
“不过，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时间也不对。”
两人站在楼梯间，一个要下，一个要上，相对而望，倒有些莫名的氛围感。
“你们在做什么？”
傅琰深冷着脸站在不远处，虽然他平常也没什么表情，但此刻他身边的空气都好像冷凝了下来。
苏月言和别人‘深情’对视的场面这，真是碍眼极了。
她之前也是这样看越焰的吗？傅琰深死死地盯着两人，不，她对越焰更好更温柔。
外表依旧平静，但傅琰深的内心已经几近扭曲。
他既沉溺于越焰这个身份享受着苏月言的关心和靠近，又痛苦于本身与她越来越远的距离。
“你们聊。”
苏月言说完就下楼了，傅琰深想要跟着下去，却被上来的宁恒拦住。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也？你要找她说什么？”
傅琰深敏锐地发现宁恒话中的深意，事关苏月言他本能地在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来到书房。
“我想让苏月言接触神水晶，说不定她能觉醒——”
傅琰深想也不想就打断他:“不可能。”
“她来找我了解霜眠的事情，就是想有机会恢复精神力。”宁恒没有放弃，继续劝说道：“而且她就和霜眠当初一样，精神力体质尽毁，霜眠能够觉醒神力，说不定苏月言也能。”
“我看得出来，她想要变强。没有一个强者能够甘于平凡，觉醒神力之后她就可以恢复精神力和体质，甚至超越曾经的自己。”
傅琰深的碧眸紧紧盯着他：“你说这话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但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宁恒也褪去温和，露出强韧的一面：“她不会甘心止于此，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她心里一定很痛苦。”
“她是因为你才精神力尽毁的，难道你要剥夺她恢复精神力的可能性吗？！”
傅琰深面部紧绷，身侧的双手握的死紧。
宁恒手中紧握着霜花胸针，好似要将它嵌入掌心中。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不那么强硬，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离开你？又为什么会答应和你订婚？”
“精神力体质尽毁，就这么平静地接受出院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恒的话就好像一道道指示，让傅琰深往最坏的猜测上去。
联系到苏月言的离开，她态度的突然转变，以及她抽屉里的药
宁恒的话还在继续，刀子一样往傅琰深心上戳。
“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干预她的事情吗？如果她知道你不想让她恢复精神力，她会不会恨你？”
苏月言会恨他，这六个字的存在就是噬心的毒药。
傅琰深眸色墨绿如渊，暗沉得不见天日。
宁恒紧了紧手中的霜花胸针，紧握的拳抵在唇上，想要亲近却不敢让现在的自己玷污银白的霜花。
他再一次放轻声音，语调温柔，给了傅琰深最致命的一击。
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你说，苏月言会不会后悔救你。”
“她后悔了为了你精神力尽毁。”
“她不爱你了！”
“别说了！”
傅琰深的声音低沉喑哑，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她也许会恨你。”
轻飘飘的一句，让傅琰深红了眼。
哪怕是‘也许’，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傅琰深都无法接受苏月言会恨他。
宁恒看向窗外，阳光明媚，视线落在掌心中的银色霜花胸针，眼中似乎也染上暖意，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所以，为什么不让她试一试。只要她碰到神水晶，很有可能像霜眠、像你一样觉醒神力，她的一切都会恢复，甚至超越曾经的自己。”
“不要让她恨你，让她回到你身边不好吗？”
书房内陷入沉默，宁恒将霜花胸针别上，褪去了攻击性，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
他的心情也如同窗外的天气，静谧美好，等待着傅琰深肯定的答案。
下一刻他脸上温柔笑意彻底破碎。
“凌霜眠已经是个死人了。”傅琰深一击致命，宁恒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不！她没死！”
宁恒突然激动起来，霜花胸针落到了地上，温和的脸上浮现出痛苦。
“我不会让她经历觉醒时的痛。”傅琰深他不在意自己曾经的经历的痛苦，但他舍不得苏月言承受。
自从冰封的第一层破碎之后，傅琰深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在梦里苏月言很爱他，他们订婚、结婚了。
