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酒桌上的较量
2月24日，星期一。
张瀚一行四人再次来到橙杉资本。
当张瀚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公章，跟橙杉资本的合作终于板上钉钉。
根据合同，浩瀚科技必须于明年4月26日，将本息合计582亿元归还给橙杉资本。
随后，15亿资金打到了浩瀚科技账上。剩余的35亿，橙杉资本需要一点时间筹措，但也会在3天内付清。
张瀚感叹：橙杉资本果然有实力，这么大一笔钱，几天内就能拿出来。
这样正好能解浩瀚科技的燃眉之急。
抛开别的因素不论，单就满足浩瀚科技的需要而言，橙杉资本确实是难得的合作伙伴。
午宴上，张瀚向郭益民敬酒：“郭总的两次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郭益民一愣：“怎么有两次？”
“第一次当然就是在停车场，你提醒我们，斯特林model-sx有隐患，让我们三个逃过了一劫。
至于第二次嘛，就是你帮浩瀚科技争取到了贷款，救了浩瀚科技一命，也可以说是救了我。”
郭益民哈哈一笑：“张总言重了。停车场那一回，我不过是顺口说了两句，主要还是张总吉人自有天相。
至于这一次嘛，橙杉资本也不是白帮你们，要求的回报是比较高的，所以也用不着感谢。”
“郭总，也许在你看来，这两次都没什么，可站在我的角度，你确实于我有恩，所以请满饮此杯。”
“好，干杯！”郭益民一饮而尽。
廖毅城不乐意了：“张总，既然你说郭总对你有两次救命之恩，你只敬一杯酒哪够啊？”
张瀚以为廖毅城的意思是多敬几杯，他看向身旁的林逸新。
身为金牌律师的林逸新，在来浩瀚科技之前，曾应酬极多，锻炼出了好酒量。
虽然不清楚郭益民酒量如何，但张瀚估计，林逸新应该不在郭益民之下。
林逸新会意，斟满酒后敬郭益民：“郭总，我们张总不胜酒力，就让我代他陪你喝几杯，表示一下感谢吧。”
廖毅城摇摇头：“两次救命之恩诶，不是这么个报答法吧？”
林逸新有点懵：“廖助理，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提议，请贵方考虑一下：明年四月底，就算你们还得起钱，也没必要都还。
可以少还一点，让我们入点股嘛，这才是应有的报答方式。”
包厢里顿时一片寂静。
张瀚瞅了瞅郭益民，见郭益民正微笑着看向他。
他顿时明白了：对于廖毅城这个出格的建议，郭益民并不加以制止，说明这位郭总很可能就是这么想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借助理之口试探一下。
这个问题很棘手，张瀚不便回答，他向陈宇使了个眼色。
陈宇早就有点烦这个廖毅城了。
上次跟橙杉资本谈判时，廖毅城就在一旁冷言冷语，让人听了很不爽。
今天又强人所难，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不过，廖毅城的话，应该代表了橙杉资本的意图，要不然一个小助理，应该没那么大胆量说这种话。
橙杉资本这是想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入股浩瀚科技啊。
一年零两个月的放贷时间并不保险，那就拿还款的时刻做做文章。
而瀚哥的意思，看来是让我当一回恶人，敲打一下橙杉资本，让对方断了这个念头。
该怎么反击才好呢？
如果强硬回绝，恐怕不妥。
老实说，廖毅城的要求是站得住脚的：是你张瀚自己说的两次救命之恩嘛，欠郭总这么大的人情，我提点要求不过分吧？再说又不是你办不到的事。
陈宇想了想，有了主意：“廖助理，如果橙杉资本非要入股的话，会很不划算的。
要知道，我们公司的味觉录放技术，起码可以估值30个亿，还有即将面世的触觉录放技术，那更是不得了，我觉得估值50个亿都嫌低。
这么一来，贵方就算那5亿本金外加利息都入股，也只能占很少一点股份。
如果贵方对此没有意见，那么入股的事我们可以考虑。”
张瀚听了暗暗点头：陈宇这一招“以退为进”很高明。
你不是很想入股吗？而且理由冠冕堂皇，让我不便拒绝。
那我就干脆答应你，但你的股权会少得可怜，实在划不来。
所以，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果然，廖毅城瞪大了眼睛：“陈经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们的技术能值那么多钱？那还要第三方财务公司干嘛？”
陈宇提醒道：“廖助理，你要明白，如果我们明年没能还清欠你们的钱，那时才需要根据合同，聘请第三方财务公司，评估我们公司的资产，然后计算出你们应得的股份。
可你刚才说的是，我方还得起钱，但没必要都还掉，而是让你们入一点股。
既然如此，我们的技术值多少钱，当然是我们说了算，你们如果不满意，不入股就是了。”
“你……”廖毅城气得直瞪眼。
风投在跟投资对象打交道时，通常处于强势地位，毕竟有钱就是大爷嘛。廖毅城还从未见过有谁用这种语气跟风投讲话。
张瀚也觉得陈宇有点过头了，偷眼一瞧郭益民，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他连忙朝徐超眨了几下眼睛。
徐超会意，劝廖毅城没必要生气：“谈判嘛，不就是讨价还价。虽然我方开价有点高，但橙杉资本如果真的很想入股的话，到时候再好好谈就是了。
最近林律师不就跟郭总谈成了合同嘛，相信明年的时候，我们定能达成新的共识。”
廖毅城却并不买账：“你们已经把价格定得这么高了，后面再怎么谈，也很难降到我们的预期范围。”
“这个……廖助理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要谈过了才知道。”
张瀚差点笑出声来：徐超虽然态度和蔼，语气温和，但只是在和稀泥，于事无补，倒是廖毅城的话道出了真相。
不过，经过徐超这么一劝，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下来，不像陈宇讲话时那么剑拔弩张。
见这个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郭益民举起酒杯：“明年还早着呢，操那么远的心干嘛？为了咱们两家合作愉快，干杯！”
从这个时候起，直到午宴结束，再没人提入股的事。
回公司的路上，张瀚看着身边的这三位：喝酒有林逸新；不方便说的话，有陈宇出面；气氛有点僵的时候，有徐超善后。
这三个人各有所长，足以应付酒桌上的各种情况。
刚才酒桌上的这番较量，郭益民本来占据一定优势：两次救命之恩，让郭益民有资格向张瀚提一些要求。
而郭益民也确实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廖毅城的建议让张瀚几乎没法拒绝，只是没想到，最后愣是被林逸新、陈宇、徐超联手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