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那一瞬间, 夜蛾正道大脑简直一片空白。
放肆！太放肆了！
伤风败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是应该出现在学校宿舍里的场景吗！？
这是应该出现在未成年床上的场景吗！？
这是应该出现在三个人之间的场景吗！？
夜蛾正道只觉得自己急需一颗速效救心丸，不立刻吃下他马上就会原地升天，死不瞑目。
颤抖的心, 虚弱的手, 他微颤着扶住一旁的墙壁, 眼前的三人行仿佛出现了重影, 在这重影上, 空白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不久前的一段记忆。
那是一个平静的、毫无异常的早上。
夜蛾正道醒来，随手将昨晚练手的玩偶毛毡扎完收尾, 注入咒力，然后他才满足的放下玩偶，走出宿舍。
用与平常一样的步伐走在学校里，撞见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场景。
夏油杰, 川森萤, 五条悟。
两个人，半只咒灵。
当时刚看到这幅场景的夜蛾正道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川森萤虽然只有不到一半算是咒灵, 但是根据高专的判断，川森萤绝对是属于应该被祓除的咒灵，咒术师理应立刻祓除。
……但毕竟最后判下的是缓刑, 所以夜蛾正道只是皱了皱眉, 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也没有干扰学生们与他相处的打算。
——然后, 夜蛾老师听到了很不得了的发言。
身材娇小的川森萤揉着肚子, 像是很不舒服一样：“你好粗暴……我也不是故意吵醒你的嘛，五条他非得压在我身上, 我也没办法。”
旁边的五条悟似乎很不高兴听到这句话：“明明昨晚是你主动！”
夏油杰点头赞同：“就是！迫不及待地从我房间直接跳窗户过去！”
川森萤抱怨：“就算是我先动的手, 后来主动压在我身上的不还是你吗五条！”
粗暴；压在我身上；你主动；迫不及待翻窗子；五条悟主动。
夜蛾正道当时：“？？？？？？”
震惊夜蛾正道一整年！高中生不仅乱搞男男关系, 而且还是和咒灵搞！
当时夜蛾正道觉得他下半辈子可能都不会看到比这个还要让人心肌梗塞、当场心脏病发作的事了。
然而几天之后的现在，夜蛾正道觉得他错了。
——这俩熊孩子已经不满足于咒灵！开始向普通女孩子出手了！
不、不不不。
夜蛾正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一看，这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限制级场面，最多也就是和女朋友一起打闹的程——
……等等，就算他们是三个人一起交往，这也很过分了啊！
门外，夜蛾正道瞳孔地震。
门内，三个人都一脸懵逼。
夏油杰本能的扭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夜蛾老师这时候来应该是有急事……
但是夜蛾老师的脸色为什么这么惊恐？
好学生夏油杰简直一头雾水，他坐起身，散在他身上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夏油杰顺手牵起裙摆往旁边一扔——
……
…………
牵起，裙摆？
这里三个男的，哪里来的裙子？？
像是被石头砸中头一样呆了几秒，夏油杰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川森萤，川森萤一直是穿的裙子！因为太合适毫无违和感所以就被他本能的忽略了！
突然醒悟这一点的夏油杰僵硬的扫了一遍现场。
因为打闹而变得皱巴巴的衣服、两男一女（伪）的配置以及这个充满暧昧气息的动作。
要不是他是当事人之一，就这场面说没干什么坏事，夏油杰自己都不信。
……所以现在跟夜蛾老师解释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非常急。
而他旁边的川森萤还没反应过来，今天他穿裙子都穿习惯了，完全没记起这件至关重要的事。直到他和夜蛾正道痛惜的眼神对上，满头问号的往身上一瞥，才顿时僵在原地。
啊，他没有换衣服。
啊，他还穿的裙子。
啊，还被别人看到。
——第二次了，被人当场抓包第二次了！
他充满绝望的想，未来的他出门肯定没看黄历，因为今天黄历上一定写满了忌出行。
这得多倒霉啊！！才能一天被人抓包两次！！
车站还能装不会说话糊弄过去，现在怎么装！
四舍五入就等于全高专都要知道他今天穿女装了！
再往下一想，四舍五入等于那群诅咒师也知道了！
再四舍五入就是全咒术界都知道了！
干脆毁灭咒术界吧。
川森萤冷漠的想。
夜蛾正道丝毫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人想一不做二不休全灭咒术师，空白的大脑好不容易回过神，就听见五条悟若无其事的声音：“夜蛾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兴致缺缺地朝夜蛾正道挥挥手：“没有的话，现在我们要睡了。”
夜蛾正道的大脑缓慢地处理着信息。
