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第十四章
不太对劲，黑泽阵的的视线从膝盖上的书籍挪到身边的女孩身上这样想到。
菅生希子双手捧着脸坐在他旁边，圆润的脸蛋被手指压的堆出了一层肉肉，那双圆圆的狗狗眼没有聚焦只是茫然的落到书页的空白部分。
“希子，你在想什么？”黑泽阵问道。
菅生希子抬起头来：“阿阵，我又看到那个ws的标识了。”
黑泽阵了解她的性格：“你应该把这个标识都擦掉了吧，多次自己的标记被擦掉盗贼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菅生希子想起那个拿着钥匙走入了古田老师家的人就非常不安。
那个家伙和古田老师一起生活啊！
“正常来说，会留下这种标识准备闯空门的窃贼胆子都不大。”黑泽阵对完全没有放心下来的小伙伴说道。
“阿阵，那除了擦掉标识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让窃贼不敢下手吗？”菅生希子问道。
对上那张忧心忡忡的脸蛋，黑泽阵思索片刻：“那就想办法让警察多去那附近巡逻吧。”
菅生希子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她每次看到穿制服的警察都很害怕但是这听起来很有效啊：“阿阵，那我应该怎么做？”
黑泽阵拄着脸慢吞吞的给出了答案：“制造一点混乱，引起警察的注意力。”
黑泽阵不意外的看到眼前的小伙伴身体抖了一下缩成小鹌鹑，这种事情远远要比去玫瑰园要刺激要危险，是超出菅生希子想象范围的坏事。
然后，黑泽阵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希子，需要帮忙吗？”
黑泽·经验丰富学识渊博·各种技能点点满·阵向菅生希子发出协助邀请。
菅生希子干脆的拒绝了：“阿阵，你教我该怎么做就好，我不想让阿阵也成为坏孩子。”
很菅生希子式的回答，黑泽阵并不意外。
不过黑泽阵更清楚，如果遇到了问题自己还是菅生希子第一个求助对象。
“首先你要弄清楚警察的活动时间和他们的巡逻范围。”黑泽阵耐心的开始讲解：“记得之前校医被抓时出现在门口的汽车和摩托吗？”
菅生希子点了点头。
“那两种就是日常会出现的巡逻车，黑白相间的熊猫车时区域派出所内警察们开的，而摩托车是交通队的警察开的。”黑泽阵说道。
熊猫车这个形容过于形象让菅生希子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点了点头：“然后呢？”
“违反交通规则才会引起交通警察的注意力。”黑泽阵看向对面坐在椅子上菅生希子距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的脚尖：“这对你来说太难了。”
菅生希子抿着嘴气鼓鼓的，暗暗决心回去给自己再加一瓶牛奶。
“巡逻的派出所警察所负责的内容就很多，比如协助追寻逃窜到附近的犯人、帮迷路的小朋友找家、再比如调查附近公共设施毁坏的情况。”黑泽阵说道。
菅生希子陷入了思索，帮助迷路的小朋友找家什么的这个好像能用，但是只能用一次。
几秒钟后，菅生希子悄咪咪的问道：“阿阵，你知道怎么才能不成为坏孩子的情况下破坏公共设施吗？”
坏孩子才不会在这种时候一脸愧疚呢，黑泽阵拄着脸回答：“我当然知道。”
菅生希子开始了计划的第一部分，搞清楚警车每天巡逻的线路。
这是从图书角里找不到的知识，不过好在学校是这个小城里人员很密集的地方之一，每天上下午都有熊猫车经过。
站在楼顶的菅生希子隔着铁丝网制成的围栏，在自绘的地图上开始画线路，格外认真。
顶楼的视野很好，熊猫车的行动线路都非常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铅笔在纸张上的唰唰声没有停下来过。
黑泽阵站在旁边，他给小伙伴提供了核心想法，但是具体实操却没有帮忙，处于一些说不清的小心思黑泽阵更想看看菅生希子自己会怎么做。
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用两种颜色的笔记录后菅生希子发现熊猫车的路线一部分是重合的，学校、商业街这种是固定会巡逻到，剩下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难到啃手指的菅生希子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金发男孩，她有点羡慕自己的小伙伴好像无论做什么阿阵都很得心应手。
“要不就按照我说的，在喜欢大题小做的店家门外用力的踢一下垃圾桶。”黑泽阵提议道。
菅生希子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对能顺利跑路的事情不抱期待。
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古田老师家在居民区离商业街并不近呀。
不过，古田老师家门口也有垃圾桶……
观察了一天菅生希子的行动后，黑泽阵在一旁叹了口气，他觉得白白期待的自己简直是大白痴。
黑泽阵慢慢说道：“希子，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和被盗贼盯上的人讲这件事情，直接说出你的发现。”
“这是解决这个让你纠结一天的问题最简单的办法，我不相信你没有想到。”金发男孩侧头看向小伙伴：“但是为什么，你不用呢？”
菅生希子楞了一下，黑泽阵同学很多时候敏锐的让她觉得惊讶。
不过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阿阵，如果我和她说这件事会说破他努力撒的谎，我担心会伤害到他。”菅生希子说道。
“谎言会被戳破，他在撒谎之前就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他的谎言就没有伤害到别人吗？”黑泽阵问道。
他从菅生希子含糊的话语中意识到一点，也许那个被盗贼盯上的倒霉鬼他也认识。
这不是什么难想的事情，毕竟他们在一所学校大部分时间和生活的圈子是完全重合的。
“没有没有，他的谎言没有伤害任何人。”菅生希子立刻大声反驳。
“那没有伤害到了她自己吗？”黑泽阵问道。
菅生希子顿住了，通常人在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撒谎，菅生希子很清楚她以前也有为了不被妈妈打而撒谎的前科。
但是撒谎是很痛苦的，这一点菅生希子却下意识的忘记了。
