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直视超凡
就在浴火重生的运兵车堪堪落地的瞬间，金龙大厦百米范围内的地面突然轰然塌陷。
一层层火光沿着塌陷的缝隙轰然涌起，如同一道冲天的焰墙！
大地龟裂，熔岩涌动。
一道道口子像是恶魔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无数的猎瞳者从中涌出。
它们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在看到运兵车后发出了兴奋的嘶吼。那锋利的爪子不断的抓挠着运兵车上附着的装甲，在源源不断的爆炸中，它们近乎疯狂的消耗着其上附着的爆炸物。
“顶不住了！”
头疼欲裂的牧青发出怒吼，那附着在运兵车表面的装甲此时开始退散。
“安德森！”
威利大声叫到。
下一刻，就在那层层铁光消失的瞬间，一根根倒刺从运兵车的表面探出。它们不仅坚固无比，而且锋锐异常。
在升起的一瞬间，就洞穿了许多猎瞳者。
然而相比于那从裂缝中涌出来的数量，这些死去的猎瞳者只能算九牛一毛。
“天怎么黑了？”
就在这时，正在向外大吐口水的哈姆突然惊觉外面仿佛暗了许多。
他下意识的抬头，发现那轮艳阳依在，真正暗淡的并不是天空，而是大地！
原本弥漫四野的熔岩熄灭了，那笼盖大地的火焰变得暗淡无光，在无数裂缝中蠕动的烈光化为了涌动粘稠的黑暗。
就像一只海底的庞然大物在一点点上升一样，一个无比庞大的虚影在逐渐向地面靠拢。
在他的身姿笼罩下，原本的火光熔岩全部熄灭，这些散发着光芒的事物并不是消失，而是被另一种更纯粹的东西笼罩。
【狩瞳之母——阿托丝】
作为曾经能挑战魔王之子的存在，这位恐怖的生灵在地狱有着无法想象的威势与凶名。
哪怕是在污秽之海，她的威名依然扶摇远播，是堪比恐怖魔使、愤怒魔使一类存在的恐怖生灵。
在她那漫长的生命中，不至遇到了多少仇敌。
而无论这些敌人是在地狱深处，还是魔王的身侧亦或是天堂之内。所有触怒她的敌人，都最终被其剥夺了生存的资格，而那些敌人的眼睛，就成为了她的展品。
然而就有那样一个家伙，那样一个可恶的家伙，在触怒了这位恶魔之王后，却最终大摇大摆的活着离开了她的地盘。甚至还跑到了人世作威作福，这让心胸从来不大的狩瞳之母如何能忍住！
于是，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波折后，她终于从遥远过去吹来的风中，感受到了敌人的气息。
所以这一次的她决定不在被动等待，直接亲自出手！
“阿托丝！”
牧青口袋里的面皮魔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在那种强烈的恐惧下，她几乎是缩成了一个小小的肉团。大量的液体从她身体上倾泻，流了牧青一裤子。
而在听到了面皮魔的声音后，地狱深处的狩瞳之母有些兴奋的蠕动起了身子。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霎时间，那被黑暗笼罩的熔岩、火焰和裂缝之中骤然升起了一枚枚星辰。
那是一枚枚样式种类都不相同的怪眼，它们有的属于恶魔，有的属于人类，有的属于天使。而更多的甚至连其种类都判断不出来。
“贱人！”
狩瞳之母咆哮，强烈的恨意和愤怒从大地之下轰然喷涌，一只只漆黑的手指从地狱深处浮起，缓缓扣中了正在崩裂的大地。
轰隆！
大地在摇晃，原本在逐渐塌陷的地面开始疯狂加速，那被黑暗笼罩的火焰与熔岩开始从地底向外面流淌。
不断有疯狂的猎瞳者从四周窜出，那密密麻麻的数量甚至都不需要威利的定位，随便打出一发子弹都能击中敌人。
“我们在下坠！”
牧青疯狂咆哮！
他手中的机炮轰鸣大作，源源不断的子弹形成的弹幕在四周围成了一个火焰与钢铁交融的死亡禁区。
