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险距离

    路少卫却似乎对神灵之事深信不疑，食指和拇指捻来捻去，颇感兴趣似的：“如果是你许愿的话，你会想要什么？”

    见鹤一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路少卫初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沉浸在某段回忆里面的表情。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来任何一个音节。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许愿让自己的妈妈活过来。

    假如这个神灵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她就算是命都不要了，也会冲上顶楼，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渴望。

    在这之前，路少卫始终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行走在这片空间之中，可始终像是游走在边缘的观察者，但是在刚刚那一瞬间，见鹤一身上的气场变得不一样了，她像是出鞘了的刀剑一般，浑身上下透露出势在必得的气势来，甚至连他也要稍稍避让这股锋芒。

    她从这一刻有了自己的“欲望”，也就彻底踏进了这个狩猎场里来。

    胜者为王，败者食尘，此刻她已经涉身其中，没有退让可言。

    原本大厅中发生的事情她还看得有些趣味，就像是在看一出平时看不到的荒诞惊悚剧，不过，当她在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之后，这些东西就成了过眼烟云，不值得见鹤一驻足。

    她目不斜视地穿过这些美人艳色，路少卫跟在她的身后，越大觉得此人与众不同。

    狩猎场的存在就是要放大人们的“欲望”，这里不是实现美梦的天堂，而是彻底的地狱。

    路少卫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毫无欲望的人，只要动了念头，就会有种种负面情绪，这些情绪都将成为他的养分，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人类的双眼看不到的景象路少卫却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围绕着袅袅玫粉色的烟雾，这些烟雾裹着一张张醉生梦死的脸，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直到将这个人彻底吞噬。

    唯独眼前的见鹤一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人才没有感情，而见鹤一周围干净得超过了死人。

    她推开一扇扇门，在被撞破好事的人的惊叫声里面不改色如同扫黄打非办的队长，

    当然也会撞见不少艳傀吸食血肉的场景，路少卫眼睁睁看着见鹤一顺手抄起花瓶从后面打碎了朽烂偶人的后脑勺，踩着还在咯吱咯吱作响的木块将手里的花瓶摆回原处。

    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恐惧。

    见鹤一哪里知道路少卫此刻在想什么，她只关心自己究竟要如何从这里出去。

    几乎所有能打开的门都已经被她打开过一遍，里面只有光溜溜的人和丑不拉几的怪物，她给光溜溜的盖上了被子，把丑不拉几玩意儿送去见上帝，可是唯独没找到自己想找的。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小小的出名了，这些艳傀都知道这次的“客人”里面有一个疯子，推开门之后什么也不说，他们有的还和“客人”抱在一起呢，那女人上来就冷着脸用被子把他们捆在一起，而有的房间里面满地破碎的木块已经可以说明发生了什么。

    罪魁祸首此时就站在墙边，路少卫适时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找什么，但是你这样效率太低了，是找不到的。”

    透过眼镜，他那双灰色的眼瞳隐隐约约透出些微赤色，他站在见鹤一面前，两个人之间不过是半步的距离，见鹤一身后就是墙壁。

    他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舒沐娴的鼻尖，这是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危险距离，而路少卫轻声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看他们在做什么？”

    周围的人纠缠在一起，他的目光暧昧地在见鹤一嘴唇上停留：“只要你和这些人一样，这里的人不就会信任你吗，到时候你想要知道什么还怕问不出来吗？”

    他们之间姿势暧昧，而身后的墙壁阻断了见鹤一退后的路，路少卫觉得空气里面的温度都在上升，这应当是一次完美的诱惑才对，至少换个人被长了这样一张脸的人如此对待，大概都会忍不住稍微有点心动。

    可惜现在正在经历这一切的人是见鹤一。

    她忽然主动贴得更近，嘴唇几乎要碰到路少卫的下巴，看着这人的嘴巴，她认真道：“你牙上有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