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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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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

    “姑娘画的这是什么呀?”滢儿站在旁边看着景笙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疑惑地问道。

    景笙直起腰,抬手擦了擦额间薄汗,扔下树枝,答道:“你说这个啊,这是一个法阵,叫锁,是高阶法阵,很难画的,我等会儿试一下成了没。”

    滢儿不了解法阵,一脸好奇地看着景笙,认真地问道:“那这个法阵有何用处呢?”

    景笙看着滢儿,挑眉一笑,眼中尽是得意,说道:“这个啊…顾名思义,这个法阵是用来锁的,其实就是定位,只要把要寻之人或要找之物的相关物什放于阵中,再进行施术,那么此人或此物便会被锁定,然后再去寻找即可。”

    滢儿迷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听着景笙的侃侃而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赞许道:“姑娘当真厉害,怪不得将军对你青睐有加呢。”

    景笙一听将军,眼神无意识地黯淡了一下。自那日她与李存礼在月下练剑已经过去多日,她都没再见到过李存礼,滢儿说他作为上将军每天都很忙碌,不常在将军府,原来是真的。景笙心想:可…可那日他说他要教我剑术的呀,难道都不作数了吗?为什么他不在的时候,我的心总是空落落的…

    “姑娘?姑娘?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滢儿看着一旁突然呆住的景笙试着唤了几声。

    “啊?啊…滢儿,怎么了?”景笙听见了滢儿的声音,缓回了神,懵懵地问道。

    滢儿有些无奈,这景姑娘不知怎的,近日总是心不在焉的,温声道:“无事,姑娘方才说要试试这法阵,然后就开始发呆了。”滢儿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说道:“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啊?”

    看着滢儿担心的样子,景笙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着说道:“滢儿,我没事,你别担心啦。”

    滢儿见此,长舒一口气,又说道:“姑娘可是吓死奴婢了,将军特地吩咐必须要照顾好姑娘的,这姑娘万一出了好歹,奴婢怕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抵的啊。”

    景笙一听,眨着大眼睛看着滢儿,有些欢喜地说道:“真的?他真这么说?”

    滢儿看她这样,心里大概明白了,捂嘴偷笑说道:“自然是真的啦,奴婢说过许多次,是姑娘不相信奴婢…”滢儿似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姑娘好像自将军出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难道…姑娘是想将军了?”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景笙见心思被戳破,耳尖微微泛红,立刻反驳道:“我我我…哪有心不在焉啊,我才不想他呢!”景笙一抬头正好捕捉到了滢儿眼中的笑意,假装怒道:“好你个滢儿,敢戏弄我?信不信我让你尝尝娆疆蛊术的厉害啊?嗯?”

    滢儿一听,立马笑着哄着眼前恼羞成怒的人,说道:“姑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景笙一甩头,说道:“知错下次不许再犯!好了好了,我先试试我的法阵有没有成功吧。”

    刚想起正事的景笙朝着法阵走去,立于法阵中央,双手中指无名指朝掌心握去,双臂舒展,而后双手放于胸前,嘴中念叨了一会儿,手势反转,朝向地面,只见红光一闪,法阵的痕迹就消失了。

    “……”景笙看着脚下,攥紧双手,仰起头朝着天,无力地喊道:“又失败了…啊啊啊”

    旁边的滢儿见此赶忙上前安慰景笙:“姑娘别灰心,多加练习会成功的。”

    ……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景笙刚吃过晚膳,此时的她正百无聊赖地在将军府漫长的亭廊中散步消食,突然,景笙看到前面有个黑影闪过,景笙一下警惕起来,赶紧跑过去,喊道:“是谁?!谁在那里?!”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前面快步走着,景笙跑过去,大喊道:“你是谁?给我站住!”

    那人一听,停住了脚步,手里拿着剑,转过来一步步逼近景笙。

    景笙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她一瞧这人没有蒙面,但她确是不认识,她的手握上了腰间的落雨鞭,边往后退,边说道:“快说!你究竟是谁?!为何夜里潜入将军府?!”

    那人握了握手里的剑,冷笑着说:“这李存礼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我是谁?我是不良人!为何潜入将军府?自是报仇!”

    景笙一听对方是不良人,有些激动,她终于遇到不良人了,她松开落雨鞭,满脸期待地说道:“你是不良人?!那你可知…”

    景笙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个自称不良人的人持剑朝她刺来,景笙愣住了,但只一瞬她听到了打斗声,意料中的刺痛感并没有到来,她看到了两个打斗的身影,景笙定睛一看,下意识喊了出来:“李存礼?!”

    李存礼听到了她的声音,朝她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到景笙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手中的软剑又快了几分,不消一瞬,软剑直抵那人脖子,李存礼毫不犹豫,用力一挥,那人便倒了下去。

    景笙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又看了看李存礼,只见他把剑一抖,甩干净上面的血后,绕回了腰间。景笙咽了咽口水,朝着李存礼走了过去。

    李存礼看着景笙一脸呆愣的模样,双手拢于袖中,勾唇说道:“怎么?被吓到了?”

