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晏清清向李永泽和景王行了个礼。“抱歉我要去工部一趟，和工部的人协商。”
李永泽知道她对民生改善的兴趣，也不阻拦，叮嘱她“路上慢一点，你不知何时结束，我就先回宫了。”
转身就走时，晏清清脚被几根藤蔓拌住，差点跌倒，还好李永泽及时接住她。
这藤蔓每根都不长，形似杂草，有些还生有白色的小花，地上散落这小小的芽苗。
“这藤蔓，好生熟悉，奇怪，应当是没见过的。”晏清清急着和工部商讨，一时间想不起藤蔓是什么，取了一段藤蔓芽，想着回去问问懂草药的人。
到了工部，晏清清提出了办养牛厂集中养殖的问题。
胡弘量觉得想法很好，但是养牛的事他也不懂，又赶快去附近庄子上找了个养牛的老汉。
老汉已经四五十岁，在农民里已经是高龄，常年和牛为伍，身上免不了畜生的腥臊之气，胡弘量本来想让晏清清避开，晏清清却不在意，她还是想当面听老汉的讲解。
老汉一进来就跪到地上，胡弘量敲打他，“这是贵人亲自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如果贵人满意，少不了你的赏赐。”
吓的老汉连连保证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晏清清问老汉“一块养殖很多头牛，会不会比养殖一头简单。”
老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小人以前给一个员外家一次性养过三头牛，确实方便很多。”
晏清清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问题很蠢，但是她确实不知道，她也只能暂时放下面子。虚心求教“普通人家为什么不一次性多养几头牛。”
老汉哪里敢嘲笑贵人，事实上对于老汉而言，贵人愿意屈尊降贵问养牛的问题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养牛除了耕种的时候能用，平时都是闲着没什么作用。但是吃吃东西却不能停，春夏还能出去吃草，秋冬吃草料、青储都是一大花销。特别是如果生病了请兽医那可是大价钱，看不好就连本钱都亏进去了，所以寻常人家不敢养牛。”
晏清清恍然大悟，她才知道民间牛少竟然是这个原因。又问老汉。“那请问老汉知道，为何农闲的时候不用牛做别的，比如用来拉磨？”
贵人态度竟然如此恭敬，老汉诚惶诚恐，认真讲解。“老百姓房子太小，牛进去拉磨根本转不开，能让牛在里面转圈的都是有点钱的人家了。而且平头小老百姓，家里又没有作坊，除了偶尔磨个粮食，哪用的着磨盘啊。”
晏清清边听边点头，以前她只知牛金贵，却不知牛如何金贵，今日这老汉给她解了惑，让人拿了十两银子，送别老汉。
老汉乐的合不拢嘴，谁知道来解答贵人几个人问题，就能得这么多银两，走之前还说，“以后贵人想问什么，都可以问我，养牛上我没不懂的。”
晏清清问胡弘量。“能否农闲的时候由朝廷统一养牛，农忙的时候借给大家使用呢。”
胡弘量思索一番，方才解答“虽然朝廷有专门的兽医，牛在一起医治方便，但是朝廷养殖的时候的成本也是个大问题。”
“农民现在借别人牛时，都会给一些租子，我们少要一些，一头牛夏忙能供十户人家使用，应当能补充一部分成本。”
“你说的可行，但是这个租子应当是不够覆盖成本的。所以农闲的时候可以让牛做一些别的事情。”晏清清早想到这层，所以刚才才问牛拉磨盘的问题。
“我之前以为不用牛做耕地以外的劳作是舍不得，问了老汉才知是屋子里施展不开。那我们是否可以建造一些作坊，毕竟农闲的时候不止牛闲，人也闲，可以开只有农闲的时候才用的作坊嘛。”
胡弘量却还是有疑虑。“虽然有农闲的时候进城找工的庄稼人，但是大多数人农闲的时候就收拾收拾家里，劳动力确实浪费，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作坊又需要人又能用到牛了。”
“豆腐坊拉磨盘应该用不了那么多牛？更何况已经有水车了。”
晏清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上次用水车带动纺机失败了，我这次想能不能用牛。纺布虽然用的力气不大，但是从早摇到晚，没几个人胳膊受得了的，这限制了生产力。”
“但是用牛拉纺机会不会太过浪费了。”胡弘量问。
晏清清笑了笑。“那如果一头牛同时拉很多个纺机呢。你们工部抓紧试试，看能不能让牛像拉磨盘一样，原地旋转就能带动很多纺机一直转。”
胡弘量拍手称赞。“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是作坊肯定不止一台纺机啊！您说的那个简单的木质结构应该就能做到，我找着木匠试验一下！”
