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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很多时候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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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齐忽然开口问我:“师姐,杨教授周日喊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你去吗?”

    “嗯,听说你也答应了。”

    小齐叹气,表情一言难尽:“哎呀,还不是因为上次杨教授给的礼物,我回去查了查,价格有点儿贵,所以想着借这机会把人情还了。”

    原来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小齐忽然伸长脖子,嘿嘿笑道:“师姐,前几天听黄姐她们聊天,说我们出国时,神外有个大新闻。”

    熟悉的八卦语气。

    我从口袋抽出一支笔,哒哒按着,‘哦’了一声作为回应,并没多少好奇。

    这年头,每时每刻都有大新闻。

    见我毫无反应,小齐语气越发激动:“我们出国的第二天,神外的徐主任忽然发朋友圈,说找到了这辈子的真爱。”

    “那祝福……等等。”

    我不解地望向小齐,以为自己听错,或者对方消息有误。

    “他不是结婚了吗?”

    那位徐主任的老婆是财务科的陈副主任,听说他们儿子品学兼优,每次考试排名前十。

    夫妻俩好几年都是院里的模范,才被评为系统里的文明家庭。

    “是啊,而且徐主任是知识分子般清高儒雅的性格,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人也会出轨,所以才意外,是大新闻嘛。”

    出轨这事我已经司空见惯,甚至不觉得奇怪,只不过很好奇对象是谁:“真爱是哪位啊?”

    “不是院里的职工,好像是卖房的销售。”小齐啧嘴,语气听不出是鄙夷还是感叹,“听说徐医生净身出户也要和陈主任离婚,房车投资都不要,婚后还依照工资比例每月给近三分之二的赡养费,亲戚朋友当时怎么劝都不听。”

    这态度倒是少见的决绝,我也八卦起来,挑眉问小齐:“那他得偿所愿,和真爱比翼双飞了?”

    “没有,真爱最后离开江城了,徐医生为此现在还消沉呢。”

    故事的发展确实出人意料,但并不意外。

    小齐继续说:“现在陈主任每天都找徐医生,说看着孩子的面上想复婚,但徐医生就是不肯,宁愿单着,好像还等着那位真爱。”

    我们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麻醉科的李药师溜达进来,手上还抱着茶杯,明显是来串门唠嗑的。

    他望着我俩笑:“哟,大晚上的下班不走,开小会呢。”

    我们对上他的视线,表示欢迎,同时露出标准的礼貌笑容。

    李药师拉开椅子坐下,眼睛眯着,嘴角上扬,嘿嘿笑道:“肿瘤瘤科的王主任离婚了,你知道不?”

    又一对?!

    我和小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唉,你们医生的消息太闭塞了,不像我们蹲手术的麻醉,这事都传了快半个月了。”

    李医师说的是实话,手术室是医院各种意义上的风起云涌之地,各科医生、麻醉和护士们手术时经常一起巴拉巴拉,共享流传了不少传闻。

    而且内容真实性还贼高。

    听到这个消息,小齐瞪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毕竟离婚这种事,在我们医院就像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

    他要是多离几次,说不定我还能配合着,表示一下惊讶。

    我说:“有必要特别知道吗?又不是复婚。”

    李医师啧嘴,摇了摇手指头,一幅你还年轻的表情。

    他打开茶杯闻香,很是满足的长舒口气:“这事算得上今年最离谱的事情之一了,实在太丢脸,肿瘤科都捂嘴了。”

    小齐胃口被吊起来,追问:“到底什么事啊?”

    “肿瘤科一个合同护士怀孕了,哭哭啼啼去找护士长,护士长没办法了去找王主任和他助理,最后三个协商赔钱解决,才没闹大。”

    我挑眉:“中奖了?”

    李医师忍笑:“安医生道德底线还是高啊。”

    说着,他微微倾身,刻意压低了音量:“这句话的重点是找的王主任和他助理,给钱私了的,有两个人。”

    小齐立马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三人行?还和自己助理?”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沉默,李医师很满意这个效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很享受。

    我皱眉:“那孩子谁的?”

