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抵达
经过三个月的跋山涉水，钟沄真和风焆终于进入了北域。
北域的风景明显和中部区域有着极大的不同，虽然依旧有连绵起伏的山脉，但比起中部地域那撑死只有两千米的山，进入北域后，到处都是□□千米的雪山。
雪山和雪山之间隔着广阔的高山草原和荒漠，有时候看着天空晴朗，可远处暴雪狂风呼啸肆虐，只是隔着几十里地，就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风焆看着远方似乎很近，但按照钟沄真的说法若是御剑飞行，要飞一天的高山，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穿越之前听说修士餐风饮露，风焆还觉得太扯。
都修士了，难道不该享受最好的美味佳肴吗，干嘛要喝西北风？
如今真的成了修士，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风焆经过丹阳宗近两月的潜修，已经将人型修为提升到了筑基初期，不知道钟沄真怎么想的，她也将修为隐藏为筑基期，两个筑基期结伴出游，却经常被邪修盯上，不是打起来就是打起来，不是你偷袭我就是我要将你抽筋扒皮，很少有能相安无事的。
修士打起来波及范围太大了，若是混迹在凡俗人世界，很容易牵累普通人，风焆动手时会因有普通人而心怀顾忌，可是邪修和精怪们不这么想，他们一旦发现风焆的弱点，甚至会主动用普通人当诱饵暗害风焆。
若非身边跟着实力和经验丰富到不可思议的钟沄真，风焆一定会栽跟头。
有了丰富的实践，风焆迅速成长起来，并充分理解了为什么修士都喜欢走荒郊野岭了，因为打起来方便！
既然走荒路，那还想什么美味佳肴？能在半路上找到灵果灵泉吃点就不错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还真的只能餐风饮露，吸收天地间的灵力以增强自身实力。
风焆也曾问过钟沄真，为什么筑基修士这么容易被盯上。
钟沄真：“因为真正的修行从金丹期开始，前面的炼气和筑基都只是夯实凡俗人的身体基础，为后来的孕育金丹做准备，所以从筑基进入金丹是一个门槛。”
风焆若有所思：“金字塔模型吗？”
钟沄真：“什么是金字塔？”
风焆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就是最顶端的人最少。”
钟沄真莞尔：“这是自然，因为天地灵气就那么多，若是想继续向前，只能破开此界，进入仙界这个拥有更澎湃灵力、更广阔地域的位面。”
风焆叹了口气：“怪不得你之前说修士暗算他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是为了争夺资源和自己走到上端的可能吧。”
钟沄真听后轻笑一声：“弱者才试图干掉竞争者以显露自己的强悍，强者只需要自己变强就足以睥睨四方。”
说这句话时，钟沄真向来内敛安静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眼中闪烁着比火焰还强烈热烈的野心火焰，看向远方的神情中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风焆被钟沄真的眼神所慑，一时竟有些震撼。
他想起原作里女主角不断修行，披荆斩棘，最后面对天劫的经历，油然升起一股佩服之情。
也许书里的女主角是被作者安排了种种剧情，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身边的女修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步步修炼斗争所得，她是真切地经历了坎坷和磨难，才有了现在的钟沄真。
如果自己只是因为提前看了小说，掌握了剧情，就觉得能游刃有余地在此世界修行，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由此风焆的言行举止越发沉稳，凡事都会仔细观察钟沄真的处理方法，并根据自己的习惯加以改进，哪怕他看不惯钟沄真的做法，也只会事后单独询问求教。
钟沄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行事有些天真的风焆在一点点变成她所熟悉的妖王，心情复杂的同时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窃喜。
——未来的万妖之王身上有自己的痕迹和习惯。
只是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随即钟沄真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所谓教学相长也，钟沄真在将自己的行事方法教给风焆的同时，也反向受到了风焆的影响。
比如在野地休息，以往钟沄真都是随便找个地方，设置一个阵法就过去了，但风焆一定要固执地搭个简易的遮风避雨的木棚，哪怕吃不到蕴含灵力的果子，也要打一只野兔吃点人间烟火。