胡弘量得了好点子，不管晏清清，直接就跑了出去找人安排事情，晏清清也不生气，胡弘量这人不太会官场的道道，但是懂技术又能为百姓着想，挺好用的。
心中隐约有些期待。如果能够然后牛拉动纺机，解决的不止是牛的问题，更有可能解决女性的就业难题！
现在女性地位低，归根到底是劳作上女性没有体力优势，所以没办法成为家庭主要生产力，只要女性能赚来钱，那解决类似于小红的许多被男人坑骗却还不愿意和离的妇女问题，就简单多了。
女人在作坊赚了钱，哪怕不合理，想必家里也不敢轻易打骂了。
等胡弘亮期间，坐着也是坐着，晏清清拿出在景王府的那颗腾芽仔细端详。
这藤和红薯藤蔓不同，没那么长，叶子形状也是完全不同，有些下面还带着个小疙瘩。
晏清清实在想不出来，但是直觉上总感觉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想错过。
只好又回了趟景王府找景王，景王看晏清清去而复返有些不悦，直到晏清清拿出藤蔓才舒展开眉头，但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来的时候箱子空了收到颠簸东西容易损坏，用这些来塞箱子空隙的。
晏清清找不到线索，只得道谢离开，走之前，又扒拉了一堆藤蔓带着，嫩嫩小苗，带小疙瘩的成品，还有带小白花的，都搜罗了一遍，多点样品说不定就多点希望。
天色已晚，该回宫了，晏清清这才发现，这次去工部去的匆忙，来的时候和李永泽同乘一架，而李永泽派去接她的人在工部等着她，她出门出的急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景王看着这个好像有点迷迷糊糊的皇嫂，之前听说制盐以为只是她的稀奇古怪的发明成功了一个，现在发现，好像整个人确实不一样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也要抛下成见，认真看待皇嫂了。
“皇嫂是否在等马车，天色晚了，就算派人去工部喊他们也需要不少时间，不如您坐我的车架，先送您回去，工部那边我会送信过去的。”景王让人捆了车架，带到了正门口。
景王还挺细心，“那感谢皇弟了。”
拿着藤蔓就要上马车，宫女劝她。“这藤蔓上还有土块，怕弄脏皇后娘娘的仪架，不如给奴婢，奴婢拿着跟在后面。”
晏清清现在正是有兴趣的时候，哪里愿意撒手。“这东西很重要，我还是自己拿着安心。”
一大堆藤蔓拖拖拉拉的就被她车上马车，有一个小疙瘩掉了，晏清清还极为细心的让宫女帮忙捡起来放到匣子里。
宫女跟晏清清打趣。“不知道的以为这小疙瘩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晏清清认真的点点头，表情严肃。“这应当比稀世珍宝更珍贵。”
晏清清到皇宫，已经是夜晚了，她又抱着一堆藤蔓步履艰难的下了车，快进拱门时，隐约听到车夫嘟囔了句。“皇后怎么把一堆土豆苗当宝贝。”
本来马车已经驶远，但是晏清清耳力一直极好，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
这马夫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想法电光火石的在晏清清脑海中闪过，赶忙对着旁边宫人喊“快，拦下那个马车。”
宫人和侍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话的纷纷追了过去。
但是宫人双脚怎么跑的过马车，眼看马车的身影就要消失了。
晏清清丢下藤蔓，抱起裙摆，边跑边喊。“你们帮我看好这些。”
不愧是练过武的，晏清清喘着粗气，终于追上这个马车。
车夫看到皇后娘娘亲自追过来，吓的赶忙停下，跪倒一旁。“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可是落了东西在马车里”
晏清清追的精疲力竭，喘了几口气后，才说。“没有，我追的是你，我找你有事。”
车夫更加诚惶诚恐了。“皇后娘娘找我，派人去景王府，小人不管在干嘛，都会马上来拜见皇后娘娘，不必皇后娘娘如此辛劳。”
晏清清一向有点急性子，之前着急，是一点时间也不想耽误。
“你是不是认得我抱的那些植物？”
“小人跟景王出海，跟那边的下人聊天，得知那叫土豆苗，是土豆的苗。”
晏清清又问“那景王怎么不知道这是土豆。”
“景王殿下乃是贵胄，吃的都是最精细的，所以没有见过土豆也正常。”车夫解释。
晏清清觉得她似乎离她想要的答案越来越近了“这土豆是做什么用的。”
车夫这才明白，原来皇后不认得土豆这个东西。“在海外，土豆是用来食用的。因为产量高生长要求低，在海外成片种植，随处可见。普通老百姓都吃这个。”