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建设服务型天庭
去天庭走了一遭，至此，裴行疏已经对天亭创意文化公司转变成天庭驻人间办事处这件事非常适应了，不需要问蓝采和，她也大概知道这个地方主要是做什么的。
无非就是处理人间和天庭的事务嘛。
她甚至还能在里面想办法捞钱。
比如此刻，裴行疏大言不惭地说：“我想要预支半年工资，还想要蟠桃。你答应给我，我就告诉你办法。”
月姑张大了嘴。
蓝采和瞪大了眼睛。
似乎都没想到裴行疏能这么不要脸的讨价还价。
而裴行疏巍然不动，字字铿锵有力：“我真的有办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旁边一个神仙不乐意了，张口就是：“她不过一个区区凡人，这么多神仙都没有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就是。”底下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预料到会有人反对，但是没预料到是这个理由。
裴行疏打量那个跳出来的神仙，瘦竿竿一条，脸色发绿，看上去十分营养不良。
蓝采和看她一脸疑惑，率先向她介绍道：“哦，这是竹仙，在苏东坡家门口修行过的。”
竹仙捋了捋他并不存在的胡子，一脸高傲，仿佛非常看不起裴行疏这种寿命短暂的普通人类。
他开始吟诗作对：“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句诗就是为我而写。”
好像在说，区区人类，还不来哇塞一下我的来历！
看着他高傲的样子，裴行疏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首《姐就是女王》。
裴行疏单是知道神仙可能不都是蓝采和和月姑这样的好相与的，应该大概率不太瞧得起凡人，却没想到第一个瞧不起凡人的竟是她同事。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裴行疏叹了口气，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你们有没有想过，天庭财务紧张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如果要聊这个，热爱八卦的月姑可就来劲了，月姑凑近了问裴行疏：“是什么？”
“如果按你们所说，凡人不再信仰神仙，导致你们没有上供也没有功德，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显然，没有神仙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似乎把凡人信仰神仙当作理所应当的事。
凡人就是该给神仙上供的。这是几千年来所有神仙的共识。
上位者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自然而然就会忘记最开始产生这种信仰是因为什么。
可是……
“你们或许觉得人类就应该信仰神仙，因为最早的时候，人类不能抵御洪水猛兽，天灾人祸的时候，就会祈祷有神明相助……但，神不能保护每一个人，所以凡人会选择努力自强，尽人事以听天命。”
“通过发展科技，我们改变世界，营造更为安全更为文明的人类社会，我们敬畏神明，但更相信美好的未来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营造出来的，这就是答案。”
是的，这就是答案。神明总以为凡人是需要保护的幼小个体，或许的确如此，但谁说幼小的个体凝聚起来不能比肩神明。
在裴行疏看来，依靠自己这件事才是理所当然的。
在座的神仙都默了一瞬。
在裴行疏讲出这番话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审视过凡人的力量，也没有从凡人的角度带入思考过，神，在他们的生活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裴行疏本来走的就是循循善诱的路子，见他们都有所动容，趁机提出自己的中心思想。
“所以，在做具体的事之前，我认为，天庭应该转变思路，打造服务型天庭。”
“不要再觉得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先把自己当作一个服务的交易方，做好服务，自然会有人来上供啦。”
竹仙听得云里雾里，这主要归功于他修成仙之前是空心的，修成仙之后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总之，他又皱了眉，摆出一副老学究的语气，下意识否定。
“什么服务型天庭，不可不可，服务……神仙为什么要服务凡人？”
一时之间单凭言语无法说服尊卑观念根深蒂固的神仙，这也在情理之中，裴行疏不气馁，她接着说自己的具体操作方法。
反正她只是想明显有主事权的蓝采和和月姑能够明白，并且支持她所说的话而已。
“那就聊聊实际操作。针对月老的问题，我这个凡人能想出来的第一个办法是，撰写一个程序，用机器来匹配相同特征的红线，比起人工总要快得多吧？”
面对一群显然不懂现代科技的神仙，裴行疏掏出了手机：“在我们人界，手机上的软件就是程序。”
裴行疏点进了百度，然后输入了“月老”两个字，马上上面就出现了各种词条。
“就像这样，我输入了两个字，就可以匹配出很多相关的内容。”
“我想的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搞一个程序，就像搜索软件一样，输入一个人的姓名和八字，就可以在数据库里自动查找筛选她的正缘，然后再让月老牵红线呢？”
大家似懂非懂地看着裴行疏。
有仙好奇，有仙怀疑，有仙当众反对。
比如竹仙。
“这种东西哪有人工好用，弄错了怎么办？再说人类的小把戏在天理规律面前都不够看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科技成仙的，不可不可！”
也有仙说：“可我们都不懂这个。”
稍微懂一点的蓝采和也表示不行：“首先天庭没钱，其次天庭还是没钱，最后就是这里也没人会编程，找人做程序还是没有钱。”
好吧。
裴行疏预料到抠门的蓝采和会说这点，早已想好了反击的方法：“所以我们要让这个程序发挥余热，在人间设计一个app，然后靠这个营收！”
“我们可以多设计一个普通人可以用的app，仿照现在的社交软件，左滑不感兴趣，右滑下一个，下拉喜欢并聊天。根据红线匹配的算法，让单身男女成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通过营销高匹配率高幸福度来抢占市场份额。通过会员制来赚钱。”
“app就叫一线牵，广告语我都想好了。”裴行疏眨了眨眼睛，“不开心就去一线牵啊，在一线牵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在一线牵没有标签没有熟人，在一线牵尽情地释放自己，在一线牵遇见懂你的人！”
蓝采和&月姑：“……”
尤其是对于用歪门邪道赚钱有着执念的月姑，听到这个app的前景后，咽了咽口水：“真的可以赚钱吗？”
为了佐证这一点，裴行疏打开了付费app收入榜：“你看，这个社交软件‘摇摇’就在榜单前十。”
这意味着这样的软件长盛不衰而且吸金力度大。
蓝采和心动了。
交友软件他是了解的。之前也下过，因为好玩，所以把自己的性别填成了女。
然后被男性人类暴露身体的热情吓到，火速删除了软件。
并且向相关部门提交了涉黄的举报。
然而，软件依旧红红火火，看年报，盈利也不少。
市面上的交友软件那么多，难道真的有能比用红线匹配更准的吗？月老可是真的掌握了人类姻缘规律的神仙！
再说了，人类为他们花钱，天庭自然会收获一部分等价的功德，如果真的成功了，该有多么大一笔收入？
说不定能够直接缓解天庭本年度预算紧张的问题呢！
如果真的做成了，玉帝提拔他多给点功德也不是不可能。
思考再三，蓝采和最终咬牙定下：“行，六个月工资就六个月工资！这笔功德我先垫着！”
有魄力才能办好事情，才是一个部门部长应有的担当！
然而竹仙突然探出头来：“不可不可，你还欠我钱呢。”
本来光芒万丈的蓝采和的舞台，就这样被竹仙拆掉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竹仙，偏生竹仙还很无辜：“我真的只是在劝他理性消费，远离消费主义啊？”
蓝采和：“……”
他咬牙切齿：“你以后改名叫书仙吧，整天不可不可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出去留洋了呢。”
书=book=不可。
全场轰然大笑。
月姑也笑了，拽着裴行疏的胳膊前后摇晃，边笑边说：“行了，我来垫着吧，他能有什么钱。”
蓝采和：“月扒皮！”
两人对视一眼，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然而裴行疏却很是开心。
听到自己的方案被通过，裴行疏笑了起来，露出两颗狡黠的虎牙。
“那我能现在领工资吗？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