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科技处长

    陆轩 扭头，盯着村岛熊的眼睛，突然一字一句说道，“村岛先生有没有听过我们华夏的一句俗语？咸吃萝卜淡操心！”

    “陆老板，我想你误会我了。”村岛熊收起了笑容。

    “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是，如果在你离开的一段时间，我手里的东西，特别是这崇祯罪己铜香炉，如果有什么闪失，和你没什么关系。”

    “陆老板，你很聪明，但是也太急躁，太武断。我的意思其实是，我的资源很多，要做的事情很多，还不会只为了一件铜香炉而如此费劲儿。但是，我去忙别的了，不代表其他觊觎这件铜香炉的人没有动作，毕竟，你曾经在店里公开展示过。所以，我的意思是提醒，而不是撇清关系。”

    村岛熊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只要点到就行了，本不用这么详细解释的。”

    “我没有误会，也没有觉得你是在撇清关系，我是觉得你在威胁我。”陆轩 也学着村岛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和村岛熊一样的话：“我以为我只要点到就行了，本不用这么详细解释的。”

    村岛熊笑了起来。

    确实，村岛熊说过的话，可以这么理解：我要巧取豪夺你的铜香炉，但是你也找不出是我干的证据，束手无策。如果是这个意思，那的确是一种威胁。

    “你对我成见太深，而且确实想多了。”村岛熊收起笑容后说道，“我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就此告辞！”说罢，村岛熊站起身来。

    “不送。”陆轩 微微欠身。

    村岛熊又一次在很不愉快的气氛中离开了轩古墨。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涌起了一种失落感，不知怎么回事儿，不论他之前怎么准备，在陆轩 面前都不能保持优势，哪怕是气势上的优势。

    对于这件铜香炉，村岛熊自然是很想得到，但是，一时之间，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而他对陆轩 说的，并非全是谎话，他确实听说了元青花大罐的事儿，也确实要去一趟瓷都。

    实际上，陆轩 被村岛熊的这一次来访，也搞得很不愉快，实事求是地说，他对倭国人确实带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但是面对村岛熊的时候，却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还能愉快地玩耍。或许，这是村岛熊在古玩上精深的造诣导致的，兴之所至，人之所向。

    陆轩 兀自在屋里抽了一根烟，等杨伟一回来，便商量着关了店门，各自散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陆轩 带着装有两卷诗集的锦盒，打上了车。走之前，他给李家老太太打了电话，中间出租车绕了个拐弯，接上了她。

    到了图书馆，刘馆长早已在等待。和陆轩 之前想象的不同，刘馆长是个矮胖子，头顶微秃，也没戴眼镜，脸上油光光，笑容乐呵呵。

    一番寒暄之后，刘馆长先带着陆轩 和老太太到了档案馆，验收两卷诗集之后，让工作人员办了接收手续，并给陆轩 和李家老太太开了接收单。“捐赠证书会在仪式上颁发。”刘馆长笑着介绍后，带他们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两个男子，都有些文气，一人是平头，一人留着三七分。

    “我给介绍下，这位是咱们苏省文物局科技处匡海生处长。”刘馆长指着三七分说道，随后又一指平头男子，“这是咱们图书馆的宣传部的张部长。”

    所有人介绍完毕之后，双方落座。陆轩 感到有些奇怪，这苏省图书馆的上级主管部门应该是文化厅，这文物局的人怎么来了？而且，即便是来，也应该是捐赠仪式上来，怎么提前的议事会他也来了？

    陆轩 正在琢磨的时候，刘馆长却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介绍道，“这宋刻本非比寻常，即便是捐赠给我们图书馆，文物部门也是要参与一些必要环节的，所以捐赠仪式上，文物局的分管局长也会参加，匡处长来打个前站。匡处长可是我们省有名的文物专家啊！”

    “久仰久仰。”陆轩 笑着点点头。

    匡海生的约莫四十出头，笑容很是和蔼，“刘馆长谬赞了。”

    苏省文物局科技处，主要负责的就是管理全省的博物馆，同时对民间文物进行鉴定和征集，还要对文物各行业进行科技化和信息化的梳理。这科技处长要是没两把刷子，确实是没法干。

    “我没想到唐先生这么年轻。”匡海生转口道，“《东莱先生诗集》，我在华夏国家图书馆见过黄汝嘉刻本，这沈公雅刻本，只是见过图片资料。唐先生这一次捐赠，恐怕倭国内阁文库的人要睡不着觉喽！”

    显然，匡海生对倭国内科文库独缺这两卷的事儿也很了解。

    “匡处长，我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小店轩古墨。”陆轩 客气道，“如今这文物鉴定都是高科技，什么测纸，碳十四，匡处长手里握着一把金刚钻，有机会还请多多指教。”

    “唐先生是行家，还用的着科技手段么？”匡海生摆摆手，“虽然我负责科技处，但我还是更喜欢用经验来判断。”

    陆轩 略略沉思，接口道，“匡处长的意思是，仪器是死的，只要程序符合了，鉴定结果就是真的，但在古玩鉴定中，却还有很多特殊的情况，比如碳十四，只能确定大致时间，同时代甚至相差百年之内的仿品，就没法鉴定。”

    匡海生不由得又看了陆轩 一眼，初见陆轩 ，他本以为这个小伙子识破宋刻本，只不过一时运气，但是这一番话，却说明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基本上就是他想说的。不过，面对众人，匡海生怎能输了气场，便接着说道：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科技的进步，也促进了造假作伪技术的进步。研发一种科技仪器，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一旦面世，造假者马上就有应对之策，比如碳十四检测，早就被造假者攻克了。”

    匡海生面相儒雅，侃侃而谈，也让陆轩 不由高看了几分。

    不过，此时刘馆长的脸上，却露出不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