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中考前体检。
黎悦自昨晚八点后到现在都没有喝水进食。
学校安排在教学楼d座1至3层进行学生体检。
体检项目很多，人也不少，在一楼大堂就能看见楼上排队的人。学生们拿着体检表，按指示先抽血，再去排其他的队伍。
黎悦忐忑地站上身高体重秤，162m，她还能不能长到1米65了？
医生唰唰填写完毕，黎悦拿了表，奔赴下个项目。
也就验视力人最少了，黎悦硬着头皮排在队末。轮到她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刚刚已经在用心背视力表了，然而摘下眼镜，她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棍子指的是上面还是下面。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因为“散光”。不确定地报了几个方向后，医生叹了口气，让她走到前面去辨认。她羞得两颊发烫，众目睽睽下，站到这么前，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距离缩短，就好辨认多了，快速报了方向，医生放行，她长吁一口气，戴上眼镜，心情沉重地走出教室。
外面的队列已经排得很长。她瞄了一眼，看到有人探出半步，原来是张辰。
他笑着看向自己。
黎悦边走边疑惑地看着他。
结果听到他调侃道：“真羡慕你，我也想站到前面看。”
黎悦又好气又好笑，阴霾顿扫，心情轻松了许多：“我都紧张死了。最怕验视力。”
“我也是。”
想来近视的人大多害怕验视力啊，黎悦继续往下个项目走去。
……
直升班开班前，校长特意跟年级前二十的直升班学生“亲切会面”，黎悦简直受宠若惊，暗自感叹，生源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她定定神，继续作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聆听校长的教诲。最后，校长还和蔼可亲地跟他们每个人都握了手，期望他们在三年后能为校争光。
开班后，学校另辟了教室供他们上课，只开语数英三门课，大量的自习时间。每位任课老师的第一节课都是大段大段地讲述学校的期望，他们肩担的重任，对后届的影响。这些话，初听时不免心潮澎湃，慷慨激昂，期盼自己或许能为学校创造历史。听多了，也就腻了。
上课内容与中考关系不大，又不完全是高一的内容。
黎悦听到其他同学议论，说这是学校害怕他们反悔，故意消磨他们的时间，耽误他们复习中考，免得考出去。她恍然大悟，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直升班放学后，黎悦回到自己班级。临近中考，连平日里不爱学习的同学都变得认真沉默了，教室里静悄悄的，都在埋头做习题。
黎悦再看到这些试卷，已经不是往日的心态了。她想找个人说说话，却有种格格不入的隔阂感。这个班级里还有她的座位，但是她仿佛已经不再是这个班的一员了。最近，甚至开始听不懂同学们聊天的内容，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只能看别人心照不宣地笑作一团。
自习课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收拾书包回家。
教室里静悄悄的。
黎悦转着笔，听着多媒体教室传来的音乐声，思绪飘得很远。
“诶？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你们两个？黎悦回头，越过被橘红色的光照亮的半面墙，看到曲响拿着篮球从后门走进来。她顿了顿，视野往右，张辰正看着曲响，然后转头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
她忽然品出这句问话里的暧昧，心头一紧，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却见曲响直接提起书包，说：“我先走啦。”
“哦，拜拜！”这句话倒是光凭条件反射就能接上。她松了口气。
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
两个……黎悦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个时候，放学后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时候大家都不说话，兴许走的时候打声招呼，有时候随便聊几句。回想起来，多是稀松平常的闲聊，已不大记得内容了。对了，前几日自己问他觉得班里哪个女生漂亮，他沉默片刻，然后如往日般噙着笑，说：“都一样，不都是眼睛鼻子嘴巴？”她直接翻白眼，说他不诚实。他还狡辩了两句，被她当作耳旁风。
太装了，真是太装了！
……
同个公交车站上车的帅师兄竟然交了女朋友，还是黎悦她们年级的。黎悦心酸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牵小手，抬手扶额。心灵跟眼睛都受到了伤害。
