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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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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钶总算是转了身,目光幽深地望着自己妹妹,开口问道:“若是不值得?”

    沈睿:“快刀斩乱麻,即非良人,我何必委屈?”

    沈钶又问:“若是值得?”

    沈睿:“相守相持,不离不弃,结伴一生。”

    沈钶心里头熊熊怒火险些压制不住,闭了闭眼,勉强稳住了自己声线:“既然自己心里有了选择,那便去吧。”

    沈睿舒了一口气。立刻卸下了正儿八经的模样,堆着满脸的笑容软软地与沈钶道:“哥哥最好了。”

    沈钶扶额:“你这个.......你这个......”想训斥两句,却又说不出口。

    沈睿拱手一行礼,脚步欢快地往回路走去,蹦哒着差点飞上天去。

    沈钶在原地发呆,几个同窗与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真真地失了儒雅之风,他目光一直追着自家妹妹,直追到看不到背影了,这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了一句:“各有各的路。”便整了整书本,认真上课去了。

    沈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自己寝室门口,果不其然地听见了里头地动静,这声音该是琼泥的。琼泥略有些埋怨:“爷何苦地白挨了这一掌?奴才悄悄您的后脑勺,肿得都快成青紫的茄子了!”

    许佑德倒是不在乎,“不挨一掌露不出诚意,露不出诚意别人又何苦放下偏见来与我合作。”

    “奴才替爷觉得疼,”琼泥义正言辞,“而且入学第一天晚上就挨了一掌刀,多不吉利。”

    “嘴巴动着费事,赶紧地把这床的单子换了吧。”

    琼泥道:“爷,咱们外边屋子都收拾好了,今晚你回来住就好。”

    许佑德:“今晚怕是回不来。”

    琼泥不解:“爷不是说等着的人稍后就来吗?”

    在门口听墙角的沈睿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稍后?

    沁入骨髓的寒意忽然就贴在了脖子上,沈睿惊觉,身后躲着发动攻击的人竟然轻功了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一丝杀气都没有外泄。

    沈睿定了定神,轻笑着说了一句:“这间可是我主子的屋子。”

    身后人直截绕到了沈睿面前,板着一副黑炭成精的面容,邹胥之冷冷道:“我认得你,你就是沈知非身边的那个小书童。”

    沈睿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见过邹大爷。”

    邹胥之直截拿脚踹开了房门,房里头许佑德和琼泥像是预料之中的一般,看到邹胥之都没什么反应,可等看到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刃的沈睿的时候,惊讶便掩饰不了了。

    许佑德站起来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邹胥之手腕发力,用剑推着沈睿朝前走:“我瞧着这个奴才在房门口偷摸摸地探头,估计不是什么好人,便给抓了来。”

    沈睿委屈地再次强调:“这是我家主子的屋子。”

    “既然是你主子的屋子,你进来时候又为何要偷偷摸摸?”

    沈睿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又抛出一个问题来问他:“那你既然知道这是我主子的屋子,你又怎么敢擅自闯入?”

    邹胥之道:“有人请我来的。”

    沈睿悄悄地瞥了许佑德一眼,转头正经地问道:“谁请你入我主子的屋子的?”

    许佑德在一旁哑口无言,琼泥同情地别过脸去:爷,自求多福。

    许佑德心里暗暗佩服,沈睿这姑娘的忽悠能力见长,可她刚刚那一眼很明显地就是在警告,这让他如何是好。

    如何能做到既不伤了互通的合作对象,又得把心尖上的大姑娘给哄好,许佑德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索性开诚布公地介绍:“先放下剑,这是我的人。”

    邹胥之皱眉,不可置信:“你的人?”

    “是我的人,琼泥的弟弟,叫做琼花的。林家的人都知道。”

    沈睿的身份又一下切换成了琼花,这略有让她哭笑不得。

    邹胥之可不是好糊弄的,他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沈睿,便问道:“你说他是你的家仆,可我明明瞧见了他跟在沈知非左右侍奉。”

    许佑德说谎不打草稿:“哦,那是我放进沈家的旗子。我想讨沈家的大姑娘做夫人,便送了他个仆从使唤,顺便帮我打听一下沈家的消息。”

    邹胥之嗤笑一声,满满地不屑:“沈知非岂是那般好骗的。”

    “所以啊,他都不敢把我家琼花放在府里头,连国子监上课都要放在身边监视。你好歹与沈钶同窗两年,这两年里可瞧见他带过书童随身伺候?”

    邹胥之摇头:“沈知非不是铺张娇弱的性子,十年都没带过书童。”

    许佑德一拍掌:“哎~这不就对上了嘛!”

    沈睿心里暗暗鼓掌,真是好一出即兴的编排戏码。

    邹胥之收了剑,沈睿便赶紧地扮演好琼花的戏码,小跑着立到了许佑德身旁站定。邹胥之瞧见便更放心了些,把长剑撂在了桌上,与许佑德面对面坐下。

    许佑德瞧了瞧那剑,笑道:“这是在警告我呢。”

    邹胥之咬牙切齿,恨意毫不掩饰:“我恨不得杀了你,以慰藉我姑姑在天之灵。”

    许佑德:“那我可冤枉透顶了,昨晚上我让你发泄了一通,怎么还没降下火气。”

    邹胥之道:“昨晚你纯粹是在让着我,你想与我合作,这才故意地败倒在我手下。”

    许佑德端起了茶杯,里头的水已经凉透了,他却毫不在意地一口干了,“昨夜我看你正在气头上,肯定是听不进我要与你说的。何况林邹氏挪移出林氏祠堂一事,我也有责任,还不如先让你出一口气,来彰显我合作的诚意。”

    邹胥之道:“我不与你合作,我只想知道我姑姑的死因。”

    许佑德轻笑道:“你姑姑的死因即是我父亲的死因,这也是我在暗中调查的。”

    邹胥之:“你查出结果来了吗?”

