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
临走时，司昶特意嘱咐了墨如霜注意魔尊宫里的一应事物，没想到，却被玄英领着脖领子给拽走了。
“她比你当值的时间还要长。”
司昶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可我还是不放心，你这也没什么人，就她一个小姑娘会不会有危险？”
玄英看着他的衣领依旧歪七扭八，忍不住动手帮他整理，手指不经意蹭到司昶的皮肤，惹得那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是怕她对我的宫殿图谋不轨？”
“我是怕她受欺负，要是有人见你没在……”
“她才不会吃亏！你怎么有那么多操不完的心？”
司昶拍掉他的手，转瞬带着玄英前往牧海。
“赤潮什么时候才会有？”
玄英看着越来越近海岸无比平静，似乎无边无际的大海并不能激起他的兴趣。
司昶想了想，原本只是不想去溯北而已，突发奇想才想到去牧海，他怎么能确定赤潮到底什么才有？
“听说海潮也会往复轮回，每轮回七次通往鲛人岛的门就会打开一次，从而赤潮也就会出现一次，不知道这次已经轮回几次了，应该……快了吧。”
“你跟本尊说——应该？”
“呃……可这里的环境也很美，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司昶眨了眨眼，有些无奈:“来都来了，就好好玩几天，深海处还有庞然巨物，若是得其鳍下之肉可长灵力三百年。”
“你觉得本尊的修为还需精进？”
“不是的，总之这里也不赖，既来之则安之，肯定有很多你没见过的风景。”
玄英眯了眯眼:“可以我对大海实在提不起兴趣，似乎都见过了！”
司昶猛然想起，阿观从小就从归墟长大，大海什么样子他没见过？于是对于自己的选择有些泄气。
玄英叹了口气，指着一个方向:“去那吧，应该能看清楚些。”
司昶这才提起精神，来到高处。
这里美则美矣，可以廖无人烟，唯一能看见几艘渔船谦在岸边飘飘荡荡。
“这里很美，可以没有人烟。”
玄英看了看司昶，用手轻轻把他被还得吹乱的头发捋顺，回答道:“即使有人烟也要再往内陆走走，这里不适合住人。”
“为什么？这里可以打渔可以出海可以谋生计，为何不能住人？”
“你没发现这里地势很低吗？”
司昶看了看海岸边，在他印象里海岸理应如此，与内陆相比起来确实低了些，可也并不明显。
玄英指了指周围，这里树木并不茂密:“你看由于海水倒灌，这里的土地盐碱化严重，所以植物庄稼都种不活，人没有了粮食，就算整天吃鱼也不顶用，所以还是依旧都生活在内陆。”
“玄英，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反而他这个更年长的却如此孤陋寡闻。
“书上看的。”
司昶把自己的鬓发抿在耳后:“我算了算此处已有赤潮迹象，想来也快到时间了，我们这几天去内陆看看如何？”
“海边的村庄只怕只会有渔村。”
“那可不一定。”
内陆人口密集，集市叫卖声不绝于耳，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是谁说这里只会有渔村的？”
“……”
“看吧！书上也不是什么都能看见的。”
玄英加快脚步往前走，不想再听司昶唠叨，可还是被一把拉住手臂。
“你有这么快做什么？一会儿该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行，人太多了，必须跟紧我。”
司昶可不管他是不是魔尊，只要还是阿观就不能让他再丢一次。
玄英勾了勾唇角:“既然这样——”
他一把拉过司昶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把人牵住:“那就牵住我，要是我丢了就是你的责任。”
司昶脸有些红，点了点头，小声呢喃，似乎又像是警告自己:“不会让你走丢的。”
“阿四。”
“啊？”
“带钱了吗？”
司昶掏出钱袋，魔尊宫的积蓄都在他身上放着呢！
“去吃好吃的。”
“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玄英没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两人牵着手走向一个酒楼。
一路上，路人纷纷侧目，许是他们从没见到过两个男人如此亲昵，又或许是想一探究竟，总之那些目光让司昶浑身别扭。
可他从未把手从玄英手中抽出，反而攥得紧紧的。
在溯北，阿观也是这样牵着他，但他顾及他人眼光狠心甩开那孩子的手，以至于再见面时都没有机会在去牵起那只手，再也没有机会感受一下那温暖、让他留恋的掌心。
这一次，一定不会在丢下你一个人。
玄英带着司昶坐下，两人的手尚未分开，酒楼老板立刻招呼小二去招待他们。
“两位客官可需要包厢？”
“需要。”
“好嘞！”
“再开一间房。”
“呦！您二位住一间？咱们店里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嘿嘿……”
玄英瞪了瞪店小二，不怒自威:“不想干了？”
小二极有眼色:“明白了！二位是——夫妻？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给您安排一间上等客房。”