    “谁知道呢?”李医师摇头,“dna倒是能做,不过我看他们赔钱的速度,估计都没这想法。”

    小齐震惊了:“不是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解决了?”

    我听出李医师的言外之意:“这么快就认了,三个人肯定不止一次吧。”

    “谁知道呢。”李医师耸肩,扭紧杯盖,“反正那护士和助理都主动离职了,王主任妻子第二天就申请离婚了,直接切割财产,一岁的孩子归女方,分开的也干脆利落。”

    李医师感慨:“其实吧,这事算道德问题,或者更直白些,是个人癖好选择,医院也管不了这个,最后只扣了季度奖金以示惩戒。”

    说罢,他问我们:“你们有什么看法?”

    看法?

    我转着笔:“祝他永不结婚。”

    小齐点头附和:“对,别祸害其他人了。”

    李医师摸着下巴,感叹道:“唉,其实我也理解那些大医生。钱多事多人累,下班后需要大量情绪价值和生理愉悦来排解压力,如果另一半做不到,不满和厌倦很容易积累,然后就是走向婚姻的坟墓不久再刨坟出来。”

    我面无表情:“出轨是找刺激的理由?纾解压力就必须另一半承担?什么逻辑?”

    这话说完,我心头咯噔一下。

    好像……我曾经也是如此对待夏溪的。

    我很自责,低头遮掩脸上的不安。

    小齐义愤填膺:“结婚后就要有家庭责任感,就要一心一意,这是道德约束,也是对自己的负责,做不到就别结婚啊。”

    李医师看着我俩,最后叹口气,什么也没说,抱着茶杯摆摆手离开了。

    小齐纳闷:“师姐,我说错了?”

    “说的对,也教育了我。”

    我把笔塞回兜里,看着一头雾水的小齐,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双手插兜准备离开会议室。

    “师姐!等等!”小齐喊住我,指着显示屏上的幻灯片,“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盯着屏幕,对方把幻灯片背景变蓝,字体从宋体全变成楷体。

    面对小齐期待的目光,我叹口气:“与刚刚丑的一模一样。”

    回到家后,我已经有了决断。

    不管杨涵伊这次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

    如果继续耗着不分手,对她不公平。

    我也会在这种撕裂的煎熬中发疯。

    这周有四个手术日,每天十一点才离开办公室,有两天我索性睡在医院。

    周五终于能正常下班,回到家后,我开始洗攒了一周的旧衣服。

    外面忽然一亮,接着传来打雷声。

    轰隆隆的,听着还挺吓人。

    还没过十分钟,天空瞬间大雨倾盆,窗户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

    我关紧窗户,倒了杯热水,坐在阳台吧台赏雨。

    大学时,夏溪很害怕闪电打雷。

    她说这场景就像妖怪在抓人,所以她必须躲在被子里,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免得被发现。

    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我还哈哈大笑,觉得夏溪想象力丰富,好可爱。

    阳城雷雨天气比江城多,而且经历过台风,就会觉得闪电打雷不算什么。

    后来住在一起,我才发现夏溪是真的害怕。

    她真的会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会‘例外’允许我坐在床头,抓住我的手才敢安心睡去。

    零八年以前,我甚至祈祷天天都是雷雨天气。

    记得我有次下班拖了两个小时,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开始下大雨。

    赶上公交时,一半儿衣服都湿了。

    刚坐下就接到夏溪的电话,她带着哭腔:“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抖落身上的水,很无奈:“我刚上车,还早呢。”

    “我现在很害怕。”

    夏溪声音发颤,伴着隆隆的打雷声,我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声。

    我扫了眼车厢,最后三排没有人坐,于是起身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低头捂住嘴,发出乒乒乓乓的拟声词。

    夏溪困惑:“安安,你在干嘛?”