我们，要睡了。
我·们。
夜蛾正道，原地升天。
……
……
……
几分钟后，三个人老实地跪坐在夜蛾正道面前，被痛心疾首的老师狠狠的骂了一顿。
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都是一副被骂习惯了的老油条样子，只有川森萤满脸迷茫：明明他都不是高专的学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乖乖被骂！
可恶，让每个学生乖乖挨骂，难道是每个老师的天赋异能吗……！
被吵醒的家入硝子在一旁看热闹，目光在穿着裙子的川森萤身上流连了几秒。
以女孩子角度来看，也是很漂亮了，而且这还是没有化妆的样子，要是化了妆，绝对是校花级的。
想到这里，家入硝子看了眼身旁满脸都写着不是和女孩子就好的夜蛾老师，又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
……算了，反正她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玩这种play。
真不愧是男高中生。
“说起来，杰，”家入硝子提出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她捻起掉在一旁的咒具，问道，“这个是什么？”
夜蛾正道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接过家入硝子递来的咒具：“嗯……是从来没见过的咒具类型。”
不仅是长相奇怪，连附着的诅咒气息也非常奇怪。
夜蛾正道能感觉到上面有强大的术式，但附着的诅咒气息却仿佛流于表面……就好像只是制作时不小心粘上去的一样。
而且完全分辨不出上面的术式是什么。
川森萤瞥了一眼，随口道：“我给夏油做的，用来改善一下咒灵口味。”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愣在原地，扫了一眼夏油杰，意识到做这个咒具的原因应该跟夏油杰咒灵操使的术式有关。
虽然夏油杰没有正面抱怨过，但是汇聚着人类恶意与负面情绪的咒灵，想想也不可能好吃。
这也是当初五条悟跟他说发现了一个以咒灵为食的咒灵时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原因之一。
夜蛾正道警惕地摸索了一下：“使用的时候，是按这里吗？”
川森萤：“没错，但是——”
下一秒，熟悉地椭圆形鸡蛋【帐】笼罩住了夜蛾正道。
川森萤：“……但是，那个功能我还没调好。”
房间内剩下四个人纷纷陷入沉默。
五条悟率先回过神，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开始和椭圆形鸡蛋【帐】合照，并愉快地将照片群发。
川森萤移开视线，十分镇定：他有提醒！只是夜蛾正道自己动作太快了没听见！这可不能怪他。
夏油杰露出了奇妙的欣慰笑容，家入硝子站在一边，好奇的用手戳了戳：“还能放【帐】吗？挺方便的嘛，就是有点小……这个能放其他术式吗？”
川森萤下意识反问了一下：“什么？”
家入硝子直起身，问道：“咒具本来用的就是能留下术式、诅咒的材料，能像刚刚那样直接放出【帐】的话，其他术式呢？”
“杰的咒灵操使属于特殊咒术，暂且排除在外，其他术式，比如悟的无下限术式，能刻在上面吗？”
她顿了顿，语气泛起莫名的波澜，“……反转术式呢？可以吗？”
川森萤沉默半响，从回忆里艰难的扒出反转术式这个玩意的解释，具体弯弯绕绕他没怎么听懂……总结起来就是可以拿来治疗人的伤势。
“如果我学会的话应该可以吧，”川森萤捏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个改良方案很妙，“反转术式怎么学？”
家入硝子沉默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咒力诞生于人体的负面情绪，负负得正后产生的‘正能量’，就可以治疗其他人。”
川森萤胸有成竹，沉稳点头：“原来如此。”
——他完全没听懂！
负面情绪这种东西怎么负负得正？
喜极而泣？乐极生悲？
而且还要产生什么能治愈别人的正能量……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川森萤听到负负得正产生正能量这句话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尽管我现在很惨但是我看到了比我更惨的人！负负得正后我瞬间就收获了快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的确算是一种治愈。
……这么说起来，这个反转术式的设定还挺科学。
一旁的五条悟犀利吐槽：“什么原来如此，明明一个字都没听懂吧。”
夏油杰温和：“毕竟只是国中的小朋友，理解能力有限，悟，不要对小朋友要求太严苛。”
五条悟眨眼：“明明都国中三年级，马上就要升入高中了，杰，你眼睛坏掉了吗？”
夏油杰恍然大悟：“因为看起来太娇小了，我还以为是一年级的新生呢。”
“……”
川森萤微笑，然后默默摸了摸自己坚硬的指甲。
——猎·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