“阿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菅生希子抬起头，对眼前的小伙伴说道：“谢谢你帮助我，阿阵有你这么热心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金发男孩笑着露出了雪白的虎牙。
晚上回到孤儿院，黑泽阵不意外的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一些小药瓶。
“据院长先生说，这些是针对大家的体检结果所发的药物，都是我们身体里缺失的营养。”旁边的一个男孩说道。
“什么？那为什么不给我们炖肉吃？我以为体检能查出我们很缺肉吃。”另一个男孩说道。
黑泽阵观察着药瓶上各种标识，确定过都是各种维生素后把这些放到了储物柜里，然后朝着女寝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菅生希子就在家门口看到拎着一袋子东西的金发男孩。
“阿阵，今天好早呀。”菅生希子打了个哈欠，因为古田老师的事情她昨晚没太睡好。
“这些是体检后发的药物和营养品，按照上面的说明吃你就能长个子了。”黑泽阵看着把这门悄悄踮起脚尖的幼稚鬼，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
“我的身体里居然缺这么多东西吗？”菅生希子看着袋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脸震惊，她记得更小的时候去体检，医生最后就笑眯眯的说让她多晒太阳好好吃饭。
“这些都是各种维生素，放心吧我都吃过了。”黑泽阵谨慎的说道。
觉得再不吃就辜负小伙伴一片信任的菅生希子也把各种花花绿绿的药片按照说明取了出来一粒，放到了嘴里。
几秒后。
男孩愤怒的声音响起：“笨蛋，这么多你就干噎吗？”
达成差点把自己噎死成就的菅生希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黑泽阵身后，前面的男孩脸色很臭走的很快，别说衣角就连头发丝菅生希子都摸不到。
等到了学校后，黑泽阵的气才消。
眼前的黑发女孩虔诚的把草莓牛奶顶在头上坐在黑泽阵面前：“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了，阿阵你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头顶的重量减轻后，菅生希子知道黑泽阵一定不会生气了。
喝着小笨蛋的上拱草莓牛奶，黑泽阵问道：“菅生，你想到怎么说了吗？”
“直接说。”菅生希子干脆的答道：“我做好了准备。”
比如会被训斥、被叫家长。会被古田老师很失望的注视，这些在昨晚的梦里菅生希子都见过了。
“阿阵，今天放学我要自己回家，明天我们图书角见面好吗？”菅生希子问道。
金发男孩点了点头。
古田老师是在超市里发现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不露声色的古田老师选择推着购物车多绕了两圈，最后在收银处发现菅生希子。
心中一松的她露出了笑容，下班后的古田脸上笑容更多了一些，她随手拿着旁边的布质袋子盖到了自己的购物车上：“菅生同学，你也来这里购物吗？今天妈妈回来了吗？”
菅生希子摇了摇头，纠结了很久后：“妈妈还在外面出差，我是自己来这里的。
其实，古田老师我有话想和你说。”
古田看向收银台外面的一排小吃店：“那好吧，菅生同学你喜欢冰淇淋吗？”
冰饮店里人不少，大多是妈妈带着孩子。
菅生希子发现古田老师的心情很好，让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没等菅生希子组织好语言，古田老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就“你好，这里是——”菅生希子看到古田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发生了什么事情，菅生希子意识到。
然后古田老师疯了一样往外跑，菅生希子赶紧跟在身后。
等到达古田老师家楼下的时候，发现了好几辆警车。
其中一个被押解的金毛男手上盖着衣服，注意到两人后大声叫嚣：“该死的，你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菅生希子注意到，这个家伙身上有厚重的铁锈味，黑色的衣服上似乎沾着红色的……
“你就是屋主古田七穗吧，你不在的时候屋内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谋杀案。
后续因为两个犯人发生矛盾在争吵之后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脸严肃的警察说道。
“警官，你是什么意思？”古田老师愣住了。
“那个被匕首捅伤的抢劫犯是古田路二，你的儿子。
古田女士，你暂时——”警察还没有说完，古田老师就疯了一样往楼上跑。
菅生希子站在原地，警戒线和不断闪烁的红白灯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她什么时候见过来着？
警察们似乎默认了她和古田老师是一起的，菅生希子没有受到阻拦就到了古田老师的身边。
案件将四周的邻居都聚集到这里，人群中不时传出窃窃私语。
“古田老师的儿子不是在国外工作的精英金领吗？”人群中有人说道。
“什么啊，母子二人居然一直住在一起吗？那么大的人了，一直要母亲养吗？”人群中传来另一种声音。
“够了，驱散附近的人群。”为首的警察说道。
菅生希子觉得这些话都完全无法影响古田老师，因为她看上去整个人都是木的。
古田老师没有哭，但从菅生希子的角度能看到血红的眼睛，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被拉到120车上失去意识的儿子。
过了好像能有一个宇宙，古田老师看向一脸担忧望着她的孩子，心情复杂。
她教导孩子们要诚信不能撒谎，最大的谎言却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被戳破：“菅生，有什么想和老师说的吗？”
古田心情苦涩，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菅生希子吸了吸鼻子，被身边人的情绪所感染：“古田老师，一定很辛苦吧。”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古田老师抱住一旁的学生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