    “和妖怪打架啊。”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动画片里功夫高超的武士,“放心,臭臭骑士不会让魔王找到香香公主的。”

    夏溪被逗笑:“什么呀。”

    听出她稍微轻松,没有刚刚那么害怕,我暗地松口气,若有其事般郑重说道:“小溪别笑,我真的很努力在和妖怪决斗呢。”

    “好啊,那你继续决斗,我听着呢。”

    零九年的夏天,江城某辆公交披风戴雨行驶在夜幕中,我坐在车厢最后一排,捂着嘴巴对着诺基亚发出无数个拟声词。

    那时候很累,每天三点一线,枯燥无聊的生活,但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后来,每次下雨天,每个打雷闪电的间隙,我都会想起夏溪。

    叮咚——

    有人按门铃,我收回思绪,放下杯子去开门。

    看见淋成落汤鸡的杨涵伊,我很是意外:“你……”

    “有干净的衣服吗?”杨涵伊一幅无奈的表情,“我发生了些事情,很意外,等晚些告诉你。”

    话说这儿份上,我只能侧身让步。

    找了一套从没穿过的衣服,让对方先去洗一下。

    她看着实在太狼狈了。

    等她收拾好,我把电吹风递给她,顺便问对方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张伯早就告诉我了,但你一直没邀请我,我也就没好意思主动来。”

    我双手抱胸:“那今天怎么好意思?”

    杨涵伊打开吹风机试了试风,叹气对我说:“有个学生在追我,我拒绝了。”

    电吹风嗡嗡的,我提高了音量,问她:“男生?”

    “女孩子。”杨涵伊关掉机器,苦笑着整理头发,“挺张扬的性格。”

    我等她吹完头发,才继续问:“有女孩追你和你来我家,两件事的因果关系是什么,我没明白。”

    杨涵伊叹气,把头发随意用发箍一扎:“那孩子约我在附近见面,我被她的表白吓一跳,慌不择路跑出来了,忘记回停车场开车,也没带伞。”

    我有些意外:“你还有慌张的时候。”

    “就……”杨涵伊想解释什么,可最后明显放弃了,“唉,我现在情绪很乱,很难客观告诉你。”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

    但既然今天碰面,有件事我想说明白:“杨涵伊,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之间还是……”

    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安知乐,等周日再说吧,我也有话对你说。”

    周日?

    也就是后天。

    看出杨涵伊并不是故意推延,我点点头不再开口。

    之后,我俩陷入沉默,她闭眼坐在沙发正位想事情,我在沙发侧位上看平板上的论文。

    杨涵伊忽然站起来,径直走向我。

    我那句干什么还没问出口,人就坐在我大腿上。

    “起来!”我皱眉推她,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提高音量质问,“你干什么?!”

    杨涵伊常年运动,力气与我相差不大,她按住我肩膀问:“安知乐,你亲我试试。”

    “有病?!”

    我直接挥拳,杨涵伊挡住我的手腕。

    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让步。

    我有些无奈:“杨涵伊,我对你没兴趣。”

    杨涵伊静静望着我:“亲我而已,就一个行为动作,那么难吗?”

    我心生不爽:“你到底想干什么?坐好说不行吗?”

    被人居高临下俯视,加上提出的这种要求,就像被强迫一般。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我渐渐烦躁。

    手脚并用,几乎使出全部力气,却没收住劲儿,把人推在地上的同时,我一下跪坐在她的腿。

    杨涵伊一个仰卧起坐,就势抱住我。

    “喂!我们之间……”

    吼道一半,我听见了杨涵伊的哭声。

    “你……”

    我试图看她的神情,却被人按住肩膀。

    她说:“安知乐,来之前我跑了十分钟,心跳的很快,无法抑制的欢喜,我想是运动分泌的多巴胺所致。”

    “可现在我确定了……”

    杨涵伊终于放开我,她眼眶通红,神情复杂。

    “安知乐,我好像……爱上了自己的学生。”

    我整个人呆住,被这个消息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只听见在在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很兴奋的喊着:“安阿姨,我和妈妈……”

    声音戛然而止。

    我急忙站起,见夏溪捂住小孩眼睛后,顿时心生慌乱。

    完了……

    我慌张解释:“小溪,我……”

    “抱歉。”夏溪打断我,几乎是拖着在在朝外走,“不好意思,在在他直接输密码进来了,总之……打扰了。”

    打扰个鬼!

    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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