    景笙听了他的话,不屑地挑了挑眉:“大将军瞧不起谁呢,我可不是什么公主小姐,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呢?”景笙没有逞强,她确实不怕,当年蚩梦带着还小的她平定万毒窟内乱的时候,她就见过不少死人,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存礼有些吃惊,他原以为这小姑娘定会被吓到,这寻常女子不都会被…,想到这儿,李存礼笑了:我在想什么,她…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啊。

    景笙说完直接走到那人的尸体旁边,蹲下探了探鼻息,死了。

    李存礼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娇小身形,弯了弯嘴角,说道:“他死了,我的剑下从无活人。”

    景笙腾得站起身,怒视着李存礼,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或许是他明明可以随时出现可又这么多天都不在,或许是…景笙直视着李存礼,冷声道:“你为何杀他?”

    李存礼一副你怕不是傻了的表情看着景笙,说道:“我若不杀他,死的就是你啊…”

    景笙随即道:“可他是不良人,他有可能知道李星云的下落,你把他杀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嘛…”

    李存礼怔了一下,原来她放下戒备的原因是因为那人说他是不良人,说到底还是为了李星云,呵呵…李存礼冷下了脸,不去看景笙,自顾自说道:“他不是不良人,洛阳的不良人已全部伏诛。”

    景笙愣了,对啊,洛阳根本就没有不良人了,她看着李存礼,问道:“那他为何说他是不良人?”

    李存礼理了理袖子,继续说道:“不良人只是个幌子罢了,这普天之下想杀我的人可太多了,他是不想让我盯上他,灭他全家。”

    景笙一听,原来如此,自己是被骗了,正想着,忽然她瞳孔一缩,她赶忙抓住李存礼的手,紧张地说道:“你受伤了…”

    李存礼看她如此紧张的样子,脸色缓和了几分,温柔地说道:“无妨,小伤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景笙看着趴在李存礼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是因为我,对吗?以你的武功他不可能伤到你,你是怕…我受伤…才…”

    听着景笙的话,李存礼在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真不想让你太聪明啊。李存礼还是说道:“无妨,真的是小伤…”说着,握紧了手中冰冷的小手。

    景笙瞪了他一眼,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坟头草都比我高了。”

    李存礼被她这话逗笑了,对也不对,倒是有趣,打趣道:“笙儿这是在咒我吗?”

    景笙沉着脸,回道:“不敢。”之后,便拉着李存礼朝蘅芜苑走去,李存礼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说起来自己每次情绪的变化都离不开眼前这个人啊。

    景笙把人牵到屋内,关上了门,李存礼很自觉地坐在了桌前,景笙抬头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李存礼的屋子,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并没有华贵的装饰,一张床,桌子,凳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了,真是单调啊,景笙在心里腹诽道。

    李存礼见她又开始发愣,轻咳了一声,景笙立刻反应过来,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给李存礼处理伤口。

    景笙从乾坤袋里掏出了几个小瓶还有白布放在桌上,拿过李存礼的手臂,撕开了本就被剑划破的衣袖,看着有些深的伤口,景笙不禁皱眉道:“大将军,你管这叫无妨?”景笙很细致很小心地为李存礼清理着伤口,生怕弄疼他。

    李存礼看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蓦得一紧,景笙见人久久不说话,抬头问李存礼:“这么深的伤口,疼吗?”李存礼怔住了,都是血肉之躯,又怎会不疼,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刀光剑影,习惯了疼痛,更习惯了无人问津…景笙的话,让他感受到了疼,她是第一个在乎他是否会疼的人…

    李存礼浅笑着,抬手将景笙面前的一缕碎发撩到了耳后,手指轻触到她的耳朵,在给李存礼上药的景笙呼吸一滞,不敢出声。李存礼似是察觉了,笑了笑收回手,对她说:“笙儿对于伤口的处理倒是熟练。”

    景笙淡然一笑,说着也没停下手中包扎的动作:“这个嘛,我小时候顽皮,可没少受伤,这久而久之自己就会了哈哈。”李存礼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好啦,这下就没什么问题了。”说着,景笙拍了拍手,对着李存礼说道。“这个你也拿着,它叫清露,有钱都买不到的药,对伤口的恢复有奇效,你拿着用,记得每天都要涂一遍哦…”景笙认真地继续嘱咐道。

    李存礼没接这翠绿药瓶,而是抓住景笙的手,轻轻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景笙没想到李存礼来这一下,没什么防备,想推开,但又怕碰到他的伤,只好落入那人的怀里。

    景笙闻着李存礼身上的檀香味,脸色微红,她感觉到脖颈处的热气,李存礼低沉的声音传来:笙儿,多日未见,你,可有想我?

    景笙红了红脸,抬手推了推李存礼,说道:“李存礼,你先放开我。你的伤刚刚处理好,不要再扯到伤口了。”李存礼闭上了眼睛,他有些累了,他没理会景笙的话,仍继续说道:“可是,为什么我会很想你呢…”

    说完,静静地等了会儿,景笙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呼吸绵长,大约是睡着了,她捏了捏手里的药瓶,自顾自说道;“这药有助眠的效果,李存礼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还有,我也在想着你…

    景笙把李存礼扶回了床上,把他带伤口的手臂摆好,给他盖了层被子,将清露放在桌子上,熄了灯,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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