去年数学竞赛的结果出来了，她得了区里三等奖。她很想知道是不是参加的至少都能拿三等奖，但是，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入读直升班，中考成绩不必再担心，黎悦理所当然地追起了《金粉世家》。
家里虽说有两个考生，但小的就读的高中已有着落，不用担心，姚蕙只需要操心黎原，心理压力也小了一些。
大结局当晚，黎悦跟姚蕙一起守在电视机前，希望男女主角能破镜重圆，没想到故事的结尾居然是各分东西。
黎悦觉得无限唏嘘，又难以理解。曾经深爱过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结局？她看到报纸上有评论说，他们俩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又如何能长久？她摇摇头，实在太玄乎了。
这日午休，陈星全拿出相机给大家拍照。
“黎悦，我给你拍一张！”
黎悦抬起头。
咔嚓一声，陈星全笑着放下相机：“这个表情不错。”
“有没有要合照的？我帮你们拍合照。”
同学们纷纷围过去，利用讲台、长尺、粉笔刷等道具，在讲台上摆弄造型，作出拽酷的表情。
时间像被风呼啦啦地刮过，黎悦看着黎原吭哧吭哧没日没夜地准备高考，十分感慨，然后没心没肺地准备着中考。反正结局已注定，走形式的东西，谁在乎？
考试前14天需要检测体温每日填写，大家都害怕体温异常，到时候被隔离就麻烦了，所幸没有这样的倒霉蛋。
6月18日，为期三天的中考如期而至。
黎悦读着政治题目“怎样认识十六大提出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眉头大皱，脑海里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像没背过……
她暗叹，咎由自取啊。
忧心忡忡地考完试，没过一天就放飞了心情。每日里吃喝玩乐，逍遥自在。等到成绩公布，跟别人互报分数的时候，黎悦后知后觉地在乎起成绩来。
她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点击鼠标，聊天窗口里发送出一句话：“唉！我报了我们学校直升班，后面两个月都没有好好复习。”
小学同学：“……”
黎悦暗自哼哼。
她也没有关注自己的中考排名，在意了那么久的年级排名，居然在一场最重要的考试中变得最不重要。
实在讽刺。
得知自己的分数依然超过了6中的分数线，她还洋洋自得，这就是实力啊，只用了八成功力都能考上重点中学。
“你说，牛不牛？”黎悦得意地问黎原。
黎原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他的高考成绩早几天出来了，当然称不上好，但有了亲戚朋友家的孩子作对比，父母说出去时还不至于太丢面子。
q/q上，她跟苏亦棠、王岚、曲响、刘思正他们互报分数，确定他们的去向。
张辰的成绩虽然比平时有所下降，但在他们学校依旧是一骑绝尘，仍考了年级第一，上1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恭喜。”黎悦打下这句话，送上一个来自失败者的道贺。
最后一天回校，阳光灿烂，草坪刚修剪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气息。
班主任祝贺他们取得好成绩，开启人生新阶段，下发了成绩单、证书、奖状。大家笑容满面。关系好的同学间互送毕业礼物。黎悦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环节，她跟苏亦棠、王岚可没有互送礼物。她将成绩单连同优秀毕业生证书放入袋中。
班里还有同学在收拾东西，黎悦跟苏亦棠站在教室外，背靠着前门与隔壁班后门之间的白墙闲聊，等着大队人马前往酒楼，举行谢师宴。
说笑间，张辰走了过来。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张辰笑着对黎悦说。
嗯？黎悦眉头皱起，扭头看苏亦棠，想要传达内心的疑惑之情，哪料苏亦棠正揶揄地看着她。黎悦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胡思乱想，跟着张辰走到一旁。
“这段时间去哪里玩了吗？”张辰开口问。
“没有啊，都在家呢。你呢？去哪里happy啦？”
“回了一趟老家。”
“哦，你老家好像是在成都？”
“嗯……其实应该是杭州。”
“啊？没听你说过，我怎么记得是成都？”黎悦侧头思索。
“嗯，是从成都转学过来的。”
“噢——！”原来这么复杂。
张辰低下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贺卡？这个指甲盖大的小塑料瓶又是啥？
“嗯？这是什么啊？”黎悦疑惑道，怎么这么香？送毕业贺卡还挺……让人意想不到的。自己可没有准备礼物，这不就尴尬了。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谢谢啦！”不管怎样吧，做人的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她匆匆看了两眼，接过来放到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