但是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萦绕在幸福的梦境中。
苏月言爱上他，是她最大的痛苦。
这个念头，如同魔种在傅琰深心里滋生。
他舍不得苏月言受到半点伤害和委屈。
“你和我说那么多，不过是希望我能帮她，提高觉醒的成功率。”
“但霜眠已经死了，即使是神也不能让死者复生。”
傅琰深说出来的话也是不近人情，往宁恒的心上插刀。
“不！她还活着，她还有气息！”宁恒颤抖着手去捡掉落的霜花胸针，仔细地抚过每一处，生怕有半点尘埃附上。
“那也是神水晶保出来的。”傅琰深击碎他残存的希冀：“你想让苏月言觉醒的目的，就是以神力复活她。”
“但是，凌霜眠已经死了。”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令死者复生。”
傅琰深知道自从姑姑霜眠死后，宁恒就一直在寻找复活她的方法。
当年是傅琰深用神水晶保住了她最后一口气息，他不在乎宁恒想做什么，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宁恒把主意打到苏月言的身上。
“神可以！只要成为神就无所不能，霜眠也会回来。”
宁恒相信神，神让他与霜眠重逢，让她重获新生
他相信，神可以令死者复生，霜眠就可以回到他身边。
傅琰深却是不信，神力并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才是最可笑的。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或许是苏月言精神力体质尽毁，让宁恒想到了霜眠，时间会平复一切伤痕。
“如果有一天，苏月言死了——”呢？
傅琰深握住门锁的手顿住，庞大的精神力顷刻间充盈整个房间，精神力具象化的长剑在宁恒话音还未落下就抵在他的脖颈。
剑尖刺破了皮肤，殷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流下。
宁恒却笑了。
“这种荒诞的猜测，我不想听见第二次。”
傅琰深冷眼看着宁恒，眼神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书房内的温度都骤降几分。
“你接受不了这种猜测，我却是活在这种痛苦中。”
宁恒苦笑，眼角眉梢都透露出浓浓的悲伤，手里将霜花胸针握得死紧，好似要嵌进肉里。
须臾间，傅琰深收回浩瀚如海的精神力。
“你冷静点，别出去吓着她。”
傅琰深离开书房，宁恒跌坐在沙发上，目光温柔地看着霜花胸针。
“曾经，我也以为能护住你的。”
“霜眠。”
宁恒喃喃念着霜眠的名字，窗外的阳光灿烂，室内照亮。
一滴泪落在银白的霜花之上。
傅琰深下楼之后，苏月言已经不在一楼了。
调出庄园的监控，他在训练室看到了她的身影。
应对b级的智能机器人，苏月言还有些勉强，但她曾经毕竟是s级，力道速度虽只有c级，在丰富实战中累计的技巧和经验不是市面上任何一款智能机器人所能比拟的。
苏月言闪避过机器人的攻击，借助墙体绕过它的防备，飞身踹向机器人的脑壳。
b级模式不比c级，一脚就能踹飞脑壳，机器人头部仅仅是有轻微的磨损。
苏月言微喘着气，她也才热身完毕，c级体质对上b级机器人，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接下来的两小时内，苏月言闪避、防守、攻击，身形如幻影般游走。
其中打在机器人身上的都是虚招，而找准机会一次次踹向机器人脑壳的攻击才是用尽了全力。
最终，b级机器人的脑壳不知道承受了苏月言多少下飞踢，光荣地断掉了。
圆形的脑壳骨碌碌地在地面上滚动，撞到了门然后又骨碌碌地滚回苏月言的脚边。
很普通的一幕，却把苏月言给逗笑了。
看着光屏的傅琰深也笑了。
他看着苏月言将机器人脑壳放到它的身体上，她的星脑闪了闪，然后笑颜止住。
苏月言脸上变得沉重，任谁一看都并不开心。
傅琰深跟着皱眉，查到接入训练室的信号源来自松竹，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什么，苏月言的脸色越发难看，似乎是觉得麻烦，眉头紧皱着。
苏月言终止了和松竹的谈话，又开始单独训练。
单项训练非常单一机械，枯燥又乏味，苏月言靠着意志将情绪发泄在训练中，倒是比平常更早完成训练。
高强度的运动之后，烦躁的心情也都发泄出去，只剩下完成目标后满足的疲惫。
拿着毛巾擦着脸上、脖颈上的汗水，苏月言走出训练室，在二楼上刚好遇到正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宁恒。
光屏中两人四目相对，笑着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屏幕的缘故，两人看起来一静一动，倒是养眼极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傅琰深恰好听到苏月言主动问宁恒。
“下午有时间聊聊吗？”
碧眸瞬间暗沉，身侧的手握的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