随后又补充道:“墙壁厚，空间宽敞，隔音！”
司昶涨红了脸，怒极:“你！”
刚要发作却被玄英打断:“就这么准备。”
“好嘞！”
小二为他们指路包厢，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跑去端菜。
二人进入包厢，玄英慢悠悠坐下，倒了杯茶闻了闻，味道清香甘冽。
“为何不解释？你可知，要是被他传出去你我二人定会成为笑柄。”
司昶有些生气，那些人心里想想也就算了，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让不让人清净？
“解释什么？睡都睡过了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
“谁睡……”
“茶不错，要不要尝尝？”
司昶感觉只要是跟玄英辩解什么，总会有一种话多嚼不烂的感觉，索性也就懒得再同他废话，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要灭口的冲动，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玄英。
玄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给他倒了杯水，往旁边挪了挪。
司昶却径直走到他对面准备坐下，却听见“嘭”的一声，自己身后的凳子碎成了木板。
“干什么！”
“坐这！”
玄英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凳子，那个距离让司昶感觉自己要是坐上去肯定就跟坐在玄英怀里没区别。
他走到玄英身边，把那凳子往外拉了拉，这才放心坐了上去，没想到身体紧跟着一滑，连同屁股下面的凳子一齐被玄英拉回了原位。
玄英把手臂搭在司昶的肩膀上，把人困在怀里，脚踩住那凳子的横木防止它再次被人拉远。
司昶正准备说教一番，门却被敲响，小二端着两碟子精美菜肴走了进来，一进门正看见两位客人拉拉扯扯半推半抱的样子，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把菜放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又走出去去取菜，来来回回几趟可算是把菜上齐，正准备溜之大吉却被玄英叫住。
“等等，不介绍介绍菜系吗？”
小二擦了擦汗，笑脸相迎:“这不是怕客官……不方便嘛！”
玄英的手拍了拍司昶，让他僵硬的身体放轻松，有扬了扬头:“说说。”
“哎，客官，小的就给您介绍介绍我家店的菜品。”
小二伸出手掌:“您看这道菜名为椒麻甜虾，这虾是趁春潮之时虾群迁徙而逮捕的，这时的虾啊，母虾孕子、公虾满膏、幼虾肥嫩，口感真的是一绝啊！再配上椒麻滋味，来上一壶小酒定是回味无穷。”
“再看这道菜，酥香尾，选用深海鱼尾配上蛋液牛乳放入油锅小火慢炸，一口咬下去酥脆滑嫩，保证您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这道菜名为玛瑙松香，汤汁金黄，其中还有上乘菌菇与香料，可作为饭前暖胃汤。”
“这道菜是我们店的招牌！鎏金花吮，将上百种花蕊精心挑选，加入淡乳熬制提炼出百花之香，再用百香膏淋在这底菜上，不仅花香四溢还五味俱全。”
“……”
司昶暗暗咽了口唾沫，这都把他说饿了。
小二介绍完，恭恭敬敬关上房门出去，玄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鎏金花吮放在司昶唇边:“尝尝，味道如何？”
司昶抬头看了看他，玄英面容平静，似乎只是非常自然的照顾着他，司昶心中微暖，就势张开嘴咬了一口:“很好吃，是甜的。”
“不是说五味俱全？只是甜的？”
玄英把司昶咬过一口的菜全部放进嘴里，嚼了嚼:“好吃是好吃，但也没那么惊艳。”
“呃……那个……我咬过了。”
“我又不嫌弃你。”
玄英又夹起一只虾，虾全都剥好后一个个放在盘子里倒是省去不少剥壳的麻烦:“尝尝这个。”
司昶为了避免玄英再吃他咬过的食物，于是张开嘴把整只虾都咬在了口中:“挺好吃的。”
玄英笑了笑，自己又夹了一只虾连同那筷子一端一同放进嘴里，还发出一声响亮的吮吸声:“是不错，我觉得这个应该是招牌菜才对。”
司昶脸颊发红，心中暗暗呸了几口:这孩子，哪学的风流的作风？
他挣开玄英的手，拿起自己的筷子，快速的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我饿了，快吃吧！”
玄英注视他半晌这才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有时他真觉得司昶才是小孩子，明明对他关心的紧，明明对他感情很深，却又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而进行伪装。
世俗是什么，不去理它就好了！
在意这么多，偏偏又都顾不过来，这人真是别扭。
看来，打破司昶最后防线的时刻要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