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回 张氏夫妻包子铺
原来落凛的馒头和黎明的不一样，黎明的五毛一个，又大又扎实，但是没味道。落凛的馒头则因店而异，一块到两块不等，大小也不等，但普遍比黎明的馒头松软，有甜味。买馒头要去菜市之类的地方买，最好还是老菜市，如果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就更好了。因为开在小区学校这些人群密集的地方的，都是想要赚钱的，就会有意无意的克扣分量，无良一些的还会用一些不好的食材。年轻人早上都是要上班上学的，不会去菜市，所以菜市的包子店一般都是给邻里买一堆回家屯着的，质量不好绝对不会有回头客，大爷大妈们吃得可精了呢。而且如果是老父妻开的店，那大概率他们只是退休后闲不下来，开个店也不当是事业，只是找点事做，喜欢别人吃自己做的食物时肯定的样子。也不是说年轻人就不会踏踏实实做了，只是说年轻人的压力大，房贷租金奶粉钱学费……太多压力在他们身上了，肯定得想办法赚钱的，办法这么一想，就很难纯粹了。老年人则早就渡过了这个阶段，开始享受生活了。那么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有，非常有，这是离羽用饿肚子为代价换来的经验。落凛的山挺多的，不高，最高的山爬个十几分钟一个小时也能到顶了，而且这些山都是景区。市区里坐落着一些小山，边缘一些的地方也没人管，有些老人家就开了一小片地自己种菜吃。所以竖林区有很多这种被“开发”的山。这些山离“开荒者”的家通常不会很近，要走上十几分钟，所以老人就会在自己的地边上搭一个简易的小棚子，给自己休息用。虽很简陋，但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是的，这两天离羽会偷偷来这里，把这当做了自己的房间。没什么要求，只想要活下来，这样的日子稳定下来倒也很是充实。早早的离羽就要醒了，他在人们出门活动之前就跑出了菜地，抢在清洁工之前翻遍垃圾桶，然后去江边简单清洗一下。这就是江边城市的好处，不愁没地洗澡。即便天天都要翻垃圾桶，餐餐只能吃馒头，离羽依旧没觉得自己是乞丐，顶多算个流浪汉，还是有固定地点睡觉的流浪汉。虽然固定地点是偷偷来的……在离羽的认知里，流浪汉和乞丐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职业。虽然都挣扎在温饱线，虽然都没有家，但一个靠自己，一个靠别人。离羽最看不起的就是年轻的乞丐，能干活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去乞讨？他从小就接受教育，手掌心要向下，而不是向上。洗干净了脸，离羽到了菜市的包子铺，老父妻两还在忙活，包子也在蒸着，没有正式的营业。离羽是专门在这个点来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好会引起顾客反感，所以就在没人的时候买几个馒头，够一天吃的了。可能有人会觉得花了钱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心所欲，活的开心，顾客就是上帝。但现实却不是这样的，离羽的样子确实太吓人了，一般人都会离他远远的，甚至还不要他这点生意，拿着扫把打他。所以这对老父妻没带太多偏见卖他馒头他已经很感激了，怎么会不知好歹的坏人家生意呢？而且万一人家觉得他坏生意也开始赶他了怎么办。“来了啊。”
老奶奶跟离羽打着招呼，她觉得这小伙是个好小伙，就是太惨了点。“张奶奶好，还是四个馒头！”
离羽掏出四张干净但发硬的一块纸币递给张奶奶，这是昨天卖瓶子得来的，去棚子睡觉前还在江里洗过一遍，晚上风干。“刚炸的麻花，给你根尝尝。”
张爷爷炸的麻花是一绝，此时第一锅麻花刚出锅，被离羽赶上了，就夹了一小根给离羽。离羽有些尴尬，也没伸手接，“算了吧，我买不起的……”“给你尝尝老汉我手艺，又不要你钱。”
张爷爷也没说啥，让张奶奶打开给离羽装馒头的袋子，把麻花放了进去，然后继续炸麻花了。张爷爷拿大漏勺在油锅里捞了几遍，捞出了许多麻花掉下的渣子，甩了甩油，就准备倒到垃圾桶里。离羽突然有些心疼，这些居然要丢掉？“哎张爷爷先别倒！这些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离羽不好意思的说，人家刚给了一根麻花没收钱，自己居然还好意思问人家要东西。可是没办法，太香了……张爷爷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这玩意还有人要，丢都丢了十几年了……不过张爷爷也没多说什么，又让自己老伴打开袋子倒了进去，叮嘱到，“你要喜欢吃我就都给你留着，这玩意多了。不过你也别多吃，容易得脂肪肝。”
“谢谢张爷爷，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离羽开心的回答着。即使是这张恐怖的面容，依旧透出了温暖的味道。离羽已经出来了一个星期了，每天都是白馒头。也幸好南方的馒头有些甜味，不至于把他噎死。而今天终于能吃到点油水了！只有每天吃馒头的人才能体会到，油是一种多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油，吃再多也只感觉是在塞肚子，而不是吃饱。看着离羽喜滋滋的走了，张姓夫妻俩对视了一下，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怜悯。他们是很喜欢这孩子没错，懂事，有礼貌，还勤劳，爱干净，之前肯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变成了这样。他们不敢管，也不能管。自己也就是小市民，做个包子铺的营生，虽不缺钱，但也不是说花就花的。要说把离羽收做自己孙子啥的，那太夸张了，或许电视里有，但他们可没那么大魄力。只是能帮就帮吧，也不差那几个包子钱。而离羽此时无疑是特别开心的，因为这个世界和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小市民有小市民的善心，是温暖的。这个世界是值得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