    许佑德施施然吐出四个字:“凤安银庄。”

    沈睿一听,觉得这名字异样的熟悉。转念一想,可不就是林三老爷给的那两张万两银票的出处吗?

    邹胥之心有疑惑:“我姑姑的死,和银庄有什么关系?”

    许佑德道:“你还记得,你姑姑死在何时。”

    邹胥之沉声道:“这我永远记得,六个月前,十一月十三。”

    “死前去过何处?”

    邹胥之:“我着人调查过,她去世之前去了趟泉州,归家后三日便暴毙而亡。”

    许佑德摇头道:“巧了,真是太巧了,我父亲是在一个半月前去世,亦是暴毙而亡。而他去世前,也正好去过泉州。泉州正是凤安银庄的总行所在。”

    邹胥之急急问道:“那尸体呢!尸体可能查证?”

    “已经入土为安了。”许佑德叹息,“可惜我当时还被流放在外,不然,不然或许......”

    邹胥之感同身受,瞧着许佑德说不下去的模样,连忙打断,语气都温柔了些:“我懂的。”

    沈睿就站在他两身后,眼看着这两人眼波流转情愫暗涌,心里头直打寒颤。

    邹胥之:“我愿意与你合作,只是你先得回答我两个问题。”

    琼泥十分有眼色地从柜里翻出了两个干净的茶杯,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盒茶叶,一杯里捏上一小撮,再拿滚滚的热水沏了端上前来。许佑德亲自端盏奉茶,“你说。”

    邹胥之看着被端到了面前的茶盏,缓缓说道:“其一,凤安银庄是什么地方?”

    “是个银庄,”许佑德道,“却不是普通的银庄。我接手林氏不久,查看家族生意的账册时候,发现家中所有的流水银钱都是走的凤安银庄。且只走凤安银庄的账目。”

    邹胥之也是商家出身,自然明白其中不妥之处:“林家商会生意遍及全国,怎么会只与偏居一隅的银庄做生意?”

    许佑德:“其中不妥之处耐人寻味,也得查明真相。”

    邹胥之点头:“确实,”接着又问道,“其二,你是怎么怀疑上凤安银庄的。”

    “我父亲,你姑姑,临去世前都去过凤安银庄,这是事实一证,”许佑德缓缓道,“还有一证,他们去世前去凤安银庄的日子,都不该是查账的日子。”

    一个十一月十三,一个三月,邹胥之精神一凛,也察觉出了怪异:“不去查账,又为何亲自去到千里迢迢的凤安钱庄?”

    一个时任家主,一个家主夫人,当家少奶奶,等闲的小事也烦不到他两的头上。

    许佑德抬头,目光里有着坚定之闪耀光芒:“我相信,倘若查清了他们前往凤安银庄的目的,便离死因的真相更近一步。”

    邹胥之亦是点头:“嗯!“

    许佑德问道:“如此,可愿与我合作。”

    “我愿与你合作,只要能查清姑姑的死因,替她报仇,我愿付出我所有的任何代价!”

    许佑德拍桌助威:“好!我没有看错你,是个铁骨铮铮的重情之人。”

    邹胥之为这句评价也激动了好一番时候,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才问道了关键点上:“我愿意与你合作,但是你也须得告诉我,你想怎么合作。”

    许佑德道:“其实我今年入监,是听说凤安银庄的少当家也会入监,想旁敲侧击先探虚实。不想消息有误,今年新生,查无此人。”

    邹胥之道:“今年的捐监只你一个。”

    许佑德挑眉,略有些意外地瞧着他:“你竟也早就怀疑凤安银庄了?”

    邹胥之一张俊脸染了黝黑,尴尬看得不明显,他眼神撇去了别处,举着茶杯喝了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我当初怨毒了你对姑姑不敬,所以,所以......”

    许佑德恍然:“所以你是查我的。”

    “我当时也没想到姑姑的死因有这层内情。”

    许佑德十分大度,“没事儿,过去的事儿便让他过去,我不计较的。”

    邹胥之尴尬地轻咳一声:“嗯。”

    许佑德继续道:“我虽然不清楚为何凤安银庄的少当家不入监了,但很显然,靠他打探消息的路子是行不通了。我便想着,倘若能去一趟凤安银庄,与他们谈一场生意,或许可以更进一步地明晰当年情况。”

    邹胥之不傻,相反他很有脑子,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掌控了家族生意,他道:“我是你要谈的生意。”

    许佑德:“林家商会与凤安银庄交往甚密,我走不通自己的路子,便只好借助别家商会的名号。”

    邹胥之眼睛眯了眯,流露出商人的算计模样:“如此,我要拿出多少生意来做这一场鱼饵?”

    许佑德道:“浙江、福建,广东三省的花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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