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以人为鼠
湘仪听了武帝这暧昧的话，站在一边有些尴尬……
张之易虽然心里着急回去做实验，但武帝的兴致，他也不敢给扫了。于是答应：
“是。谢陛下隆恩。”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更何况今天武帝真的要让他哥俩雨露均沾。
“陛下，您今日就享福吧，我们兄弟俩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坦坦，欲仙欲……”
张昌荣说着说着，得意忘形，差点失言，赶紧捂住嘴。
“哈哈哈哈——”
武帝正在兴头上，也不和他计较，“那就看你兄弟俩的本事喽！”
“哈哈哈哈——”
几个人又一阵“默契”的哄笑。
笑罢，张昌荣朝着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使了眼色。
太监、宫女们立即会意，赶紧迈着小碎步，急速退出了殿外。
湘仪也不敢耽搁，跟着速速退了出去……
武帝与张氏兄弟二人，足足贪欢了一个白天才罢休。
晚上，掖庭又调不出人来。
所以，第二天，湘仪才带着七八个掖庭宫女来到封祠殿。
守日太监推开殿门，湘仪举步而入。
“咳咳咳咳！”
刚一进入殿内，湘仪就被浓重的丹药味熏得咳嗽不止。”
其他几个宫女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之易闻声，斜眼瞟了一下，并不为所动，继续鼓捣他的一堆做实验用的坛坛罐罐。
湘仪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殿内的气味，这才抬起头，环视一眼封祠殿的内景。
这一看，可真是见了世面了。
殿内所有的桌子上，都摆满了陶罐石皿，灵根仙草随处可见，三尊一人高的炼丹炉，支在殿内的盘龙柱边，还有一口大黑锅正在煮药，“咕嘟咕嘟”冒着污浊的气泡。
整个大殿活像一个古代的化学实验室。
“尚仪，你这是给我带来了几个人？”腾出空来的张之易问湘仪。
湘仪又点了一遍，回答道：“有八个了。”
“再去带二十个过来吧。”
“……”
湘仪愣怔了一下：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
“这都是为了保陛下的万全。”
张之易给出了一个不容辩驳的理由。
见湘仪迟迟未动，张之易口气变得阴沉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想抗命吗？”
湘仪知道这件事涉及武帝切身利害，她别无选择，只能从命。
“我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湘仪便又从掖庭带了二十个宫女过来。
张之易见人数够了，也没有多看，留下了两个宫女在正殿，把剩下的二十六人安排到了殿外的一个偏房内。
湘仪也到了殿外，等候这第一天的试药结果。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湘仪已经等得有点焦急。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湘仪快步赶过去，准备进去查看试药情况。
可还没等走进去，湘仪就被惊得连连退步。
只见有四个太监，两两抬着担架走出了殿外。
担架上躺着刚才留在殿内的两个宫女，二人均是口悬白沫、印堂乌黑，不知是死是活。
湘仪看到这场面，已被惊得两腿发软。
她目送着她们被四个太监抬走，只觉背后冷汗淋漓。
少顷，她急速奔至殿内。
却看到张之易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在面色从容地调制丹药。
“她们……她们怎么了？”
湘仪问道，语气微颤。
“死了。”
张之易没有看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什么！？死了？！”
纵然想到过最坏的结果，但这事实被证实后，湘仪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带来的人就这样被他如草芥一般戕害。
“你——你杀了人！”
湘仪气血上涌，怒目逼视着张之易，并朝她走来。
张之易看着渐渐走近的湘仪，根本不以为意：
“她们不是人。”
“不是人？不是人，那你说她们是什么？”湘仪逼问道。
张之易这才放下了手中制药用的陶罐和石杵，腾出双手，用手势给湘仪做了一个比划：
他左手伸直，平放在脸前，用以代表地面，右手蜷成了一个小动物的形状，四个手指快速地弹击左手，用以表示一个小动物在地面上跑。
他一边比划，脸上还挂着邪魅的笑意：
“她们是鼠。”
什么——
湘仪被她的话惊在了原地。
他的话，让湘仪想起了现代社会，科学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又让她想起了再禁苑里，用来练习投毒的老鼠。
原来，张之易根本就是在把宫女们当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在用。
“那你……你为什么不用鼠来试药？而用活生生的人？”湘仪质问。
“那不行，时间太久，陛下会着急的。”
张之易依然在做着老鼠爬行的收拾。
“你……你太残忍了！你不是人！”湘仪咆哮着怒斥道。
张之易听了她斥责，收起了笑意，朝湘仪走近一步，冷冰冰地说：
“你说对了，我不可不是人，我是仙，是仙！
哈哈哈哈——”
说完，他一阵狂笑。
妖魅的脸庞瞬间笑得扭曲了。
这扭曲的笑脸，阴森的狂笑，霎时让湘仪汗毛倒竖。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恐怖。
“不行……这样不行，我要把她们带走，我要把剩下的人带走！”
湘仪已经为死了两个宫女而愧疚不已，她决不允许其他人再遭这种厄运。
“呼———”
湘仪刚说完，张之易就朝着湘仪的脸颊轻轻吐了一口气。
湘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眼前一黑，委身晕倒在地。
“陛下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张之易摇了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湘仪，喃喃地说。
湘仪毕竟是武帝的近侍，张之易只是略施邪术将其制服，防止她横生事端，并没有伤害她。
当日，湘仪便被送回了上阳宫。
第二日，湘仪醒了，由于中了张之易的邪术，身子还非常困乏，但她必须去给武帝复命，汇报昨日的在封祠殿的情况。
湘仪硬撑着来到了武帝的理政殿。
“启禀陛下，昨日……”
“我都知道了。”还没等她说完，武帝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也不意外，毕竟湘仪昨日是在晕厥的状态下被送回了上阳宫。
武帝肯定要问清事情缘由。
“是……”
湘仪轻声回道，可她还想拯救那些无辜的宫女，于是，她又开口说：
“可是陛下，那些宫女……”
“不必说了。”
武帝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湘仪，你很让我失望！”
这是武帝第一次对湘仪说重话。
虽然，只是一句“你很让我失望”，但这足以让湘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湘仪不敢再答话，甚至不敢抬起头。
“看来让你做这些事还早了些，你下去吧。”
武帝说完不再看湘仪，而是对一个传旨太监说：“去把上官才人叫来。”
“是。”传旨太监应命而去。
“是。”湘仪也只能跪拜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