钟沄真跟着风焆出行，慢慢感受到了不少生活和仪式的乐趣，甚至她的灵力运发流畅自然，隐隐有再度突破的错觉。
钟沄真百思不得其解，她完全没将心思放在突破上，怎么就有了突破的征兆。
倒是风焆觉得很正常。
“道法自然，理论上来说，修士当效法自然万物而修行。生物生存虽说是为了竞争光和热的竞争，可实际上对它们来说并不是竞争，这只是生活而已。”
风焆振振有词，“我们是人吧？人的生活不只有竞争，还有别的东西，所以如果你只是天天琢磨修行，我觉得是不够的。”
钟沄真细细品味这几句话，慢慢道：“所以你一力要求改道，只因为在上一个坊市里听说那边有一种闻起来很臭吃起来很甜的果子，其实是为了修行？”
风焆兴奋搓手：“没错！这也是生活的乐趣！外形还是金黄色有凹凸不平的瘤子，真的很像我知道的一种水果~”
希望是灵果版本的榴莲~
钟沄真揶揄地瞥了风焆一眼，并未说什么拆台的话。
事实证明，风焆猜测的不错，那种水果不仅是榴莲加强版本，臭味还能萦绕在身上十天之久。
风焆吃得挺开心，因为吃起来味道真的不错，钟沄真也挺高兴，因为可以用这种灵果炼制追踪散粉。
风焆更是想了个馊主意：“烤一烤也许味道更销魂，我们可以将味道搜集起来做成臭气弹。”
钟沄真：“……”
佩服佩服，是小女子输了。
就这么半是赶路半是休闲的心态中，两人终于抵达了北域。
进入北域冬阳宫的势力范围后，风焆发现这边的人大多会修行一些锻体功法，普通人的城池和国度里也民风彪悍，男女皆擅战斗。
风焆将这个观察告诉了钟沄真，钟沄真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风焆道：“对了，北域蛮族修士擅长近战，高阶蛮族修士皆掌握着破法之术，你要小心他们和你打近战。”
风焆先是记下了这一点，继而好奇地问钟沄真：“蛮族和妖族不同吗？我看人族修士对有妖族血脉的灵修没什么排斥感，也有不少妖族修士混迹中部区域。”
钟沄真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风焆，缓缓道：“因为妖族繁衍能力太差了，以及妖族只要呼吸就能增长实力，也无需和其他修士争夺天地灵物，更何况对于人族修士来说，若是能契约一只妖兽为灵宠，还能获得灵宠的天赋能力，人族修士当然不会排斥妖族以及灵族修士，相反，不少大妖和灵族修士相当敌视和厌恶人族修士。”
风焆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惯例忘记自己不是人，是一只鸟了。
钟沄真没去管风焆，她发现风焆的一些认知和目前主流修真界不同，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于蛮族为何与人族多年厮杀……”
“原因很简单，当年冬阳宫的宫主幼年居住的村落被普通蛮人屠杀一空，那位宫主阴差阳错踏入修行后，回到北域，不仅将蛮族传承万年的圣地烈阳雪山轰掉了一个山头，还在烈阳雪山上建立了冬阳宫，将蛮族的生存之地往北推了万里。”
钟沄真说完后对一脸震惊的风焆眨眨眼，狡黠地笑道：“在蛮族修士看来，自家圣地和祖坟被冬阳宫夺走了，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风焆嘶了一口气：“那位冬阳宫主好厉害，蛮族也有修士，他是一个人做到的吗？”
“是的，据说是一位渡劫大能，一边渡劫一边轰人，利用天劫威能将雪山轰成高原，还用特殊手法强行压制境界留在了下界。”
说到这里，钟沄真心生神往之意，“大多渡过天劫的修士只能在下界停留百余年，就会仙界的仙灵之力渡走，而冬阳宫主却留了足足一千年……”
冬阳宫主用一千年时间建立并巩固了冬阳宫的存在，留下的道统传承至今，再没有蛮族敢南下烧杀掠夺人族，但蛮族修士却持之以恒地试图毁灭冬阳宫，想要将祖传圣地夺回来。
风焆忍不住道：“冬阳宫主好厉害。”
钟沄真嗯了一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风焆：“但不要太过真情实意了，冬阳宫招揽散修帮忙狩猎蛮族修士，却也会刻意将散修当做诱饵，枉死在这里的散修数不胜数。”
风焆怔了怔，神色沉郁下来。
他想到了原作小说里写了，钟沄真来到北域想要历练自己，并试图用功勋找冬阳宫换取一缕先天之火，却阴差阳错遭遇蛮族修士伏击，她慌不择路逃跑，最终进入域外深渊，跌入九幽裂缝，修为尽废。
“北域是蛮族修士的地盘，若你一个人不慎迷失在域外，是不会有人去救你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钟沄真一想到风焆容易烂好心的问题，不由得头疼起来。
“域外气候多变，会有很多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灵力风暴，若是你我被意外分开，千万要小心。”
“对蛮族修士来说，人族修士的味道比荒兽和妖兽好吃，但你的妖族真身比人族修士更好吃，你若被围攻了，千万别暴露妖族真身。”
不仅容易被拔毛下锅的，还会被当做瑞兽拉去配种。
风焆的脸刷得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