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饲养鬼王当好大儿
裴行疏：“？？？”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诛心的话？
裴行疏本来还想继续跟陆萃然掰扯一下，在忽悠人这方面她有远胜出其他人的天赋，指不定多说几句陆萃然就回心转意了。
可是陆萃然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挥一挥手就化成一股黑雾走掉了。
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前台知道枉死地狱在哪儿，你待会问她就行。”
办公室里也没有，再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裨益。裴行疏只好带着一行人又下了楼。
鉴于竹仙把他的能力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裴行疏已经谋划好了。
首先让竹仙打头阵开路。
其次她在中间负责指挥。
最后是李强，让李强辨认一下程序员是哪几个倒霉蛋。
计划很完美，直到裴行疏下了楼询问前台的时候，前台的女鬼又掏出了那张项目表。
她懒洋洋地倚在桌子上，说：“底胶188个元宝，每多一个手指的花纹加十块。”
裴行疏以为她听错了：“我不做美甲，我问枉死地狱哪里走。”
女鬼重复了一遍：“底胶188。”
裴行疏：“……”
她悟了，女鬼这是卖霸王餐，不交钱不给指路。
好家伙，哪有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心疼钱的裴行疏心口发疼，她计算了一下买通女鬼的价格，觉得如果可以献祭蓝采和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是蓝采和，谁让他抠门不给二十万。
“没钱。”裴行疏大义凛然地扔下了这剧话，雄赳赳气昂昂地率先走出了地府管理处办公大楼。
办公楼内灯火通明，看起来并不阴森可怕，但一离开办公楼，裴行疏就注意到这四方天地尽皆是诡异的黑红色。
酆都鬼城是没有白天的。
这样就有点可怕了。
裴行疏寻思着人多可能会好一点，虽然似乎他们这个小分队一人一鬼一仙，拢共一个人，但这样还是更让她有安全感一点。
一回头。
人呢？？？
等下，她来的时候，天真的是黑红色的吗？
裴行疏仰头看天。
一旦开始回忆起这个问题，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来时的天虽然不是白天模式，但至少是正常的夜晚模式，总之不是现在这样的血流成河模式。
所以这个地方必不是正常的酆都。
也就是说有人把她困在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
“好香的生魂。”
一只青面獠牙的鬼突然从裴行疏斜后方窜刺了过来，凑到裴行疏颈边细细嗅闻。
“这把骨头是不是嚼起来会嘎嘣脆呢？”
他满身棘刺，青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麟，死鱼一般的眼睛上是血红的瞳孔，张开嘴说话的时候，有八颗尖牙抵住上颚。
怎么怪怎么长。
“不是鸡肉味的。”裴行疏率先辩解，“人肉是酸的，不好吃。”
“哦？”青面獠牙的鬼说，“你吃过人肉？人肉要怎么烹饪才好吃？”
裴行疏张口就来：“裹上鸡蛋液，蘸上面包糠，放进油锅炸至两面金黄……哎等等我没说让你吃我！”
“抗议无效。”青面獠牙的鬼一把把裴行疏扛起来，“谢谢你为我提供了这么美妙的烹饪方式，地狱有油锅，我带你去。不过鸡蛋液和面包糠是什么？上哪里找？”
裴行疏：“……”
她试探着说出了口：“鸡蛋液是天上那个鸡，就是你看过《西游记》没，鸡吃完了米，那个鸡，它生的蛋，摇匀之后那个就叫鸡蛋液。”
“《西游记》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鬼似乎是感到了疑惑，停了下来，“天上有鸡？”
他竟然真的信了。
裴行疏第一次信口胡诹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吐槽欲望，结果这个鬼信了。
所以裴行疏严重怀疑对方智商不太高，可以靠忽悠解决，开始了第二次胡说八道。
而当她的说辞愈发离谱起来的时候，这个鬼甚至没有觉得她在戏弄他，只是用一种平淡的疑惑语气在发问。
“天上有鸡吗？”青面獠牙的鬼天真单纯地问道。
“天上有鸡有狗有猪还有蟠桃。”裴行疏继续试探对方的底线，“你吃过吗？很好吃的，比人肉好吃。”
青面獠牙的鬼突然顿住了。
“本王当然吃过了，刺溜。”他吸了一口口水，“是什么味道的呢？用什么方式烹饪呢？”