但是四周的恶魔实在是太多了，杀之不尽，灭之不绝。而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下坠，一旦这块地基落进地狱，那么这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大爷的！
想通这点之后，牧青探身从车窗中钻出。他体内的炉门洞开，无数的火焰之中，一头头恶魔灵魂在疯狂哀嚎。
它们在那永恒燃烧的火焰之中，被一点点的融化，锤炼，那孕育在魂灵中的物质被炉火抽离，化为一道道升腾的钢铁怪物。
四枚鱼叉导弹精准的透过大地上的缝隙，在穿过层层阻碍之后在另一个世界轰然炸开。
如同是在黑暗之中绽放的火焰之花，于层层火浪之中盛放的黑炎让狩瞳之母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她受伤了！
那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的黑炎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是这并不能让狩瞳之母退却，反而激起了她体内的凶性。
蠕动粘稠的黑暗化为了一根根手指，它们死死的扣住地面的裂缝，将它从人世向地狱拖拽。
越来越多的怪物冲出缝隙，它们在身后造物主的催促下，不计后果的冲向牧青。
大爷的！
牧青暴怒，他疯狂的锤炼着苦难熔炉中的一切魂灵，包括那两个凝固的人影都被再次按到了砧板之上。
一道巨大的阴影匍匐在牧青的背上，那庞大的重量与厚重的体积就像一座山峦一样，突兀而蛮横的撞进了所有生灵的眼中。
【高爆式战斧巡航导弹】
仅仅是出现的那一刻，这头可怕怪兽身上的那凛冽寒光就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就连那一直疯狂咆哮的众多的猎瞳者也在这一刻沉默，哪怕是它们都感受到了那钢铁怪物的可怕。
它们无声无息的向着牧青疯狂冲来。
狩瞳之母在嘶吼，一枚战斧导弹或许无法让她恐惧，然而那导弹弹身上的黑色纹路却让她胆寒。
曾经的攻守双方在置换，在名为【坚韧】的品质下，少年的勇气化为倒卷浪潮涌进了狩瞳之母的心中。
她在紧张！
于是在她的催促下，越来越多的猎瞳者从四面八方涌来！
“去你大爷的！”
在爆喝声中，牧青身体骨骼在嘎嘣嘣的作响。他全身肌肉隆起，那些平时隐藏在纤细身体下的筋肉根根暴凸。
如同是舞动着丈量汪洋的定海神针，在牧青的操纵下，其身后的巡航导弹在空中挥舞出了一个圆圈。
那呼呼的风声与凛冽的波动将四周涌来的怪物全部拍成了碎片。
“防守！”
威利话音未落，蓝鲸众人就冲到了牧青身边，如同一道人墙一样，死死的将他和众多恶魔隔开。
牧青仰天怒吼，他手中导弹如同长枪，被其狠狠扎进了有黑暗涌动的裂缝之中。
呼！
绚烂的尾焰亮起，在那庞大的推力下，那坚硬的地面豁然破碎。
在身后那庞大的推力下，这支钢铁造物开始疯狂的向下推动。
裂缝下方，无数恶魔在窜动间冲向了轰然而落的导弹，同时那狩瞳之母也在这时将她的目光投向了那枚呼啸落下的钢铁凶怪！
一枚枚邪眼从导弹的钢铁之躯上延伸出来，一道道细碎的裂缝从这些邪眼四种出现，而在那裂缝中，还有更多的眼睛在蠕动。
钢铁在异变！
而那源自狩瞳之母的邪恶视线更是顺着这枚导弹与牧青之间的联系，一路向上，在疯狂的影响着他的思维以及视线。
一枚枚邪眼在他的体内奔腾，它们蠕动着身体四周的细碎触手，像是一个个细小的菌体一样，在牧青体内乱窜，最终冲进了他的大脑，涌进了其灵魂最深处。
成了！
狩瞳之母身上所有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一旦有生灵接纳了他的邪能，那么等待生灵的就是彻底的坠落。
然而，当那些邪眼在牧青的灵魂空间中睁开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他的灵魂，而是一片支离破碎的世界。
