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酒宴剑影
初次见面,就送如此重礼,这史镖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湘仪和锦良都感觉事情非常蹊跷。
“劳烦回禀史镖头,我们二人并非什么贵客,这等宝物,实在无法担待,还请收回。”
那仆从听了,说道:
“镖头吩咐,狄公派来的人,自然是贵客,请二位千万不要客气。”
说罢,那仆从竟然自己把玉如意和玉镯从木匣中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径自退出去了。
“且慢——且慢——”
锦良还待拦住他,谁知那仆从身法很快,速速地退出了房外。
二人看他退出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宝物,一时头绪纷乱。
又过了半个时辰,仆从走到了二人的房外。
轻声说道:
“二位贵客,酒菜已备好,敬请到前厅落座。”
二人听了,也走出房外,跟随仆人走出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只见厅堂内已成了酒席布置,桌上满是陈年美酒、丰盛菜肴。
镖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悉数前来相陪。
“二位快来!快来!这边坐。”
史镖头热情地招呼二人到主宾的位置上落座。
二人见盛情难劝,便依言而坐。
“来!这二位贵客从千里之外的皇城赶来,一路舟车劳顿,风霜劳苦,咱们敬二位贵客一杯,聊以接风洗尘。”
说着,史千云便起身号召在座的都向锦良和湘仪敬酒。
锦良和湘仪此时都知道这酒不能喝。
一来,此行有重任在身,喝酒恐怕会误大事。
二来,二人均感觉镖局内的氛围有点蹊跷,这酒一下肚,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于是,锦良起身道:
“多谢各位的美意,我们二人有命在身,今夜仍有要务,恐不能承接各位的美意,我们以茶代酒,敬谢不敏!”
说完,锦良拿起桌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湘仪也同时起身,喝完杯中的茶水。
史千云和酒席上的其他人,见此情状,都略显尴尬。
随后,史千云赶紧打圆场说:
“也好也好,二位多吃些菜。”
史千云坐回身边以后,锦良便从怀中拿出了玉如意和玉镯,对史千云说:
“史镖头,无功不受禄,您这份大礼,我们二人实难承受,还请收回成命。”
史千云做一愣状:
“白将军,您这……您可是狄公派来的贵客,一点心意而已……”
锦良将两样宝物往史千云手中一送,暗暗加了力道:
“史镖头,不必如此,我们协力办好这差事比什么都强。”
锦良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也想给史镖头的一些警醒。
史镖头立即会意,想了想,便隐蔽地接过了礼物:
“哈哈哈哈——白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陪着喝酒吃菜。
酒过半巡,史千云看起来有些兴味盎然,与锦良说:
“白将军,这光喝酒吃饭也没有什么意思,要不你我舞一会剑吧,助助兴。”
锦良对这个提议颇感意外,但他倒是也听说过江湖人士有在酒席间舞剑助兴的传统,虽然感觉有点唐突,但也不便拒绝:
“那就请史镖头多多指教了。”
说罢,二人起身,每人从镖手处接过一把剑,开始比划起来。
刚开始,二人的这剑舞得不紧不慢,颇有礼仪。
渐渐地,史千云在竟然在舞剑中加了一些实战招数。
锦良大为惊讶,不敢怠慢,果断开始认真招架,并用眼光质疑地看着是史千云。
史千云根本不接锦良的目光,仍然自顾自地出招,而且所用的招式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偏向于实战。
本来是一次用以助兴的舞剑,慢慢地演变为一场不折不扣地比武。
锦良虽然不解史千云为何这样做,但他还不想撕破脸皮,依然只格挡,不反击,他倒要看看史千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史千云不仅没有因为锦良的忍让而收敛招式,反而出招更为凶狠,甚至动用了杀招。
如此这般,就连全无功夫的湘仪都看出来情势不对,她紧张地站起身来,不禁为锦良捏了一把汗。
“当!”
只听“当”地一声,两剑激烈相交,锦良猛然加力,将史千云的剑格挡下来的同时,向上灵巧一挑。
史千云因为一味地进攻,猝不及防,手上一松,手上的剑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史镖头,你到底是何用意?!”
锦良面色严峻地看着他,厉声问道。
史千云也看着他,并未答话。
锦良继续说:
“史镖头,我身负重任来与你共同办差,你却只字不提差事,反而大张旗鼓地摆设酒宴,送我珍宝,现在又对我使出杀招,有何图谋,不妨直说出来!”
史千云听了,还是一言不发,但是面色慢慢变得和缓。
随后,史千云回头招呼了一下在座的众人:
“来,都起来,行礼!”
这时,酒席中的所有的镖局里的人都站起身,走到锦良的面前。
在史千云的带领下,深深地分别向锦良和湘仪行了一礼。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到底在搞什么鬼?”
锦良看到他们的行为如此前后不一,顿时感觉一头雾水。
“白将军,是我史某人对二人多有冒犯。但此事关系重大,史某不敢不谨慎行事。
看到二位不受重礼,不贪美酒,又见白将军行的都是君子剑法,对于二位是狄公派来的人,史某再无疑心。”
“……”
原来是这样,锦良恍然大悟,原来这史千云搞出这么多花招,目的是观察和考验自己。
锦良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也是谨慎起见,无可厚非,狄公能信得过的人,也该当如此。
“二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史千云带着众人再一次向二人赔罪。
此时,锦良回望了一下湘仪。
湘仪也朝他看过来,表情柔和地微微颔首,示意锦良不必在意。
锦良会意后,开口说道:
“众位且某如此,史镖头,你这也是谨慎之举,无可厚非。眼下,咱们唯有戮力同心、办好差事才不负狄公重托。”
“白将军所言极是,在场的众位均是多受恩于狄公的忠义之士,全凭将军调遣。”史千云郑重其事地说道。
锦良听了史千云的话,再扫视了一眼殿内的所有人,发现他们各个都表情坚毅、目光笃定,确是可以托付信赖的磊落豪杰。
锦良不禁在心底暗暗佩服狄公的用人之道。
……
双方都放下了芥蒂之后,便开始认真讨论差事。
史千云:“按照狄公的吩咐,庐陵王一家已经被房州县令妥善护卫了起来,明日,咱们先去县衙见了县令,把人接出来,再动身返回皇城。”
锦良听了,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点疑虑:
“可是,这县令可靠吗?”
史千云沉默了一会,继而回答道:
“说实话,我也拿不准,这县令不是狄公的人。”
“什么……”锦良和湘仪听了都略感吃惊。
“不过,他也不是梁王的人,此人名叫汤陆,庐陵王被贬至房州以后,武帝亲自选派他为房州县令,目的就是保护并监视庐陵王一家。所以,应该说,他是只听命于武帝的人。”
锦良听了,点点头,道:
“那好说,狄公给你的文书里,夹带一件武帝密诏,他见了密诏,必定肯放人。”
史千云显然也见过了密诏,点头称是。
第二天,史千云便带锦良和湘仪去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