“最美味的食材往往使用最简单的方式烹调。”裴行疏一本正经，“所以我们都是用清蒸白灼这样的方式去做肉，至于蟠桃么，就是直接吃了。”
光是描述，鬼王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鬼王生于幽微地府，从来没有出去过。
但是有一天，他在地府遇见了他命中注定的厨子。
那个鬼之前是个厨子，每天被他胁迫讲睡前故事安眠的时候，都会描述自己做的菜。
上至芋泥香酥鸭，下至白煮芥蓝，这些鬼王从来没吃过的菜使鬼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今天，他正在午睡的时候，突然一个小鬼跑过来，两眼放光地对他说：“大王大王，鬼城来了个生魂，好香啊，比我以前见过的生魂都香。”
正好他也很久没吃饭了，就跑过来控制了裴行疏。
裴行疏确实很香，但裴行疏比那个厨子还会描述。
那个厨子只会说放一些糖，一些盐，加少许生抽调味。
且不说糖和盐是什么他不懂，一些和少许也太难理解了。
但是裴行疏不一样，裴行疏直接描述食物的画面。
“其实还有很多好吃的。”裴行疏开始忽悠，“你知道漏奶华吗？这是我们那边南方的一道菜，把两片面包片微微过油煎一下，然后在两片面包片里放炼乳，面包片上倒一种奶油和炼乳和牛奶煮在一起的混合物，撒上可可粉。”
“当你切开它的时候棕色可可粉在奶液上轻摇，一刀下去，炼乳和牛奶沿着刀的纹路颤颤巍巍地流下来，像一条小溪流，浸润整个面包片。”
“此时，你咬一口下去，奶香和面包片独有的麦香交融在一起，口感暄软却不絮烦，香酥脆，口感绝佳。”
鬼王听呆了。一双死鱼眼睛瞪大了，也想象不出裴行疏说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
人间还有这种东西可以吃吗？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裴行疏笑着拍拍他胳膊：“喂，你口水流下来了！”
青面獠牙的鬼王忙把裴行疏放下来，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
“你骗我！”鬼王委屈又着急，“我没流口水！”
“好好好。”裴行疏绷不住笑，明亮的眼睛释放出极大的善意，“你先告诉我，你想吃吗？”
裴行疏一笑，身上诱人的香气就更浓郁了。
他的手下说得没错，裴行疏身上确实有一股异香，比他之前见过的生魂都要香得多。
既然裴行疏描述得这么诱人，那就先吃一个裴行疏吧，嘎嘣脆。
鬼王这么想着，张开了他的大嘴，一条长长的舌头从牙齿缝里漏了出来。
这条舌头是褐色的，状似变色龙，灵活又有力，上面还有一层倒刺，碰到任何一个皮肉细嫩的，都能给他刮下来一层皮。
说时迟那时快，这条灵敏而又伤害很高的舌头朝着裴行疏扫过来。
裴行疏吓了一跳。
他怎么用骗用哄用偷袭，这完全不讲武德。
这下真的完了。裴行疏想，这么近的距离，完全躲不开啊。
然而就在舌头即将要接触到裴行疏的那一刻，裴行疏突然周身光芒大盛。
那团光芒始于她的帆布包，逐渐扩散到全身，像是给裴行疏镀了一层金色的软甲。
裴行疏分明看到那条明显富有强大攻击力的舌头，被那层金色的软甲反弹了回去。
像是触电一般，凡是接触到金色软甲的一面，统统变得焦黑，甚至散发出了浓浓的烤肉香气。
是那枚鳞片！
那枚鳞片能保护她！
鬼王委屈地捧着舌头，由于与裴行疏的软甲接触面积太大，烧伤面积过重，现在收不回去了。
然而他的舌头有接近两米的长度，刚刚想一口吃掉裴行疏，就全员出动了。
现在他只好把自己的舌头盘成一圈挂在手上。
他哭诉道：“你偷袭我！”
就是舌头有点大，说话含糊不清。
裴行疏：“？”
她没听错吧，谁偷袭谁啊？
但，裴行疏没有生气，因为她灵机一动，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能够帮她最直接地解决去枉死地狱捞程序员鬼的问题。
饲养好大儿做自己的保镖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裴行疏深吸一口气，露出核善的微笑：“那个……你想吃好吃的吗？我能带你出去吃，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请你吃漏奶华。”
好大儿的眼睛突然亮了：“真的吗？”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裴行疏打了个响指，“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你给我当保镖，指哪打哪，我保证投喂到位。”
“怎么样，反正你也吃不了我，拿我没办法。但是如果你当我的小弟和保镖的话，我还请你吃东西，是不是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