破碎的白色天地，悬浮在半空的大门以及在破碎裂缝之外，那仿佛永恒存在的，闪烁着黑白翅膀的浩瀚蝴蝶。
超凡生物！
确切的说是超凡生物的战场，仅仅是一眼，阿托丝就看出了，那道处在永恒黑暗中的战场上，至少曾经存在着两尊超凡生物。
凡人不能直视超凡。
因为他们代表着超越规则之外的一切，在他们的世界里，火焰可以是固态的，光可以是液体的，一切诞生于正常规则的生灵都无法在他们的世界里生存。
而万幸的是，因为不融于规则，他们的轨迹也不会与现实交规。除非他们愿意，否则凡俗之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更别提直视他们的战场。
然而狩瞳之母却看到了。
哪怕是强大如她，也距离超凡境界有着很大的距离。
这种情况下去直视片璀璨光芒，就好像凡人用肉眼去近距离观测核爆一样，那只绽放翅膀的蝴蝶就那样镶嵌在她的眼睛之中。
那些涌进牧青魂灵中的邪眼在崩溃，它们就像膨胀的气球一样瞬间炸开，化为渺渺的精神之力落到了那残破的白色空间之中。
于是，那些破碎的空间开始收缩。虽然仅仅是一点点，却依然让牧青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头疼缓解了一些。
唔！
地面的深处，狩瞳之母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超凡战场上遗留的力量顺着邪眼与她的联系，一路冲进了她的灵魂。
一枚枚黑白蝴蝶出现在了她身上的邪眼之中，一枚枚眼球又在下一刻被生生撑爆。
而这些眼球在破碎后产生的精神力，顺着牧青与狩瞳之母之间的联系反馈到了前者的灵魂中的白色空间。
弥漫的裂缝在愈合，那永恒浮动的蝴蝶在渐渐远去。
牧青相信，只要他能坚持下去，那么凭借狩瞳之母那满身数不尽的眼睛他绝对能恢复如初。
而代价，则是他和蓝鲸众人永坠地狱。
有莉莉丝在，他相信即便是他真坠入地狱也未必会死。但是许英他们却绝对一个也活不下来。
在身后温暖目光的抚慰中，他抽空了四周的魂灵。丝丝缕缕的铁光弥漫中，那枚导弹身上被邪眼撑开的裂缝渐渐消弭。而他与狩瞳之母之间的连接也在这一刻被断开。
受到重创的狩瞳之母忍不住嘶声哀嚎，她想要抽身离开。但是，就在刚刚，为了尽快将这片土地拉向地狱，她的身体部分已经死死的卡在了大地之上。
于是在牧青的操纵下，那枚导弹精准的击中了狩瞳之母的身体。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地底升起，甚至连那不断下坠的势头也在这一刻被暂时抵消。弥漫的血液和污秽的身体组织从裂缝中喷涌，狩瞳之母那原本如星光幕布的身体，此时却遍布裂隙。
一道道黑炎在裂隙耳中奔流不止，它们就像是一柄柄长刀，在精准而迅速的分解着狩瞳之母的身躯。
砰砰砰！
地面之上，地狱之中，所有入目所及的猎瞳者都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源自它们造物主身上的伤害被转移到了它们身上，那恐怖的威力直接让所有猎瞳者全部身死。
然而黑炎或许可以被驱除，但是那直视超凡的伤害却无法被抹除。
此时的狩瞳之母甚至无法睁眼，因为她眼中的一切都已被那黑白蝴蝶占据。
从来以剥夺其他生物视觉为生的她，此时终于体会到了失去视觉的痛苦。
在轰鸣与火焰的灼烧中，狩瞳之母放弃了自己大部分身体，以一小部分残躯消失在了熔岩之中。
而已经没有余力的牧青只能瘫坐在地上，看着她离开。
曾经可以挑战魔王分身的狩瞳之母败了，但是牧青等人却也没有胜利。因为这种伏击战的关键不是来自于他们的攻击，而是他灵魂深处恰好有一片源自超凡生物的战场。
而且最重要的是，狩瞳之母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们还在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